第一百四十一章 口谕

封后大典在即,建康城里的房舍格外的紧张,从码头往建康城而去,经过南市从三桥篱门进城,一间三进的院子宽敞明亮。

众人舟车劳顿,孙传芳事事安排妥当,章始倒不用操心,直接去了正房,换了一件宽袍,整个人都舒坦了。铃铛性子活泼,进了一间新院子,整个人兴奋不已,这里看看,那里瞅瞅,喜笑颜开:“县主,我们要不要去逛逛园子。”

在罗汉床上躺下了章始就不愿意起身:“这院子又不会跑,我先休息一会,你自己去逛一下吧。”

铃铛见章始又犯了懒病,笑着往外面走:“行,我去看看,顺便去厨房看一眼。”

章始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铃铛出门了,章始一个人在罗汉床上昏昏欲睡。

“县主,孙管事来了。”许锃敲了敲门,大门开着,他站在门口。

章始从罗汉床上坐起身:“进来吧。”

孙传芳愁眉苦脸地走进来:“已经上刑了,那两个衙役还是不说,嘴严实得狠。”

“不说就证明还抱有希望,那今夜就让他们的希望破灭。”离真相越近,就越不能急切,章始说:“今晚盯紧点,那位萧公子肯定会杀人灭口。”

“既然他们不说,就让他们见识见识萧公子的手段,到时候自然就说了。”孙传芳也是懊恼,那两个人太不知好歹了。

章始点了点头:“看紧点,莫真让他们得手了,吓一吓就可以了。”

“是。”孙传芳刚准备出去,脚步一顿:“县主,如今到了建康,郑义他们如何安排?”

章始这才记起郑义他们,想了想就说:“安排成暗卫吧。”

那就是不要过明路了,孙传芳点了点头,如今的建康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留一手总归是没有错的,他刚准备离开,铃铛脚步有些慌乱地跑了进来:“县主,宫里来人了。”

孙传芳一脸错愕地看着章始:“这人来得也太快了吧。”

章始笑着点头:“请进前厅喝茶,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这间渣子是周语之前准备好的,章始也把这个地址给了皇后娘娘,却没有想到他们刚落脚,宫里就有了音信,否则脚程不会这么快。

孙传芳不敢耽误,得了章始的吩咐就出去了。

铃铛忙麻利地替章始换了一身朱红色的襦裙,头发束起,扎成一个发髻,上面插一支红宝石的钗子,光彩耀人。

三进的宅子已经很大了,但是和章府相比就显得逼仄了,章始穿过长廊没过多久就到了前厅,章始笑着一揖:“高公公,别来无恙啊。”

上次去平兴县传旨的就是这位高公公,见章始来了,高公公忙行了一礼:“见过县主。”

两人见礼之后坐了下来,高公公四处看了看,不无遗憾地说:“赵将军这次未曾通行吗?咱家还说过与他痛饮的呢。”

“承蒙陛下恩赐,我也不能辜负了陛下,总要好好治理这平兴县,让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也只能把那摊子事交给赵将军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高公公才说正事,他从椅子上站起身:“皇后口谕!”

章始忙起身跪在一旁的草垫上:“章始接旨。”

“宣平兴县主四月二十六日进宫觐见。”因为是皇后娘娘的口谕,倒不需要那些繁琐的步骤,高公公说完之后就上前扶章始起来:“这宅子门口娘娘可是安排人守着呢,只要你们到了,娘娘那里就知晓了。”

章始不用想也知道,笑着说:“承蒙娘娘挂念。”

提起这个娘娘,高公公笑得眉眼都不见了:“娘娘贤惠,太子聪颖,圣上欢喜不已,这宫里终于有了宫里的模样。”

“南宋之福,百姓之福。”章始感念到。

高公公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往后只会越来越好。”

终年的战乱,朝不保夕的朝堂终于迎来了未来的储君,江山得以延续,百官不再动荡,期盼已久的安宁终于来了。

日头已经偏西,章始留高公公用膳:“赵将军不在,我陪公公喝几杯。”

高公公却一脸遗憾地站起身:“多谢县主的厚爱,只是娘娘在公里还等着咱家的消息了,耽误不得的。”

知道高公公公务在身,章始也不强留:“我对建康不熟,公公什么时候休沐替我当一回向导,好好逛一逛这建康城。”

得了章始的邀请,高公公喜笑颜开:“一定一定,咱家到时候登门拜访,县主可不要嫌弃哦。”

“哪里的话,无论何时,我府中的大门永远朝公公敞开。”章始掷地有声。

高公公感动得直抹泪:“咱家先行告退,有空一定来叨唠县主。”

“恭候大驾。”

章始送高公公出了大门,见公公的车驾离开了,准备回屋里继续休息,就见远远地又来了一辆马车,恰恰停在他们院子门口,章始便站在门口看着那辆马车。

最先探出来的是一只手,接着是一张章始再熟悉不过的脸,她笑着下了台阶:“柳麟你怎么来了。”

柳麟穿一身长衫,跳着下了马车,一脸笑意地站在章始面前:“我可是颇费了些功夫才知道你进京了,这不,一得到消息就来了。”

在建康见到柳麟,章始觉得格外亲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府中已备好膳食,我们边吃边说。”

柳麟彻头看了看小巷的尽头,那里刚刚有一对人马离开,他语气里有一股酸味:“看来我是沾了那位公公的福气啊。”

柳麟难得有这样的表情,章始笑得几乎捧腹:“得,若你心中不喜,那我让人撤了那席面,重新置办一桌就是了。”

柳麟见章始这话不似作假,忙阻止:“好端端的一桌席面莫因为我而浪费了,否则我该是罪人了。”

“行行行,为了不让你成为罪人,现在我们就去把那一桌席面填入腹中,可好?”

“甚好,甚好。”

两个人一边调侃一边往膳堂而去,夜幕降临,白日的暑气已经散去,微风徐徐,竟然是难得的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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