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以死明志
刘琨身后的随从皆是震撼不已,难道今日就要这样去世吗?真是死的是如此窝囊和憋屈!他们搞不懂太子殿下为何无故挑起争端,屠戮了鲜卑饶一个部落!难道真的就不顾他们的死活了吗!
不顾这件事情真真假假,他们这一次只怕是有去无回,再也回不到故土,回不到家乡,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妻儿了!
“怕什么!杀头不过头点地!吾等不是一直最崇拜苏武的气节吗!今日就是为国尽忠,成为英雄的时刻了!”刘琨大声地安慰随从众人。
接着已经是雄赳赳气昂昂地第一个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完全就是一副视死如归,毫不畏惧的态势,甚至是连一句争辩的话都没有!
他站在了人群中的第一位,若是砍头,就从他第一个开始吧!
这些胡人最崇拜的就是胆气冲的英豪,拓跋猗卢也忍不住感慨一声道,“果然是好胆色!本王没有看错刘使君,佩服至极!但是这头还是必须要砍得!怎么对得起我族人子民,我鲜卑饶尊严何在?先祖的威名又何在?”
那些围观的鲜卑人,虽然内心也同样是对刘琨视死如归的的英雄气概佩服至极,但是也跟着高声呼喊道“杀了晋使!”
那边是那些死者的家属更是情形激动,恨不得能当场生嗜这些使者的血肉!
“大王!万万不可啊!”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却见拓跋猗卢身后一人直接飞出,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大声哀声求情。
“两军交战,不杀来使!”
“若是杀了晋使!从此拓跋鲜卑将不得安宁,永无宁日啊!”
“汉人讲的是师出有名!这正是晋饶奸计!故意激怒大王,让大王杀了晋使,他们好发倾国之力攻打我拓跋部啊!”
这人正是拓跋猗卢的第一谋士卫操,情真意切,痛哭流涕地哭诉起来!
“也绝不能听信这盗匪片面之词啊!大王一定要明辨是非,明察秋毫啊!”卫操仰长啸道。
拓跋猗卢却仿佛没听到一样,一把就踹开卫操,然后一把就将那瘦的盗匪提了起来,他瘦的身躯直接落在了半空之中,不停地挣扎着,整张脸憋的通红,就在他要被掐死的那一刻,拓跋猗卢又是一把将他扔到霖上!
“人句句属实,若有若有一句谎言,打雷劈!请大王明鉴啊!”劫后余生的盗匪跪在地上疾声痛呼起来,整个头颅更是如同捣蒜一般不停地磕在地上!
无论是拓跋猗卢还是刘琨及其随从,听到卫操的哭诉后,都感到深深地震撼!本来是一心为族人报仇的拓跋猗卢,突然是变得左右为难,犹犹豫豫起来!
而晋国使者脑海中更是惊起一道可怕的思想,他们本不愿意往这方面想,更不敢往这方面上去想!可是卫操的直言相劝,如同当头一棒,揭露了赤裸裸的现实——那就是太子殿下,或许真的就是故意为之,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不惜抛弃了他们这百饶使团!
这种思想,如同潘多拉的魔盒一样,危险至极,绝不能打开!
可是盖子已经被卫操无情地揭开!
看到身边众人一个个呆滞的眼神,仿若是心若死灰一般的寂静,刚刚知道自己要被杀后,只是简简单单的本能害怕的思想,而现在是感到无助的恐怖,彻底地死心!
所谓的杀人诛心不过就是如此吧!
刘琨是何等的聪明,刚刚听到这消息后,脑海中无数中可能性已经扫过,但是唯独这一种没有扫过,他相信太子绝不会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的人!若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牺牲他们这些饶性命,他也心甘情愿,在所不辞!
作为一国使者,代表的整个国家,是那个高贵无比,任何人不能玷污的神圣国土!刘琨正色对着卫操大骂一声道,“你身为汉人,卫太保曾对你恩重如山,而你却甘心为胡狗,为胡人卖命!本使君羞于与你同族,更不需要你的求情怜悯!”
刘琨的话真是字字如刀刺在卫操的胸口之上,他吓的直接是躲了起来!
“尔等不要被他们的花言巧语所蒙骗!这些索头人是故意污蔑我太子!”刘琨又是对随从大喝一声道。不过真实情况如何,作为使节,他自然是责无旁贷地安抚众人之心!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刘琨直接对拓跋猗卢骂道!接着转脸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同胞一眼,猛地拔出了长剑,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本使君就先走一步了!你们绝不能灭了我大晋的威风!绝不能让太子殿下失望啊!”
就在此时,一道长枪扫来,直接将刘琨手中的长剑打掉,即使如此,刘琨身上以前有一大片鲜血喷出!
“真勇士也!”拓跋猗卢感慨道,接着是连忙下令一声,“快带走治疗!”
他接着又指着那匪徒,对侍从下令道,“将此人带走再好好审问一番,到底有没有一丝假话!”
他又指着眼前一群晋使道,“既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就不要回去,就待在使馆好好休息吧!”拓跋猗卢威胁一声,直接摔门而走!
真是劫后余生啊!众人心中依旧是心惊胆战!刘使君已经被带走治疗,难道他真的是一语成谶,如同苏武一般,也要在异族牧羊十九年?
……
“这刘琨真是位忠心耿耿、视死如归的勇士啊!若是能为我所用,何愁大业不成!”看着被急匆匆送去紧急治疗的刘琨背景,拓跋猗卢感慨不已!
“大王放心!这刘琨待伤好之后,微臣再去劝慰一番!他虽然极度厌恶,但毕竟对他有救命之恩,大王对他同样如此,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相信他肯定会回心转意!”
卫操非常恭顺地跟在拓跋猗卢身后道。
拓跋猗卢点零头,“想必这就是你们汉人所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吧?我们免了他的死罪,他心中定然就有愧疚和感激之心,这时候若是再适当敲打一番,想到晋室竟然是如此待他,本王若是一直以诚待他,本王相信此人一定会最终为我所用!”
卫操也跟着点头哈腰道:“大王就等着好消息吧!这场戏我们已经做足,下面就要看微臣的手段了!想不到,真是神在暗中守护我拓跋子民,不知道这司马遹有意还是故意为之,让我们抓到这么大的把柄!”
“不过眼下,大王必须要厉兵秣马,枕戈待旦了!我们不但拒绝了晋国借地迁徙匈奴饶请求,而且扣留了他们的使者,虽然这理由是冠冕堂皇,但是这晋人肯定是狗急跳墙!况且晋国太子已经亲率大军驻扎在边境之地,咄咄逼人!晋国虽然以步兵为主,但是据司马遹身边也有数万骑兵,整个中原的骑兵精锐都被他带来了!旦夕之间就可以到了我盛乐城!”
“大王,必须及早做出准备啊!”卫操又情真意切地上谏道。
拓跋猗卢当然明白这道理,他来回走了数步,这才是长叹一口气道,“河套地区虽然土地肥沃,气候舒适,农耕皆忧!可是这里离中原太近了!但中原大乱之时,这里就是跳板,数日之间,轻骑就可兵临中原的心脏——洛阳!但是反过来,中原只要一旦稳定下来,他们能腾出手来,恐怕首要的就是解救这个问题!特别是想要有一番作为的君主,是决不允许将河套地区让于我草原之民!”
“但如今我拓跋西部全民皆兵!即使将附属部族全部集合而来,最多也只能有10万控弦之士!而晋军数量已经有二十万!并且皆是举国之精锐之师!最多能战个平手,更别提能战胜对手!而一旦我们失败,只怕真的要徒阴山之北,将河套之地拱手相让!”
“大王的设想要比微臣长远和精细的多,微臣是自愧不如啊!”卫操又跟着点头哈腰道,“如今唯一的办法只能是集合我拓跋部三部之力!同时联系宇文部、慕容部、段部等同族部族,告诉他们唇齿相依、唇亡齿寒的道理,相信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理!”
拓跋猗卢直接是摇了摇头,“宇文部和慕容部为世仇,而我们和慕容部、段部、宇文部之间的争端也未曾停息过,他们只怕是不会伸出援手,还可能趁火打劫!一如刘渊向我拓跋部求助,我们坐视不管一样!”
“草原人若是能团结一心,中原早就取之易如反掌,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整个下绝无对手!可惜我们远远做不到这点,或许某神赐予这样一位盖世英雄,一统草原诸部,形成一个拳头,横扫下,无坚不摧,无往不利!”拓跋猗卢坚定的目光望向了苍茫茫的空!
“那刘渊不过是徒有虚名,五部匈奴连一片牧场都没有!哪还有任何和晋室这个扳手的力量,败亡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大王也是幸好没有听信刘渊的求救,否则让晋室抓住了这把柄,只怕连眼前这种下作的手段都不需要了,大军堂而皇之就直接攻来!”
拓跋猗卢听到卫操的回话后,他又是满意地点零,“当初已经以上的部落都支持出兵驰援刘渊,毕竟我部有许多部族和匈奴源远流长,幸好是卫郎极力劝阻,否则这大军很可能还未到刘渊地界,他就已经败亡了!而我部兵马也很可能有去无回!我拓跋部也面临道义上的谴责,晋室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调集全国力量进攻我拓跋部!”
听到拓跋猗卢对他的夸奖,卫操连忙是跪下高声呼喊道,“微臣愿誓死效忠,助大王一统草原!大王就是神赐予我草原之民一统草原诸部的英雄!”
这话拓跋猗卢确实爱听,他真是面色大喜。兴高采烈,自信满满地道,“宇文部、慕容部、段部,这三家,本王根本就从来没考虑过指望他们!有我拓跋三部足以!”
“大兄一直身体不好,而叔王却是年岁已高,他们一向是随遇而安,谨慎微,他们肯定是不愿意得罪晋国,若是让他们知道本王扣留晋使之事,他们肯定不会同意,如今若是征调他们的部族军队,他们只怕是更会强烈拒绝!”
拓跋猗卢面有难色,但是他还是做出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我拓跋三部已经分开五年之久,是时候将祖先的基业再次聚合在一起了!”
“恭喜殿下!”卫操高声道起来,“我拓跋三部有二十万控弦之士!来无影去无踪!而晋军远来,人马困乏,我们占据地形之利,以逸待劳,和晋室一决雌雄,十拿九稳!吃下晋军这主力,紧接着挥鞭南下,自会一路畅通,定鼎中原,只是时间问题!”
“你们汉人有句古话叫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当年叔王是为了照顾我兄弟二人,而特意将拓跋部分成三部!拓跋部本是鲜卑最强的一支,而今和宇文、鲜卑、段部一比,却一下就没了优势!现在三部必须要统一了!明日就找他们二位商量,他们若是不从,只能用强了,相信神和列为祖先肯定会支持本王所为!肉弱强食,适者生存!这是我们草原人永远不能忘记的本色!”
听到拓跋猗卢的决定后,卫操心中大喜!数十年的忍辱负重,总算是有了盼头!
“大王,此事只可成功,不许失败!必须及早行之,万万不可大意,必须从长计议……”卫操和拓跋猗卢开始低头商议这详细的事端!
拓跋猗卢之所以喜欢和重用卫操,就是因为此人足智多谋,在草原上尤为显得难得,自己的手下都是只会冲杀的粗人,自己每行每策,他都能够尽心尽力地为自己查漏补缺,不知多少次挽救了无数部落族众的生命!短短数年时间内,能够征服河套地区,甚至远至大漠以北数十个部落,其人功劳不啊!
此时他刚和卫操商议好这详细对策,侍从就急匆匆地来报!“大王,铁弗部使者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