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左手再也不是那个拥有恐怖力量的鬼手,她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可是她依旧笑的灿烂,嘴角的弧度勾勒出完美的曲线,晶亮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睛。
苏崇竟然有一瞬的呆滞,那双眼睛早就不是他熟悉的眼睛了。眉头微微一拧,手下动作更是粗鲁起来,翻身压在她的身上,低头便攫住了她的唇,无论她是反抗也好或者是冷漠也好,他都要定了她。
然而下一秒他的身子就定在了那,眼里还夹着不可思议。
苏小鹿一撇头欢乐的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声音便大了一些,“你是不是觉得我会一直这么任由你摆布?”推开身上的重量,扶着床沿坐了起来,额上沁出的虚汗显示着此刻她身体的虚弱,但是眼底的精光一览无余,“苏崇,我不是五年的苏小鹿了,难道你对我就一点防备都没有?”
她问的很认真,眼里的疑惑真的比珍珠还真,她真的不明白这眼前的男人脑袋里转的是什么,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就是块木头任由他摆布着?
摇椅晃的走出了屋子,临出门前苏小鹿转头对着瞪着她的人眨了眨眼睛,“放心,我帮你注射的药不多,恰到好处的让你再睡上十年。”
在门口看到了正从城堡地下走出来的楼兰,楼兰看见苏小鹿的样子心头一紧,三步并两步来到她的跟前,一把扶着她的肩膀,关切道:“怎么样?”
苏小鹿摇了摇头,“没事。棺木备好了?”
“嗯。”
靠在楼兰身上休息了一会,苏小鹿便叫楼兰把苏崇从屋内抬了出来,送进了城堡地下。给苏崇的药真的不多,因为本身药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这种药是苏崇躲在深山中闭关练出来的,很稀有,提炼更是不容易。现在不仅要用在鬼士身上还有散播出去,最近还用药吊了她半条人命,可谓是穷途末路了。
还有半支药瓶在她的衣袖内,苏小鹿紧握着冰凉的药瓶,微微低垂着头,楼兰从地下上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坐在石板凳上发呆。
“真的没事?”他的声音轻柔的好似漂浮的云朵,听在苏小鹿的耳里格外的温馨。
她抬起头来凝视着他的脸,习惯性的笑着,苍白的脸上满是疲惫,“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楼兰低头看到她有点凌乱的衣衫,当下解下自己的外衫套在了她的外面,扶着她走了出去。
鬼城内现在时空无一人,鬼士们全都出去打天下去了,一座城内留下的就只有苏小鹿和楼兰两人。
“真的可以?”出了城门,楼兰问了一句,苏小鹿知道他的意思,随即笑了笑,对他道:“他根本没料到我会把药省下来用在他身上,这次也算是出其不意,至于用量我拿捏的自有分寸。”
“为什么不杀了他?”他不是个善良之辈,杀人对于他来说也不是难事,他不明白为什么没有杀了那个人。
苏小鹿抬头看了一眼楼兰,用手肘怂了他一下,揶揄他:“你不会是吃醋吧?”
楼兰被她如此一问面色一愣,随即揉着她的头发好笑,“你以为呢?”
“应该不会!”苏小鹿笑着转身,楼兰跟着她的步伐渐渐两人走出了鬼城的范围。
苏小鹿当然不会跟他说,一是不想说了,二来她觉得说了也没意思。若是杀了苏崇,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来个穿越。苏崇是个不死魂,只能压制,永远无法控制。
两人先回了夜如年在外的府苑,刚进门就看见北宫镜和北宫狂两人在切磋武艺,见到两人进门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北宫狂依旧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对苏小鹿视而不见,北宫镜倒是一派欣喜,几步上前,“没想到你们还活着。”
这话倒也不假,他们在此本就是为了等这两个人,时间过得久了心里也没谱了也不知道这两人还能不能活着出来,现在看到两人安然无恙心头的一颗重石落了地。
苏小鹿和楼兰在府苑内洗漱休息了一番,第二日便出发循着艳歌给的讯号去了沙之部落。
沙之部落的人基本上也走的差不多了,现在天下大乱,只要有手有脚的就上了战场,所以整个沙之部落内也没有多少年轻男子,皆是一些妇孺幼子。
刚到沙之部落,苏小鹿还没从马上落脚,便听到帐篷内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不由的心脏一缩,握着楼兰的手瞬间尖利的刺着。
楼兰轻轻拍打了一下她的手,无声的安慰着,苏小鹿缓过神来,拉着楼兰便向帐篷内奔了去。
帐篷内的光线很暗,无论外面是如何的明艳四射,到底是照不进如此狭隘的空间。栾皓静静的站立在床侧,眼里隐忍着痛苦和悲伤,转眼间看到苏小鹿进来,眼底有了一丝惊喜可随之又被浓重的悲伤给压了下去。
艳歌低低的哭啼声旋绕在小小的帐篷内,屋内的药草味已经十分的浓重,呛的苏小鹿差点背过气去。
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苏小鹿下意识的紧握着楼兰的手,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劲,楼兰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的疼痛,那双沉静的眼睛依旧平静无波,即使知道床上的已经断了气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艳歌的哭涕声,初裳的叹气声,栾皓的沉默。
苏小鹿看了一会,慢慢走了过去,床上的人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半,只不过脸苍白了一点而已,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苏小鹿突然想起第一次与夜如年见面时,自己还嘲笑过这个男人,迂腐顽固。
如今的他现在却睡觉了,可能这将是一场漫长的睡眠。苏小鹿叹气,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艳歌的哭涕声顿时停止,一把抽回苏小鹿的身子,控诉:“这就是你的态度?他在死之前都想见你一面,你怎么可以用这个态度对他?”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掉了线般滚落下来。
苏小鹿沉静的看着她,平静的看着她哭,看着她闹,然后一字一句的反问:“不然我怎样?”
艳歌睁开朦胧的双眼回望她,她的声音有点轻微的喑哑,“要我怎样他才会活过来?”
要她怎样才能把床上的那个人叫醒?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不要再睡了?外面的太阳多好啊,他不是喜欢每天都出去晒会太阳吗?他不是喜欢看那些金灿灿的麦穗吗?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呢?为什么要走的那么突然?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松开了紧抓着苏小鹿的手,蹲在地上哭得昏天地暗。
苏小鹿咬了咬唇还是走出来帐篷,她真的有点忍受不了里面的味道,闻上一点就好像会听到那个人一如惯常的说‘为什么药都是苦不拉几的呢?’苏小鹿还笑他一个大男人连个药都喝得这么胆颤惊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