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解县城之围 保一村百姓

熊熊的烈火,照亮整片弘农大地。

城外的匈奴人气焰嚣张,在他们当中,有一名汉人,不,是一队汉人,是弘农人。

那为首的正是伍习!

那日,伍习仓皇出逃,遇上了段煨没错,但他乔装打扮,找了个替死鬼,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骗过了段欤

他趁夜奔逃,正巧遇上了在郡县边境打家劫舍的左贤王的部队。两人一见面,就抱头痛哭起来。

为了复仇,左贤王答应伍习再次出兵。而伍习跟着这帮匈奴饶队伍来到秦关,杀了段煨的守将,借着自己太守的身份又拉起一支队伍。两人合兵一处,直取县城,又设计围杀段煨,火烧县城,将他俩的愤怒全部发泄。

“放箭!——”

伍习一声大吼,几百支箭矢朝着从城中逃出的七八个卒子迎面射出,将他们各个都射成了筛子。

“放箭!——”

忽然,从他们背后传来一阵呼喊,那些弓箭手一时思绪错乱,相互张望,不知所措。而伍习也被搞糊涂,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在他回头之时,从黑夜中飞出数不尽的箭矢、尖木。只听得一阵阵痛苦的惨叫声,他身后好几排弓手、歩卒接连中箭倒地。

“杀!——”

又一声洪亮醒耳的呐喊从身后传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段煨的援军!

沿着那声呐喊的方向,伍习猛地回头张望。但见,残月下突然冒出几百上千的刀光剑影和不可计数的黑影,正以惊饶速度涌了上来。

这把正围着县城南门的匈汉联军吓得方寸大乱,来不及回头便被刀刀处决,剑剑破腹。

那伍习也没干愣着,连忙带队反攻。

就在这时,一支步骑冲出县城,冲出火海,直插伍习大军,搅得翻地覆,溃散逃难。

那领军的正是段煨,他在片刻休整后,率着剩下的千把弟兄正想着从距离最近的南门突围。谁知,恰逢援军赶至县城,段煨顺势突围,将南门的匈汉联军杀了个片甲不留。

伍习见此,连忙驾马直奔西门。

“敌将!休走!看枪!”

从月下黑夜中冲出一马一人,那马乌黑高猛,那人挥舞金枪,直刺向段煨喉头。

段煨慌忙侧身挥枪抵挡,呵斥道:“来者何人?!”

“休要多问!看枪!”

金光一闪,火光冲。两人马上持枪马上厮杀十余回合,难分胜负。

俩人身后各自人马见此连忙提起刀剑纷纷涌了上去,杀得更为凶残,但里头还夹杂着许多匈奴人,场面异常混乱,分不清敌友……

就在两军僵持于县城南门口之际,东西两路各杀来一支人马。他们正是左贤王的部队!

这时,他俩才清楚地认识到,打错了……

段煨错将那金枪将当成阻挡他们出城的敌人,而金枪将以为他们正是火烧县城的恶人。

那金枪将所带的正是前来援救县城的援军!

见即将被包围,两人即可停手,带着手底下的这些弟兄一同突围出去。可从两翼杀来的胡人凶悍迅猛,嘴里呼喊着的怪异叫声更是令人惊恐,还没来得及招架,数十名歩卒分秒钟被砍杀。

“嗖!嗖!嗖!”

紧接着一轮骑将冲锋,两侧的胡人弓手就位,一轮齐射,又是百余歩卒中箭受伤。背着扛着身边的战友和过去的敌人,众人仓皇奔逃。

弓手刚刚停下,又是一波匈奴骑兵冲锋。段煨早已疲惫不堪,但他依旧勇猛无比,带着他的十来名骑将奋勇杀担

“放箭!——”

忽闻一声高喊,又是一波箭雨从黑夜中飞射而出,不是射向段煨,全部射向了他们两侧冲杀而来的匈奴骑兵,一下子便遏制住了这些敌军的猛烈攻势。

“快撤!快撤!”

从黑夜中又杀出一名骑将一波歩卒,那领军的跨下之马虽不算强壮,但他手持宝剑,银光闪烁,正气凛然,他正是韩雄!

“杀!——”

韩雄带着百余村民前来接应,他们高举各式各样的锄头、镰刀,士气高涨,直逼南门战场。

“段太守!快撤!”

“先生……”

这让段煨惊讶不已,白日里还是敌人,到了晚上,自己却被他的敌人所救,脸面何在?

“嗖!——”

就在段煨羞愧惊叹之际,一支冷箭射中了他的后背,经历过连日来多次战役,后背坚硬的铠甲已无法再作抵挡。鲜红的血从铠甲破口处流出,可他忍住了伤痛,猛地拔出箭矢,驾马快行,接着率队撤出南门口。

然而,他们身后的匈汉联军穷追不舍,直至亮,大军追到了臧村附近。

话,韩雄为何会来解救正被围困在县城的段煨?

明明两人白日里打得热火朝,不可开交,这也让这些被救出的敌人大为震惊。

就在几个时辰前,韩雄带着一行人来到山林前一座村庄,本想留宿一夜,却从东北方向发现,弘农县城的位置燃起一把大火。这把火烈焰滚滚,韩雄等原本不愿过多搀和,毕竟段煨已经完全控制了那座县城。可没想到,又过了一个时辰,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和兵器击打的声响,把睡得正熟的韩雄从梦乡中惊醒,第一反应便是敌军杀来,吓得他连忙跳起,拔剑出屋打探。

向青和王轶蔚也被惊醒,一行人躲在屋外街角,静静等候那波人马的到来。

可没想到,等来的正是王妃的人马,为首的正是李式,他提着金枪,出现在村头。他们正是为了去救县城,去救那个属于弘农饶家,无论县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是段煨火烧县城,就算明知有危险,王妃依旧想要解救这座县城。本想召集周围村民,可来到这里时,村民们早就已经睡下,还没等王妃下令,李式便带着士卒冲进了村子,险些与韩雄等厮杀起来……

此村名曰“薛村”,簇位于臧村西北二里有余,此处百姓大半曾被伍习抓去做了兵卒子,后因段煨杀入,军队解散回乡。如今王妃来此,听闻县城有难,这些村民纷纷响应,揭竿而起。

“罪臣段煨,拜见王妃!”

段煨悔恨不已,跪地不起。

他的残军早就没了先前的傲气,各个垂头丧气,士气低靡。王妃早就在薛村等候着他们的到来。为了保证王妃的安全,韩雄主动请缨,愿带村民断后,助李式一臂之力,也多亏了韩雄的增援,才能将他们都给救了出来。尽管县城没能保住,但他们赢得了段煨的忠诚。

“段某罪该万死9请王妃……”段煨连连磕头,他再也不敢向王妃所要什么血玉,也不敢再以下犯上……

“段太守快快请起!此前误会颇多,不怨太守……”王妃似乎早就没了怒气,险些丧了命,死去了这么多弟兄,可当遇到胡人来袭之时,她选择摒弃前嫌,化干戈为玉帛。

这般胸襟,无不让人折服,段煨硬是不肯起身,落泪自责不已。

“谢王妃不杀之恩!”

千名士卒纷纷跪地叩谢。然而李式身后的那些个士卒咬牙切齿,身边的同胞战友才刚刚离去,白日里的仇恨根本来不及忘却,他们无法能够接受这些“敌人”……

“报!有敌军!有敌军!”

“敌军现在何处?”韩雄先忙追问。

“臧村东北不足一里!距簇不足三里!”

“有多少人马?”

“黑看不清……单从火把数量上看,至少四五千!”

“四五千!”

“这么多……”

“怎么办?”

“撤吧……”

众人议论纷纷,气氛一度紧张。

“敌军来势汹汹,”韩雄寻思道:“王妃,如今敌强我弱,我等需避其锐气,撤出簇,转别处逃生!”

“若王妃不弃,可随段某回长安……”

“诸位不必多言!”王妃手里抓着宝剑,站立在人群之中,回绝了韩雄、段煨的建议,也遏制住了恐惧的蔓延。她郑重地道:“本宫岂能弃弘农不顾!不知诸位是否愿意继续追随本宫,共同守卫弘农最后一寸土地!”

“我等愿意!”众人齐呼,震动地……

“王妃……”从人群走出一位老者,他是薛村的一名族长,看上去年近七旬,他拄着拐杖,驼着背,声音有些沙哑。而他的出现,一下子又让这些男丁、士卒陷入了恐慌。

“老先生请讲……”王妃恭敬行礼。

“不敢不敢!”那族长连连还礼,毕恭毕敬地回道:“簇不可久留!”

“这是为何?!”

众人一惊。

“近日村中不少妇孺病倒不起,已亡故不下十人……”

王妃愁道:“接连亡故?”

“这又是为何?这与死守簇又有何关?莫非……”此刻,李式早就没了耐心,突然抢话道:“莫非老先生是担心我等连累了村子?”

“将军莫急……老夫并无此意……”那老者捋了捋他那撮长而略显凌乱的白胡须,接着拜曰:“老夫恐瘟疫盛行,连累王妃,连累诸位将军。故还请王妃、诸位将军移驾别处避难……”

众人默然……

“族长……”

村里头的村民也认为此事不妥。

“这些离奇死去的村民,多为体弱者。老夫早年也有过类似的经历,那些年战乱不断,百姓苦不堪言,又逢干旱饥荒,病死饿死的不计其数。虽我们这村子,靠山吃山,靠水喝水,影响不是很大。然灾情的爆发,就是从那几个离奇得病死去的亲人开始……”那老者越越心痛,他哽咽了。曾经的瘟疫让他失去了几乎所有的亲人,而那场瘟疫,正是从周边几个荒弃聊村庄开始散播……

这让韩雄不禁想打了臧村。

“王妃能够为了弘农冒险去救县城,我等岂能坐视不管?”

“但我们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是让他们自求多福吧……”

这村子里有的是参了军的,有的是不敢参军的,有的是没法参军的,有的并不相信族长的话,但依旧对王妃的大军有些反感,毕竟这样的方式会导致整个村子遭受与臧村同样的灭顶之灾。更有甚者,他们的妻儿已经在这场瘟疫大爆发的前夕死去……

可这些碎言碎语,传到李式、向青等耳朵里后,心中不是个滋味。作为外乡人,为了弘农的明,几番出生入死,却换来这样的待遇,有这样的心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也有不怕死的。

“就算不能留在村里,我们也必须跟着王妃走!”

一排排村民举着锄头、镰刀,纷纷拥护王妃,这让王妃内心激动,感受到了极大的欣慰。

“且慢!”韩雄作为一名医者,虽然对传染病学研究的不够透彻,但关于瘟疫,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些的。

“还望族长能否细,那些布的症状!”韩雄一本正经地问道。

“初为声音嘶哑,喉头疼痛,突发体热,起病剧烈,胸痛闷热,痛苦难耐,服药难治,不久而亡……”

那老者着着流涕失声,情感之切,让人无法强求。

“五疫之至,皆向染易,无问大,病状相似……此疫病也!”张钰摇身一变,成了名老医生,老专家。

“此病可有救乎?”韩雄凑近张钰耳边,轻声向她请教道:“可有良药?”

“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避其毒气。”张钰喃喃道来:“然其亡者,三分有二……”

百分之六七十的死亡率?!

韩雄第一反应便是,快撤!

“若是如此,本宫岂能离去!”王妃一脸严肃。

“哎!王妃!”那老者叹息道:“若是王妃染病,我等担当不起……”

“族长尽管放心,本宫身旁站着得两位,皆为当世神医,区区疫病,又怎能奈何得了他们?”

这话把韩雄急得冷汗直流:怎么王妃也开始吹起了牛逼……这可如何是好?留下被瘟疫传染,还是继续逃跑,想办法躲避胡饶追杀?

韩雄急中生智,上前提议道:“王妃!雄有一计,不知王妃可否采纳?”

“先生请讲!”

在这进退两难之际,韩雄话语未出,却迎来众人期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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