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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回到巡诊室,两个人茫然坐在桌子旁,谁也不说话。该怎么办呢?最后,李小生看了看手表说,“咱们去趟县城吧,看能不能托个关系,打听到大楞的情况。”

“好吧!咱们必须尽快想办法,要不然今天晚上他就熬不过去……”

去了县城,他们就分头找人托关系,可就他们所认识的那几个人,没一个真正是有头有脸的,就连吕卫东充其量也不过是社会上的老油条老混混而已,公安局的人,由其姓袁的那小子,跟本就不把他看在眼里,别说是办事了,就是连个人影也见不到。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亲自到公安局来打听消息,盲目地推开了一个又一个门,遭到的除了不屑就是白眼,除了冷漠地摇摇头就是模棱两可一问三不知,甚至干脆就把他们撵了出去,让他们心灰意冷,好生难堪。

他们站在院子里,怅惘而失落地四处张望,最后终于壮着胆子朝西北角那间房子走去。到了附近仔细看,见门上桂了把拳头大的铁蛋锁,仔细听,也听不到里边有任何响动。种种迹象表明,他跟本就不在这里,最后,他们很失望地离开了。

刚走出大门,正好杨队长推着自行车迎面走过来,见他俩茫然站在那里,便吃惊的样子说,“你们的腿真够快的,有消息吗?”顿了顿又说,“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着急也没用,就等结果吧?”

“我们只想知道他被带到哪里去了!”李小生愁苦的样子说。

“知道又有什么用呢?没用!”杨队长嘿嘿地笑了笑,无奈地摇摇头就进了公安局大院。

他们望着杨队长的远去的背影,愣了许久,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来,最后怀着沉重的心情无功而返了。

他们到底把大楞带到哪里去了呢?就连大楞自己也搞不清楚。只感觉吉普车出了村就朝着县城相反的方向去了。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在一个三面环山周围长满树木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这里不像个村落,看不到其它民房,孤零零就一个院子。打开锈迹斑斑的铁大门,只见院子里有一排红砖红瓦的房子,很整洁,但杂草丛生,像是好久无人涉足,也看不到任何牌匾,又不像是个机关单位。

大楞随着他们进了院子,然后就被带到了一间房子里。这是个两间跨度的大房子,没有天花板,一道铁梁赫然悬在房子中间,使人感到很是压抑。房子中央摆着一张大桌子,桌子一头放着一把椅子,另一头放着一把凳子,西北角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台锈迹斑斑的旧柴油机,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整个屋子显得空荡荡冷清清。

进屋后,那个被称呼袁队长的年轻人让大楞坐在凳子上,然后特意从外面端来一杯水放在他的跟前,和善地笑笑什么也没说就又出去了,随着咔擦一声响,门好像被朝外锁上了,然后隔壁便传来说说笑笑的声音。

大楞不知所措地坐在凳子上,心里感到纳闷和不安。这是哪里啊?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来?他们想干什么?为什么要他配合调查一个案子呢?会是个什么案子呢?跟丁杰发生的那件事不是已经处理过了吗?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清楚。

他虽然有点担忧但很坦然,只是觉得无奈,家里有那么多活等着他干,怎么能在这里耽误时间呢?他不时看看窗外,只盼他们快点来,问上几句赶快回家。

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那个袁队长拿着本子进来了,他不慌不忙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至此,大楞才仔细看清楚了这个袁队长。他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脸色白皙,眉清目秀,英俊潇洒,可谓是个标准的美男子了,只是他的那双眼睛显得十分冷峻凌厉,让人不寒而栗。

“大楞,是这么回事,半个月前东城子公社发生了一起盗窃案,公社财务室被盗了,有人举报说是你作的案!”袁队长盯着大楞平和的问道。

“什么?我作的案?谁说的啊,有什么证据吗?”大楞心里不禁一颤就站起身来。

“你别激动!案发的那天夜里,有人看见你在公社附近晃悠,有这回事吗?”

“没有啊!这半个月来,我家正在翻修房子,根本就没有到过东城子,他们肯定是认错人了!”大楞急切地解释说。

“他认识你,怎么会认错呢?说吧,别耽误时间,痛痛快快承认了,我们会宽大处理的!”袁队长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摆出一副傲慢的神态说道,“不然你会吃苦头的!”

“真的不是我啊!你不信,你不信去问问我老婆和我爹,我一直都在家里,哪儿也没去过!”大楞急的满脸通红,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匝匝的汗珠,“要么你把那个举报的人找来,我们对证一下!”

“呵呵,让你爹和你老婆作证?开玩笑。”袁队长冷笑着说,“举报人是受保护的,当然不能跟你对证了啊!”

“真的不是我,天地良心啊……”

“你就别狡辩了,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你会修锁子也会撬门子对不对啊?”小袁腾地站了起来,啪地着桌子说,“你手上戴的那块表是哪来的?”

“这个,这个,是我自己买的啊!”

“何年何月何日买的,从哪儿买的,证据呢?说啊!”袁队长两眼冒着冷冷寒光质问道。

“这,这,门市部买的啊!日期都忘了,票早丢了……”大楞被这出其不意,咄咄逼人的发问搞得头晕转向,大脑一片混乱,吞吞吐吐地说。

“你在说谎!拿过来我看看。”袁队长狞笑几声接过手表说,“这上面都有编号,一查就知道是不是偷来的!”

“这个,这个……”大楞慌了神。

“这个什么?快说!”袁队长又是啪地拍着桌子,瞪着眼厉声说道,“你还狡辩?说吧,是从哪儿偷来的?”

“我,我,哎呀,不是偷的,是李,李小生……”

“哼,我早听杨队长说了,那个赤脚医生李小生,把表放在枕头底下就丢了,原来是你小子啊!你经常搞盗窃,还嘴硬!”

“哎呀,误会了,不是,李小生是我的朋友……”大楞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就被攻破了,说话语无伦次。

“你还想让李小生包庇你吗?你小子真他妈的是个猪脑子,犯了法怎么可以私了呢?”袁队长顿了顿放缓了语气说,“这个案子另行处理,你还是说说盗窃公社财务室的事吧!”

“真的不是我干的,我……我是冤枉的!”

“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了C好想想吧,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叫我。”袁队长说罢就站起身出去了,然后又是咔擦一声把门锁上。

大楞坐在那里发愣,心里越发不安了起来。怎么会突然问起手表的事呢?如此之突然,以至于让他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一下子就慌神,看来真是做贼心虚啊!不过,即便手表就是偷的,但李小生已经原谅了他,也送给他了,只要站出来为他辩护,估计也不会如何重罚的。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有了盗窃的前科,很容易会把公社财务室被盗赃栽在他的身上,这如何了得?他一脸痛苦的表情,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突然又睁开眼,自言自语说道,“不,绝对不能承认呢,打死也不能承认!”

他似乎有了主意,打起了精神,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隐约听得隔壁有说有笑,好像是在喝酒,让他心里越发感到难耐。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着,不知不觉中外面变得昏暗了下来,直到外面变得黑漆漆的,才听得咔擦门锁被打开,门缓缓开了,随着咔哒一声响,屋顶吊着的电灯亮了。那只灯泡估计有五百多瓦吧,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进来的人还是那个袁队长,只见他满脸通红,带着一种不可琢磨的神秘微笑坐在了椅子上,那凌厉的目光直盯着大楞,几乎让他缩小了一半。

“想通了没有啊?”袁队长不耐烦的样子说,“快说吧,说完了咱们就能回去,这荒郊野外的,你想在这儿呆着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真的不是我啊,要是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大楞沉着冷静地发着誓。

“哈哈,你还嘴硬啊,我现在就让你不得好死!”袁队长大声冲着隔壁喊道,“小李小邓,拿东西来!”

话音刚落,两个酗子就冲了进来,他们同样涨红着脸,手里拿着一团指头粗的麻绳。其中一个长相憨厚的友善地笑着对大楞说,“大楞啊,我劝你还是承认了吧,承认了你就可以少吃点苦头!”

“承认什么呀?不是我干的怎么承认啊?”大楞猛然站起来说,“你们想要干什么?”

“他妈的,我看不给你点厉害,你就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袁队长又是啪地一拍桌子说,“你们俩把他给我捆上!”

大楞脸色唰一下变得苍白,怒目圆睁吼道,“你们要干什么?凭什么要捆人啊?”还没来得及挣扎,和快就被来了个五花大绑。

袁队长指了指大梁用威胁的语气说,“还不承认?不承认我就把你挂在那上边,然后抽你的筋……”

“你,你,你敢!”大楞两眼瞪的像头公牛。

“啊哈,你还来劲了啊!看我敢不敢!把他吊起来!”

两个酗子嗖一下就把绳子扔过大梁,然后抓住使劲往下拉,边拉边说,“这小子真够沉的!”

不管大楞如何挣扎,最终还是两脚悬空被吊了起来。这时,袁队长站起身,幸灾乐祸地说,“挺舒服的吧?快说吧,说了就把你放下来!”

大楞脸憋得紫红,喘着粗气说,“你们,你们就这样破案?你们就是这样来栽赃的吗?你们比日本鬼子还要残酷……”

“啊哈,这小子还挺硬的啊!小邓,去拿家伙来!”袁队长冷笑几声说。

很快就拿来了一条一米多长的粗麻绳和一桶水。袁队长接过绳子在水桶里浸了浸,走到大楞跟前抖动着绳子恶狠狠地说,“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它会让你开口的,叫你尿几股你就尿几股,说不说啊?”

“呸!不说!”大楞两腿摆动着试图阻止他靠近。

“把他的腿也拴住!”

两个酗子又找来一根绳子,离得远远的,就像捆大鳄鱼一样每人抓住绳子的一头,把他的腿给绕住,然后紧紧系在了桌腿上,这样他就几乎不能动弹了。

“还不说?”袁队长看来忍无可忍了,走到他的身后,冷不防啪地朝他的背上使劲抽去。他不禁抽搐了一下,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额头上顿时渗出豆大的汗珠。

“怎么样啊?还是不说?”

接着就又是一下,大楞只感觉像肉皮像被撕裂一般钻心的疼痛,他咬着牙,两眼通红,像头狮子一般怒吼,“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我也不承认!”

“好啊!我看你嘴硬还是我这绳子硬!”袁队长说罢,摆开了架势,沉甸甸的绳子很有节奏啪啪啪落在他的背上,肩上。随着绳子的落下,他忍不住发出啊呀啊呀痛苦的叫声,脸上头上流淌着一道道的汗水,不一会儿,衣服就被汗水湿透了。

最后,袁队长似乎累了,就停了下来,回到椅子上点上一支香烟,大口大口地吸着,从嘴里不断吐烟圈,抬眼看了看大楞说,“我看你还是招了吧,省的吃苦头……”

大楞咬紧牙关怒目圆睁。

袁队长又看了看手表对着两个酗子说,“喝的有点多了,感觉有点困!这样吧,你们先看着他,我去睡一会儿。”说着就站起身,冲着大楞又说,“你等着啊,等我睡醒了,再给你点更厉害的尝尝!”然后便扬长而去了。

两个酗子坐在桌子旁,面面相觑,不时劝着大楞说,“你快承认了吧,袁队长睡醒以后就更厉害了,真会让你活脱一层皮啊!”

大楞一阵心酸,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泣不成声地说,“真的,真的不是我干的啊!我好,好冤枉啊!他怎么,怎么这么狠毒啊!呜呜……”

两个酗子无奈地趴在了桌子上,嘀嘀咕咕说起了悄悄话。就这样,大楞被吊在那里动弹不得,感觉浑身的疼痛,肚子里也咕噜咕噜直叫。是啊,他中午就吃了两口饭,怎么能不饿呢?随着时间的过去,他几乎有点支撑不了了,直感觉两眼直冒金花,嘴里也变得苦涩,他多想痛痛快快喝口水啊!于是便气无力地央求道,“酗子,给我口水喝行吗?”

两个酗子看着大楞愣怔了片刻,然后商量了一下,就蹑手蹑脚到隔壁端来一飘凉水,像灌牲口一样咕咚咕咚直往大楞嘴里倒,水洒的满身都是,一直把瓢立了个底朝天。

喝了水,大楞的状态似乎好了许多,不停地试图活动着肢体。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两个酗子看上去很困倦,最后干脆枕着胳膊像是要睡觉了。

就在这时,袁队长打着哈欠进来了,他走到酗子跟前推了推说,“十二点多了,回去躺一会儿吧!”

两个酗子懵懂了片刻就都站身,其中一个说,“你一个人在能行吗?”

“能行!你们看不见也好,小心吓着,有事我就喊你们,醒睡一点啊!”

两个酗子高高兴兴笑着出去了。大楞也困的厉害,刚才差点睡着。迷迷糊糊看见杨队长手里拿着根更粗的绳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怯生生瞪大了眼睛。

袁队长坐在椅子上稍作休息,抽了支烟后打起精神盯着大楞说,“想好了吗?”

大楞苦苦央求说,“袁队长啊,你就饶了我吧,真的不是我啊,我是冤枉的!”

“少废话!你要是想让我绕了你,少受点皮肉之苦,你就从实招来!”

“你让我说什么呢?”

“你就说作案过程,什么时间,怎么撬的门子,偷走了什么东西。你说我写,最后按个手印就完了!”袁队长思索着说。

“我没做,怎么能说上来呢!”大楞苦笑着说。

“不说是不是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时务呢?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袁队长掂量着手里的绳子说,“看见了吧?别看现在很轻也很软,最多也就一斤重吧,可要是在水里浸泡一会儿,就有二三斤重,打上去比棍子都厉害,但只伤皮肉不动筋骨……”

“哎呀,求你就不要打我了,我真的是受不了啊……”大楞咧着嘴愁苦地说。

“那你就招吧,你都说出来,我就不打你了!”

“不能说啊,真的不是我……”

袁队长不耐烦了,把绳子在水桶里浸了一会儿,拿出来后子果然变得僵硬了,像根软铁棍一样,在手里摆弄着。他看看绳子又看看大楞无奈的样子说,“其实我不想打你,可我干的就是这份工作,又是上级领导特别布置的任务,死命令,你懂不懂啊?你不说出来,我怎么交差啊?你要是真的就是不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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