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古代言情 > 二手贱妾

本王有心

她没有猜错,司徒凉果然是……果然是梁樊的……男宠。

心中一股浓郁的酸楚波涛汹涌袭来,一刹那间,她险些哭了出来,还是被她忍住了。

梁娇娥微张着唇,呆愣的望着眼前的情景。

两个绝色男子并肩偎坐,一向难测目光凶恶的父皇,从未有这么迷醉的目光过,如此温和如春风的目光……况且,父皇竟会允许除了他之外的第二个男人——坐在他的龙椅上!

“都来了。”

梁樊动了动身子,抬头接过司徒凉手中扇,声音颇为沙哑,“司徒爱卿,朕赏你的两个女人都在此了。”

司徒凉朝下扫视一眼,看到衣衫褴褛的梁莫念和衣着光鲜的梁娇娥,眉头蹙出了微痕。

“娇娥”,梁樊忽然出声,眯起了眸,声音略带不满,“你用这种目光望着朕与司徒爱卿,怎么,有何不对么?”

梁娇娥连忙回神,趴下去叩了一个响头,惊慌道:“父皇恕罪,儿臣无意冒犯,只是,只是对父皇和凉哥哥你们两个……一时诧异才……”

“诧异什么?”梁樊眸光已有不悦,“朕只是适觉有些闷燥,吩咐司徒爱卿上前执玉扇,莫不是你觉得不妥?”

“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梁娇娥连连叩首,额上已叩出了红印。

莫念跪在地上,冷眼瞧着梁娇娥,不求饶,亦也不说话。

司徒凉此时起身,缓缓由上踱步走了下来,立在了两人面前,俯身,弯下腰扶起了梁娇娥,声带怪罪道:“皇上并无他意,公主你不必如此谴责自个儿,今儿是你来领喜的日子。”

梁娇娥颤巍巍立起来,眸间蒙了一层水雾,又是委屈,又是不甘,抓住他的袖子真切唤了声,“凉哥哥,你总算回来娶我了……”

“看你,头都磕破了,怎么做本王的漂亮新娘子。”

说完,他望了眼跪地的梁莫念一眼,她那副漠然的模样,让他眸中闪过一道愠怒,许久才消失不见。

司徒凉那许久不曾出现的温柔语气响在了耳边,莫念背脊一阵冰冷。

这话语,真的好温柔,但不是对她梁莫念的。

可怜三公主那额头淡淡的红肿,却对着满身是伤,赃物遍身衣裳褴褛的自己问上一句,投上一个关怀的目光……莫说关怀,就算他能看上她一眼,那也是难得的很吧。

莫念抬脸,看到司徒凉抬手轻摁着梁娇娥额上红肿,眸中心疼。

她脸色有些暗淡,站起身来,“皇上,莫念有事相禀。”

梁樊看着她,笑道:“小念儿主动来找朕当真是难得,是要感谢朕为你找了好夫家么?”

莫念微微摇首,“莫念有东西给皇上。”

不待梁樊回答,梁莫念已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透明的白玉簪子,上刻一轩字。

梁樊望到,噌的站起身来,颤着手吩咐身旁内监,“快,快,快拿上来给朕看看。”

太监接过玉簪,慌忙呈了上去,“皇上,这莫不是……是郑贤士的簪子……”

“这一个轩字隽刻在玉簪上,郑贤士又喜白玉,定然是啊!”内监在旁诉言,“上月郑贤士忽然失踪一事皇上您伤神许久,现今终是有线索了!”

梁樊沉静了片刻,望向底下道:“在哪发现的簪子,朕的子轩在哪里?”

“回皇上,郑贤士,已不在这人间了”,梁莫念眸光一转,目光有意扫向趴在司徒凉怀中不断哭泣的梁娇娥,“尸体就在娇娥宫不远处的井里,有人亲见三公主下令用绳索栓住郑贤士双手,垂吊在了井缘处。”

梁娇娥泪水戛然而止,脸色刷的白了,“梁莫念,你莫要胡说八道!我与那郑子轩根本不识得!”

“要不要宣你宫中嬷嬷来质问此事?”莫念环臂望她,“我在未央宫里从那嬷嬷那里搜得此簪,嬷嬷是从你宫中带出来的,若你与郑贤士不识得,怎会有此簪!”

“那是那嬷嬷的事,与本宫又有何干!”梁娇娥一声怒吼,扑腾一声又跪了下来,朝梁樊叩道:“父皇你要替儿臣做主,这罪女是愤然儿臣做了正妃而心存妒忌,在此陷害儿臣……”

“放肆!”

梁樊一声怒斥,一双清丽的容颜兀然多了几分妖魅,怒气昭彰,“朕最宠爱的贤士,你竟敢将他逼死在井里!”

“父皇,儿臣没有……”

“三公主,父皇的宠臣们在宫中都以贤士做称,郑贤士进宫时用的名讳是郑进,鲜少人知晓他字子轩,若是不识得,敢问你是怎么知晓他叫做郑子轩呢?”

梁娇娥一时语塞,“我是……”

“郑贤士对三公主你颇为倾慕,曾多次写书信与公主你,公主你任性妄为,将他约在井旁言语羞辱还不罢休,更是恶狠将他一番虐待,还要他答应你不许逃跑,否则以后便不能再见面。而当晚大雨磅礴,郑贤士一直以为公主会前来相救,认真等待,谁道绳索终断,他落入井中一命呜呼了!”

莫念说完,轻轻环起了臂,垂首看她,“三公主,我说的,可有纰漏?”

梁娇娥此时已是满脸苍白,说不出一字了,“父……饶……”

“此话当真?”梁樊脸色铁青乌黑,眸中怒火冲天。

“父皇,不要相信这罪人,父皇,儿臣没有啊……”

“皇上尽可宣娇娥宫中的嬷嬷前来对峙,若是一句假言,莫念愿担罪。”

“念儿’,梁樊看着台下的梁莫念,忽觉即使那么丑的容貌,还是有着她母妃云想容那样的自信与风情,不禁忆起了往事,跌座,阖眸。

半晌,接道:“朕了解你,念儿,若是没有十足准备,你怎会前来龙前告御状。”

梁莫念行礼,“郑贤士乃是皇上最宠爱的贤士之一,莫念只是觉得不应让他无缘无故背上消失罪名,死的不甘不愿。”

传闻郑子轩与梁樊外貌极其相似,不知是否因此原因,梁樊极其宠爱这位男宠,而关于那男宠被绑至井边的事,也是从那嬷嬷口中得知。

这是梁莫念的好筹码。

这玉簪……她眸光渐冷,不过是她从连翘头上拔下的白玉簪子,连夜刻上的字罢了。

既然她已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哪有不成功的道理!

梁莫念勾头,“请皇上定夺。”

梁樊想着,将那玉簪搁到了怀里,朝司徒凉问道:“司徒爱卿,你这正妃,朕不能赏给你了。”

“是,一切由皇上断绝。”

司徒凉答话,语气淡的就好像快要听不到似的。

莫念看去,司徒凉不知何时早已退的远远的,冷眼瞧着梁家的三人,像是在欣赏一场无比可笑的闹剧。

“把三公主给朕绑起来!”梁樊吩咐,眼神绝情,“把她给朕绑到郑贤士死去的那井缘去,绑上三天三夜!不死朕就不怪罪!死了,就当为朕的轩儿陪葬——!”

“父皇——父皇——不——凉哥哥救我——凉哥哥——”

梁娇娥哭着喊着,挣扎着侍卫的抓捕,求救的目光一遍遍投向司徒凉,“凉哥哥——娇娥是你的妃啊,你救娇娥啊,你向皇上求饶——凉哥哥,凉哥哥……”

司徒凉还是随了上去,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拿起帕子,擦去了她脸面上的泪水,低语道:“你一向最怕脏污,怎的现在脸面脏成这样。”

温柔微笑,他捏着她的下巴,轻轻摩挲,“这么笨可怎么好,做不得本王的妃的,你看,区区一个贱妾就让你全盘覆灭了。”

“凉哥哥,娇娥知错了,娇娥再也不任性了。求求你,娇娥不想死。难道凉哥哥宁愿娶那一个二手的女人也不愿救我吗?”

司徒凉顿了顿,俯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梁娇娥怔住,眼间浮现绝望。

“凉哥哥,其实,你从来没喜欢过我对么?”她问着。

“嗯。”

他点头,一脸薄情。

梁娇娥满面凄惨怆,自言自语,“我做了这么多,都得不到的东西啊……”

她忽然笑了,“凉哥哥,其实……你,是没有心的……”

司徒凉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摇头道:“本王有的,你摸摸看,不是在这里么!”

*****************

莫念离的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梁娇娥又是哭又是笑,最后还是被侍卫拉走了。

而司徒凉,从始至终都是那样温和的待着她,笑意却从未达至过眼中过。

她躬身福了福,就要退出去时,忽听的梁樊问自己,“念儿,这些年来,你恨朕么?”

莫念仰头看他,那妖颜瞬间似乎苍老了不少,银色发丝已失妖娆,余剩苍然。

“皇上,恨母妃么?”

梁樊手捏着那玉簪子,手指微微带着些颤抖,“朕……恨的是这里所有人。”

莫念不解,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声音平静道:“莫念活了十八年,恨了皇上你十三年,没有这恨,莫念怎能活至今天!”

说着,咬了咬唇,转身出殿去了。

梁樊抬头,看着她的决绝,脸面已恢复了往日神情,目光却飘向极远的远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对待自己同胞妹妹都是如此……这般玉石俱焚的性格与你真像啊,云想容……”

*************************

梁莫念出了大殿,只见素素孑然而在雕花玉啄栏前的司徒凉。

他向来不爱穿过艳的衣裳,如今身上穿着淡色丝衣,衣上是殷红血墨梅花点点,清池霜雪般的肤色,绝色倾城的笑靥,茫茫雾气中散出了淡淡的光,仿佛能罩住整个世界,这么看去,只令人觉一世芳华皆在此,好看极了。

梁莫念走到他面前,轻唤言语,“原来王爷还没离开。”

“本王在此候着你”,他转身,衣角随风浮动起优美弧线后簌簌落下,“你可是本王即将过门的妾。”

莫念看着他的脸面不说话。

千言万语在喉中怂动,似是全要冲出来,却又是一字也出不出口。

司徒凉,梁娇娥将连翘投入未央宫,你定是知晓,却置之不顾。

司徒凉,你将我送入未央宫受这么些折磨,却连一句询问的言语都没有,你果真是,对梁莫念的一切,只为通梁图鉴对么?

“司徒凉,你还愿要我做你的妾”,她终是问出了这一句,“即使我的身份辱了你凉王爷的地位,你还愿娶我,看来,那图鉴对你是很重要了?”

司徒凉笑一声,没有接她的话语,而是嫌弃的揪起了她的衣领,皱眉道:“你太脏了,回王府换身衣裳去。”

梁莫念陡然间只觉得眼眶酸涩,转过身挣脱他,用臂环住了胸前,下定决心似的道:“带我去见千夜,我会向办法得到解鉴方法,我将方法告知予你。”

许久,她才压抑住胸口不断涌出的酸涩,转过脸正对他,“既然你娶我为此,那便在你得到图鉴那一刻,放我和千夜走,好不好?”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