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见妖皇
闻相摇头,“淫妃一事后,皇上便是如此了。”
“那年淫妃被赐死后,过了数月镇国将军司徒炎也突然病逝,这其中……”魏修顿了顿,“可是有何联系?”
“魏侯,言语慎重啊!”闻相将魏修拉到身旁,“此事乃皇上大忌,莫提,莫提了。”
魏修抚须一笑,正要说话,忽看见远方缓缓走来一衣衫褴褛的女子,那女子衣裳污浊,发丝凌乱,身上亦有着伤痕血迹,脸上那昭彰明显的疤痕,自然显示了她的身份。
她没有理会众人注视,直迈着大步,冲向了殿堂里。
“长公主本就不得宠,如今入殿,只会遭殃呐”,闻相感慨。
“皇上对长公主的特殊,应是还惦记一样东西”,魏修眉目挑起,高深莫测。
“这……老夫不清楚。”
“这东西与长公主的联系,闻相应比老夫更知晓吧”,魏修面色不变,“当年皇上分开图鉴时,闻相不是在场的么?”
闻相脸色一阵变化,好久才是咳了几声,话锋一转:“听闻魏蓄爷这几日身体抱恙未能上朝,可有康复?”
魏修沉稳一笑,花白眉下是老道精明的深沉,他道:“犬儿在府中养病,并无大碍,闻相如此挂念关怀犬儿,不如到府上亲自去探如何?”
闻相想了想,自然明白魏修邀请之意,呵呵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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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莫念在众人的注目中,穿过长长的青石栈道,跨上了那高高的白玉台阶,手伸出刚要敲响那紧闭的殿门,就见从左侧匆匆奔来了身着金色绮罗霞帔的梁娇娥带着一干宫女,浩浩荡荡朝朝堂来了。
她看到门前立着的梁莫念时,眉头蹙了一蹙,瞬间便恢复了轻视,“你来做什么?”
莫念转头,眼神带着卑闵望向梁娇娥,嘴角微微泛起笑意,“怎么,我没死在未央宫,令你失望了?”
梁娇娥一退步,以袖掩鼻,满目厌恶,“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倒是我说这里怎么忽然多了浊赃臭气,原来是从未央宫里带出来的。”
“梁娇娥”,梁莫念轻轻一唤,声音还是温柔的,却无端让梁娇娥打了一个寒颤。
“本宫的名讳,也是你一个罪人随便唤得的?”她高喊着,故作镇定。
“无论你做些多么骄纵之事,我都念在你年龄尚幼,又念在血亲之情上,从不计较”,莫念仍然盯着她,语气兀自带上了几分悲哀,“你那母妃也本是从云家出嫁之人,你我之间,本不该如此,但现在……你毁了这一切。”
梁娇娥脸色青红交错,怒道:“你什么意思,是在质疑我母妃的地位?你母妃也不过是淫妃称号,乃是大梁耻辱,有何资格言道!”
“过去的往事,为何你们都这么喜欢提及呢?”
莫念虽笑着,那笑意却未有一丝温度传达至眼间,反而是带着地狱的冰寒,冷冽的令人不敢直视,“你我之间的姐妹情意本就少的可怜,今日,该尽了……”
说罢,向前方立着的公公道:“公公,望请通报,梁莫念有事禀告皇上。”
“梁莫念,你什么意思!”梁娇娥脸色极其难看,是因梁莫念那冷至心底的眼神,还有那自信的眸光,让她兀自觉得,这女人今日来者不善,并且,是冲着她来的。
“梁莫念”,她一把抓住莫念的手,“我今日来受封,过不几日就要嫁入凉王府,做凉哥哥的正妃,你休想得逞!”
莫念冷清扫掉她的手,笑问:“得什么逞,妹妹,我听不懂。”
梁娇娥胸口疯狂突跳,一股不祥预感浮上胸间。
见那公公去禀告,她挡住梁莫念去路,瞥向莫念,狠言道:“你最好规矩些,否则,本宫会想办法要你连妾都做不得……”
骄纵惯了的人,果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阿。
莫念挑眉,“我要嫁的人,不是你。”
“你不过是个二手的贱人而已,你以为凉哥哥会在乎你!”梁娇娥怒极,见那公公回来打开了门,提起裙裾便跨了进去,回头道:“你与本宫斗,绝不会赢,因为……父皇恨你。”
梁莫念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看着梁娇娥的背影微笑。
不为梁娇娥多次陷害于自己,也不为她现在对自己这一刻的辱骂之言,更不为与梁娇娥抢这凉王妃的位置……
为的,只是梁娇娥将连翘扔进那未央宫里受人折磨,为的是现今仍是生死不明的连翘!
所以今日,梁娇娥……
“是你死,还是我活呢?”
莫念收起了唇边笑意,望到那完全走进了大殿里的背影时,敛紧眸光,跨步随了进去。
梁莫念进了天梁銮殿,看到前方一番景象时,心中微微诧异了一番,但仅仅是一耳刹,就收回了心中那份好奇,规规矩矩跪在了地上,呼语道:“罪人梁莫念叩见皇上万岁。”
梁娇娥本也是傻站在正中,见梁莫念跪下,连忙随着跪了下去,“儿臣叩见父皇。”
龙榻旁一片烟雾环绕,氤氲动人,梁樊侧躺于榻,一头青丝散落滑下,落在了他身旁司徒凉身上,与那肃静衣裳混为一体,分不清哪个色彩更为绚烂。
玉扇拿在司徒凉手中,在梁樊面前轻轻摇动,素手摇动,与玉相合。
莫念勾着头,手指紧紧攥在了一起。
她没有猜错,司徒凉果然是……果然是梁樊的……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