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初衷
然后画面转到一座城堡内，转的有点太快，我的头有些晕眩，艾路卡应该多为自己的朋友想想的。
城堡内装潢得美轮美奂，走廊边的展示品极为洁白，就像方才艾伦的羽翼。
墙上挂着许多的图画，我漫不经心地看着，照画中人物来看，应该是历年担任统治阶级的天使。每个脸上都挂着相同的微笑，但与莉莉安的傲慢笑脸完全不同，他们的微笑，都是非常祥和的，令人觉得非常好亲近，或许是优秀的领导人吧？
但天使的所作所为，却是与这些笑容大为相异。
怪不得洁儿会反抗，如果是我，我也会把害死我同伴的人消灭。因为我要保护他们。
“现在，来看看莉莉安跟艾伦吧！”艾路卡在我耳边低喃，我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因为艾路卡会让我看这些，都有她的用意。
我突然想起薇拉，与那梦中的天使。
“艾伦！”莉莉安的尖锐声音穿透所有地方，使我的耳朵刺痛。
“姐姐，我在。”艾伦从房外走进来，我才发现莉莉安就在我身后，难怪她的声音会如此响亮，“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
“嘿嘿，艾伦啊！姐姐想啊，如果没有你的话，姐姐我啊就不知道会怎么了呢！”莉莉安笑了，天真地笑了。她身上并没有方才受伤的痕迹，或许是艾伦使用法术将莉莉安复原吧？
“姐姐请不要多想，艾伦我会一直待在这的，无论发生什么事。”艾伦恭敬地单脚跪下，既然莉莉安是现任的统治者，为何艾伦就像个下属？
“因为大人的任意安排，使得原本是双胞胎姐弟的他们身分地位完全不同，但他们仍存在着手足间的呵护。”艾路卡轻声在我耳边说话，但太轻了，我几乎听不见。
“艾伦，如果姐姐真的必须被洁儿杀死，你会代替我吗？”莉莉安笑了，但这次的笑容却是阴险无比，似乎在盘算着，或是探测着什么。
艾伦的脸先是一僵，双眼惊恐地瞪大，又猛然地站起来。
“姐姐，请不要多想，即使现在确实有人民的实力足以与我们互相较量，但他们仍只是庶民，攻击在上位者是必须被砍头的！”艾伦坚定地看着莉莉安，眼中不再有着惶恐。
“那，我们就该把洁儿抓起来，然后把她砍头，对吧？”莉莉安意味深长地笑着，眯起她那双湛蓝的双眼，“因为她试图攻击我啊！所以她要被砍头。”
艾伦又是一怔，仿佛有所顾忌般，只是低下头思忖着。我忽然发现他的双眸跟莉莉安一样，也是湛蓝色的。
湛蓝的双眼。
就跟薇拉一样。
“我想，应该是的。”半晌，艾伦才缓缓启齿，但语中的颤抖透露出他的不确定。
“那，艾伦，给你。”莉莉安手中递出了一个瓶子，瓶中有张纸，“艾伦，你会实现我所有的愿望，对不对？你说过装在瓶中的愿望会被实现的，对吧？”她露出令人害怕的笑容，虽然我只是在一旁观看，但我的背脊仍微微发凉。
“我......”艾伦迟疑了一下，不安地看着莉莉安，眼见艾伦迟迟没有回应，她稍稍有些不耐烦了。察觉到莉莉安的神情，艾伦赶紧开口，“我会的。”
我记得他曾经说过，无论莉莉安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他都会陪着她。他会永远陪着莉莉安。
所以，如果是为了莉莉安，艾伦也会愿意杀人？
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向艾伦学习？学习他对莉莉安的呵护、学习他对莉莉安的保护、学习他对莉莉安的决心？所以我是不是应该为了薇拉，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就算怀疑薇拉真的是梦中的天使，我仍要继续我想保护她的初衷吗？
我想或许是吧？毕竟她是薇拉。
“耶，我就知道艾伦会为了我做出所有的事！而且如此一来，妨碍我的人又会少一个了。”莉莉安兴奋地笑了，外头钟声响起，莉莉安的湛蓝双眼更加明亮，“哎呀，点心时间到了。”
“小的告退，等等我就会递上今天的甜点。”艾伦淡淡地说出，转身离去。
“唉，洁儿真是麻烦啊！”等到艾伦一离开，莉莉安便开始自言自语，“她成天只会对我碎碎念，但因为她是所有巫师之中最强的，我便一再隐忍。我以为只要对她好她就会乖乖地听我的话，然后替我将我国的版图变得更加广阔，没想到我错了呢！”她幽幽地望向窗外，微微眯起的双眼正盘算着。
“如果哪天，我真的要被人民杀死，艾伦是真的会为了我而死吗？或许是真的，但当我一说到要他把洁儿杀了，他眼中的恐惧还挺可爱的呢！我应该在多逗他一下的！不过我也知道，洁儿不会被艾伦杀死的，所以以后还是会看到洁儿啊！”莉莉安俏皮地笑了，她的那个笑容，令我想到已逝去了伊芙琳。
伊恩、伊芙琳，你们好吗？
“啊！烦死了！”莉莉安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吼，“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反抗我？我不过是想和母后一样当个强势却人人敬爱的领导者啊！我一定要除掉所有反抗我的人，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的，洁儿。即使艾伦真替我杀了你，我会把你唤醒，一而再、再而三地毁了你！”
这些话，全部都传入我的耳中，当然，早就在门外的艾伦也是听的一清二楚。
我听到有人跑走的脚步声，或许是艾伦。
“艾路卡，去看看艾伦。”我说，现在的艾伦就好比现在的我，明明知道一些事，或者好奇某些不能得到答案的问题，确必须做抉择。
“你好像快要了解我想对你说的呢！”艾路卡微微一笑，然后一弹指，我们到了一座花园。
花园里的花绽放着，散发出盎然的生机，但那只是表面上的，它们也很厌恶莉莉安。
有个汹点向着我们这里跑来，我想那应该是艾伦吧！
他气喘吁吁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扶额，看起来他正在烦恼着。
“怎么办？我倒底该不该继续这样下去？明明都决定要一直待在莉莉安姐姐的身边，明明都决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答应姐姐的要求，明明都决定要永远永远保护姐姐。但现在姐姐要我杀了洁儿，我怎么下得了手？”艾伦用力地抱住自己的头，抓着自己金色的发丝。
所以艾伦并不想，他爱洁儿，或是重视洁儿，但对他下达命令的，是他唯一的姐姐。明明知道这么做不对，却必须依从莉莉安的指令，因为他曾经对自己许下承诺。
就像我一样，明明决定好要永远保护薇拉，明明决定了好多，却因为薇拉与天使太过相似，而动摇了我的心。
我跟他好像。
“艾路卡，我可以跟他说说话吗？”我想都没想，直接说出这句话，虽然我想应该不太可能，但我想试试看。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时间有限。”艾路卡歪着头，“你确定要？”
“嗯，我确定。”我信誓旦旦地说，我想如果我跟艾伦谈谈，或许我们都会有个皆大欢喜的结果，我跟他的遭遇太过雷同，如果是他的想法，或许可以得到我们想答案。
“好吧。”艾路卡轻轻颔首，接着开始施法，使我的身体逐渐成为实体，“我再说一次，时间有限，我不可能让你在不同的时空里出现太久，否则是会时空错乱的。”
我感觉到我的身体逐渐变得笨重，或许不该这么说，因为我本来就有重量了，只是到刚才为止，我跟艾路卡都是虚像而已。我看着地上，我可以清楚地看见我的脚，我握握拳，我可以明显地感受到我的力气。
然后我缓缓迈开脚步，“艾伦？”
艾伦听见我在呼叫他，慢慢地抬起头，看向在他眼前的我。
“你是谁？”艾伦愣了愣，才大喊，“大胆！竟敢随意闯入城堡？再不走我就要呼叫骑兵来把你带走！”
“别害怕。”我冷静地说，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冷静，连我自己都稍稍吓到自己了，“我是来跟你讨论保护的定义是什么的。我知道你在烦恼什么。”后一句是为了取得他的安心的。
“你知道什么？”他收起方才的盛气，带有警戒的双眼正看着我。
“你的姐姐，莉莉安。”我微微一笑。
“你知道我该怎么办？”天哪，这人的警戒心也太薄弱了，要不就是他真的拿他姐姐没办法，才会如此需要别人的意见。
“其实我也遇到跟你一样的问题，所以我们一起讨论或许就会有我们彼此都想要的结果吧！”我轻轻一哂，其实我也很需要别人的意见呢！
“唔，好吧！”他双眼微微暗沉，看来他以为我是真的知道该做什么吧？
“你觉得呢？该是保持原来的方式，亦或是改变呢？”我想我必须先开口，否则时间会被我们浪费许多。
“我不知道啊！”他用一种“你不是知道吗？”的眼神看着我，如果我真的知道还会来找你吗？我自己也不该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