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疗养院探望

疗养院虽然在郊区，但离韩景琛他们吃饭的餐厅不远，二十分钟时间就到了。

韩景琛拉着陶染下车，陶染乖乖地任他牵着手，低着头也不说话，她所有的情绪都在车上发泄完了，如今只有面对。

韩景琛熟门熟路地带她来到一个洗手间，指了指代表女性的那个牌子，温和道：“去把脸上洗洗，我在这里等你。”

陶染本以为他要让自己越狼狈越好，没想到他会主动让自己把脸上洗干净，心里竟生出点类似感激的情绪。意识到自己想什么，她连忙晃了晃脑袋，真是疯了才会这么想，非把自己拽到这儿来的也是他。

镜子中的女孩有一双大大的凤眼，皮肤白皙细腻，小巧的嘴唇即便没涂口红也有诱人的颜色，脸颊有点婴儿肥，很可爱很顺眼。美中不足的就是眼睛周围还隐隐有些青黑，眼眶明显红肿。

口袋里有根橡皮筋，陶染随手把头发拢了起来，原本招眼的金发顿时低调不少，再顺手扯下脖子上的链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朋克小妞立时变身普通高中生。虽然着装仍旧有些怪异，但也勉强算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陶染不得不承认，她也更习惯素面朝天的自己。

又掬了两捧水扑到脸上，陶染深吸口气走出洗手间。

陶染的外公沈强单独占据一个堪称豪华的房间，连护士也是专用的。他是最早一批来滨海市的淘金者，靠从易拉罐中提取铝发家致富，一手创办盛世集团，成为滨海市知名企业家。不过由于早年过于拼命，人过中年他的身体状况就每况愈下，陶谦退伍之后他就退居幕后，后来陶谦夫妇双双车祸身亡之后，他听到这个消息当即晕过去，从楼梯上摔下来不久后就中风了。

他的状况比起许多人算是好的了，不太能动，但是神智清楚，听得懂别人说什么，只是自己口齿不清，除了护士很少有人能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位曾经在滨海市呼风唤雨的人如今只能坐在轮椅里，韩景琛每次看到心中都有触动，他蹲下身和沈强平视，“伯父，我带陶染来看您了。”

沈强眼珠转了转，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什么，韩景琛没有听清。

陶染从旁边凑过来，轻声唤道：“外公，您是在找我吗？”

沈强手指动了动，陶染连忙抓住他的手握在手里，老人干枯的皮肤像树皮一样粗糙，陶染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她还清晰地记得小时候这双手曾经拥有托起她坐在肩头的力道。沈强为人强硬了一辈子，甚至对女儿沈明若也不苟言笑，唯独对这个外孙女，他几乎是无条件纵容，简直是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

“外公，我很想你。”陶染把脸埋在沈强手心亲昵地喊道。

沈强艰难地转过脸看向韩景琛，喉咙里发出些模模糊糊的气声，陶染凑过去听了好久才脸色难看地转向韩景琛道：“外公问你我最近的学习情况怎么样。”

果然不管多显赫的家庭都是关注孩子的学习成绩的，韩景琛看着对他一个劲儿挤眉弄眼的陶染，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原先打算给陶染告告状，毕竟陶染再顽劣骨子里也是个孝顺的孩子，让沈强说她一两句比他的体罚都有用。

但是眼下这个情况他却有点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