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应龙翅
“你？”祁枫盯着走进来的这个年轻男子，二十多岁，身着中山服，左胸上别着一枚类似翅膀的别针，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眼眸中透露着一种把所有都掌控在内的光芒。与面容完全不匹配的眸光，与刻意改变频率的步伐，让祁枫很难判断这人的具体年龄。
祁枫没有继续说话，因为他非常确定，他不认识这个人。但是祁枫更吃惊的是，警局里面的人，竟然将这个人成为老板。
祁枫来洛城才六天而已，在这个城市里面并没有朋友，虽然去过几家店面试，但是都没有入职，直到三四个小时前，他都还打算出门找工作，什么时候，他居然成了别人的员工。
“你什么你，新来的人不好好上班，尽给我添麻烦。”老板一步跨过王队，直接走到祁枫面前，一把将祁枫按住，贴在他面前，这动作像极了老辈子按住晚辈，给他教训。
“你在找工作。”老板的声音很轻，但祁枫听上去就像是惊天炸雷。
因为这句话，他今天是第二次听见，上一次便是那个高脚杯头像的网友说的。
“是你？”
“想要查案，想要走出警局，你就得听我的。”老板将祁枫死死地拉住，不让他开口。
“王队，能不能给点儿时间，让我教育一下新人。”
“当然没问题，只是这个案子，还得多让你费心了。”
泥泞的小路上，一辆白色电动车缓慢的行驶，骑车的人面带笑容看着前方，仿佛穿过这片泥泞，前方就是光明。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泛起【点点红晕，有种唐三藏经历磨难到了西天，马上就能见到佛主的神圣感。
突然一个黑影猛然出现在路中央，由于太用力捏住刹车，整个车身开始倾斜起来。
其实他本不用这般用力的捏刹车，因为他的车速本身不快，而且那个黑影离他所在的位置也有很大一段距离，这个距离下，刹车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车身终于完全倾倒，骑车的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身下的碎石子，将他的肌肤划开，鲜血一点点的渗出，将他手下和膝盖下面的土壤染成红色。
但是他并没有在乎自己的伤势，而是死死的盯着前面的那个黑影，那个身着黑衣的人，明明是站在泥泞的路上的，但是鞋上却一点泥土都没有。
从车轮子上的飞出的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终于还是落在了那黑影的身上。
阳光落下，那几滴泥土的痕迹，异常显眼。
他看着黑影人，脸上的微笑已经完全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恐惧，汗水大滴大滴的落下，混在泥泞的土地里。
其实他本不必受伤的，泥泞的道路上他急刹车，车不是自然倾倒，而是他故意为之，他一只手抓住了电动车，而另一只手和膝盖，却完全用于稳定车身，不让着电动车向前滑动一厘米。
那个电动车向前滑动的力量，才是他受伤的根本原因。
“你失手了。”那个黑衣人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泥点，“你本不必失手的，七号。”
“对，对，对不起！”七号连连道歉，他那神情，完全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您的衣服，我，我给您洗干净。”
“不不不。”七号似乎注意到自己说错了话，“我给你定做新的，我给您定做新的。您……”
“你知道吗？你不应该挑衅洛城的警署。”那黑衣人抖了抖自己的衣服，上面的泥土如同青烟一般飘起，消失在空气中，“那里面有你所不能抵抗的力量。”
“我，我……”七号的声音有点儿颤抖，“我没想过要杀他，我只是吓他而已，是，是他自己掉下去的。”
“杀人的感觉好吗？”
“他，他是坏人，他，他逼得一个女子为他而死。我，我，我即便是杀了他，也是为民除害。人渣，本，本就该死。”
“杀人的感觉好吗？”那个黑衣人再次开口，她的语气中充满了魅惑。
“我……”七号突然觉得自己像是陷进了无尽的黑暗中，可是他记得，刚刚明明是艳阳天。
“记住今天的感觉。“那黑衣人伸手，将七号从地上拉起来，”养好伤，这个世界有太多不平在等着你。“
“谢谢。”七号有点蒙，他完全不受控制的蹦出这两个字，这可不是这种紧张的氛围中能说出来的话。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死生相依，妾已成故人，君以何相依？”黑衣人渐渐远去，声音缥缈，“情字，难，难，难！”
七号回头，他不知道为何会回头，但在他回头后，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那黑衣人竟然出现了影子，而地上的影子中，九条巨大的尾巴轻轻的摆动。
“他来了，这座城市，风平浪静的日子，到头了！”七号突然回头，露出一张邪魅的笑容，身上的泥土快速的干涸，然后化成空气中的尘埃，摔倒在地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最后，就连他身上的衣服也渐渐的还原，唯一没有还原的是倒在第三的电动车，而七号只是轻蔑的看了一眼那张电动车，然后转身走进小巷，消失不见。
警局。
“不行！”祁枫摇头，将手上的纸递给老板，“老板，这协议我不能签。”
那是一份入职协议，大致意思就是必须要为这个老板工作四年，四年内，履行职工的职务。
“我是想找工作，但是我连贵公司的名字都不知道，我……”
“觚不觚！”老板开口，“我的店，叫做觚不觚。”
“可是我连你是做……”
“密室，宠物店。”
“我要做的是……”
“养宠物，维修密室。”
“为什么警局里面的人都叫你老板？”
“认识我的人，都叫我老板。”老板突然弯腰，趴在祁枫面前，“可以签了吗？”
我曹。祁枫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心里腹诽，这是什么情况，今天的人都喜欢趴在别人的脸前吗？之前上官凌魃还好，至少人家是女孩子，赏心悦目。老板这又是什么情况，他可是个男人，虽然长得挺好看的，但是我是钢铁直男，只喜欢女生。
“不签。”祁枫向后仰一点，和老板拉开距离，同时还不争气的用手拉了拉自己的领口，十足像是个被欺负的良家妇女。
“你会签的。”看到祁枫的动作，老板露出了一个明显憋着不笑的表情，然后将自己左胸上的别针取下，放在祁枫面前。
“这是应龙翅，我觚不觚小店的员工标记，在这个警局，你带上这个标记，就不会有人阻止你，哪怕你是要翻阅很久以前未侦破的刑事案件都可以，但是记住，权限也仅在案件。对事，不对人，想要办事，标记不能离身。”
老板拉开审讯室的门，走出去，留下祁枫一个人在审讯室。
“他是你们的了。”老板和上官凌魃擦肩而过的时候，冷不丁说了一句。
“可是，这次案件。”
“让他帮你们，我还要回去打理我的宠物店，我不在这几天，估计那些小东西要大闹天宫了，对了，暂时让他在你们这儿蹲几天。”
“啊？“
“给他弄个单间，不要和其他犯人关在一起。”老板走过之后，突然回头，“帮我个忙。”
“什么？”上官凌魃猛然回头，在她的记忆里，从来都是老板帮警署的忙，让他们帮忙，这是老板第一次这样说，“您说，警署定当全力帮您。”
“找个机会，让那小子把桌上的协议给我签了。”
“就这样？”
“嗯。”老板起身离开，他的背影却显得格外明显。
“我可以出去了吗？”祁枫等老板走远之后，从审讯室将他被拷着的双手伸出来。
“可以，但是你每天晚上必须回到这里，不然我们还是会全城抓捕……”
上官凌魃解开祁枫的手铐，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却将目光落在了祁枫手上的那枚胸针上，然后她的嘴，渐渐的变成了O形。
“老板，竟然把这个给你了！”
“他说这是员工标记，带着这个，可以得到你们的配合。”
“远不止是配合。”
“还有什么？”祁枫被上官凌魃吸引了。
“总之你好好保护这枚胸针，如果它丢了，整个洛城的警署都会与你为敌。”上官凌魃将祁枫手上的胸针拿下，郑重的将它别到祁枫的左胸上。
“什么东西，竟然这么重要，整个洛城的警署，都要卖这枚胸针的情？”祁枫追问，“这老板和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洛城警署格斗总顾问，名誉刑侦总顾问，洛城警署名誉总教官。”上官凌魃拨动祁枫左胸上的胸针，“曾经有人在老板指导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这枚胸针，结果，那整个连，被老板一个人连续殴打了三天，简直惨不忍睹。”
“一个人对抗一个连？”祁枫有些好奇了，“什么样的体力才能耐得住一个连的车轮战。”
“不，你错了，不是车轮战，而是一个连对抗一个人的混战。”上官凌魃似乎陷入了回忆，“战果呈现一面倒的情况，完全没有任何悬念，三天战斗下来，老板甚至连衣服都没脏，而最严重的学员，被老板打倒在地，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最后还是老板出手治好了他。”
“这……”祁枫有些无语了，“那老板看上去斯斯文文，一副读书人的样子，却没想到，居然是个夺命书生。”
“从那以后，他这枚徽章，就成了洛城警署的最怕的东西，只要有人带着这枚徽章来，在洛城警署，就能取走大多数的文件复印件。”
“你们给了这个权限，就不怕有人偷了老板的徽章？”
“至少这些年来，没有一次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人的速度，比开枪的手指还快。”上官凌魃开口，“他是我见过的最神秘的人，也是最能保护洛城的人，毕竟算起来，整个洛城都欠他一个巨大的人情。”
“人情？”祁枫开口，“以前还发生过什么事吗？”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总之，你现在是老板的代言人，他说了这个案件交给你了，那就是你负责了。”上官一拍祁枫的胸膛，说了声加油。收回手的时候，还顺便抽走了祁枫另一只手上的入职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