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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回首往事苦彻心底

陆轩见诸葛若虚满脸颓废之色,小声安慰道:“可是您成为了太学府军事学院的主簿啊!”

“这又有何用?”诸葛若虚微微一笑,可笑容非但没有任何喜意,反而尽是苦味,“我当初的梦想是阻遏兽人,震慑水澜,止住将领之争。前两者我因为这条断臂无法进行,后者我努力了这二十多年也没有完成……”

说道这里,他突然笑了一声,接着轻声说道:“说了这些,你应该能听出来,我们这个派系的人有一个共同目标,那就是解决将领之争。”

陆轩微微颔首,表示自己能够理解。

“既然你已经清楚了,那你细细做一下觉得吧!”诸葛若虚一边深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一边味陆轩细细讲解道:“我们这一派系是独立于武派和智派之外,和这个派系扯不上任何关系,由我们派系的人负责你的学业,你能学到智武两派之精,而且不用担心今后的前途。”

他说完见陆轩面露些许难色,于是继续说道:“你放心,即便是拒绝,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诸葛主簿,您的意思我明白了!”陆轩并未着急回答诸葛若虚的问题,而是格外认真得询问道:“我想冒昧的问您一个问题,您想如何解决将领之争?是让智派同化武派,还是武派吞并智派?毕竟武派和智派之中很多人也想解决这将领之争呢!”

诸葛若虚听到陆轩提出的问题,昏暗的眸子陡然一亮,迸出些许如同实质的精光,他沉吟着说道:“这是一个好问题啊!”

将领之争已持续了数百年,是苍武国每位将领心中的一根刺,不少将领都想结束这场如同闹剧般的纷争。

但这些将领所想的,都是使自己的派系更大,压制对立的派系,进而将其吞并。

“你说的没错,很多人想解决将领之争,但这些人所想的大多是一派吞并另一派,进而一家独大。”诸葛若虚微微抚须,脸上露出些许莫名的惋惜之色,“我所想的是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让他们取长补短,进而融为一体。”

陆轩眉头紧蹙,甚是不解,“可按照您这思维,不就是相当于重新创造出一个新的派系吗?为何非要调节两人的关系,而不是直接着手创建出这个新派系呢?”

“新的派系成立那样那么容易啊!”诸葛若虚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满是酸楚。

一个派系的成立需要有着上中下三类成员,上者为标榜和领袖,是派系的标榜,领导派系发展;中者是派系的普通成员,为派系的壮大添砖加瓦;下者是想要加入派系之人,不断为派系引入新鲜的血液。

如今,自己这个派系,仅由几个怀揣梦想之人组建而成,哪里找得出上者,中者和下者呢?也只是能在小小的军事学院称得上派系罢了。

而且武智两派虽然斗得难舍难分,但这两个庞然大物绝不不会允许新的派系出现,何况这个派系有着对方的优点。

陆轩虽不知道检立派系的困难,但能够听出诸葛若虚话语之中的无奈,于是轻声说道:“诸葛主簿,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了。请你……”

“唉!”诸葛若虚听见陆轩说出请你两字,以为后者要拒绝自己,长叹出一口气,无奈得说道:“你的意思我懂了,但我还好为你安排最好的武派教授来负责你的学业,让你在学到最好的知识!”

陆轩听到诸葛若虚的话,只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稍稍一想就知道,后者误解自己的意思了,于是连忙说道:“诸葛主簿,您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是拒绝您的安排,而是想请您允许我加入你的派系!”

“这哪有什么误解的?不就是加入我的派……”诸葛若虚漫不经心地重复着陆轩的话语,话语重复到一半时,他突然意识到某项事情,满脸惊愕地看向陆轩。

一旁的柳宸也是满脸惊愕地看向陆轩,好似听到了某些不得了的东西。

许久过后诸葛若虚这才回过身来,他脚下蓦然一动,整个人瞬间来到陆轩面前,用仅存的手臂抓着后者的肩膀,激动地询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陆轩看着诸葛若虚脸上因为太过激动而舒展开来的皱纹,只觉得甚是有趣,但还是强忍着笑意认真得重复道:“我说请您允许我加入你的派系!”

诸葛若虚再次确认之人后,心中的激动虽未发生任何减少,但他却渐渐变得冷静下来,“你该不会在和老头子我开玩笑吧!”

“……”陆轩见诸葛若虚信不过自己,只得苦笑着举起右手,比出一个发誓的姿势,“诸葛主簿,您要信不过我,我可以用修为来发誓。”

诸葛若虚见陆轩要以修为发誓,丝毫不像在开玩笑的模样,于是连忙松开后者的肩,抓向那比出发誓手势的手,“我信得过你,你不必发誓。”

这时素来话少的柳宸突然开口询问:“陆轩,你为何加入我这一派,以你的出身加入武派,必定能平步青云,何必要加入我们这一派呢?难道只是为了奉承主簿大人?”

诸葛若虚听到柳宸那满是猜疑得话,不悦得偏过头,瞪了后者一眼,随后对陆轩笑着说道:“柳宸他是一个粗人,不太会说话,你不必在意。”

“无事!”陆轩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随后对柳宸笑着说道:“柳教授您说得很对,以我的出身加入武派,确实能够平步青云,没有必要加入你们的派系之中。可是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并非我成为将领的本意,我之所以想要成为将领是想完成我父亲的遗愿,并守护苍武国百姓的安宁。”

诸葛若虚和柳宸听陆轩提及到自己的父亲,不由得面色一惊。

他们并不是惊讶于陆轩成为将领的本意,毕竟每个人成为将领的目的都是不同,有人追求功名利禄,自然也有不追求荣华富贵的。

他们之所以惊奇,完全是因为陆轩的父亲,这个曾死守青云崖百日,以三千残兵挡住兽人大军的将领;这个曾约见水澜国太子,逼百万大军建立十里防线的将领;这个身死后,使圣王连斩十八位将帅的将领;这个身死后,令将领之争进入白热化的将领。

陆志尚,这便是陆轩父亲的名字,他是震慑水澜抵抗兽人的英雄,但其也是使得两派斗争喋血的源头。

“在我父亲刚走的那一段时间,我祖父和外公就一直告诉我,我父亲是为国捐躯的英雄。但是我却从别人口中得知我父亲是使将领之争进入白热化的祸源。因为我父亲他即使英雄,又是祸源,所以没有人愿意提及他,可那是我父亲啊!他们就那样走了,不明不白得走了。”陆轩想到自己的父亲,只觉得鼻子一酸,些许苦涩液体自眼眶中溢了出来,话语开始变得语无伦次起来:“我还记得那时我只有三岁,我不知道死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只当父母是为了某些战事去了一个特别远的地方,只要在天水关乖乖等着,等他们打完仗,他们就会回来,可是直到我八岁时亲手杀掉一个马匪,真正理解死的含义时,他俩也没有回来。”

“那时我开始四处了解我父母的死因,我了解到我父母是死在和水澜国的战争之中,我开始讨厌水澜国,讨厌战争,恨水澜国发动战争,战争夺去了我的父母。”

“那时我开始主动学习军事,只想毁掉那个可恶的国家,后来我又偶然得知我父母真正的死因是其他将领没来增援,让父母四处受敌,我又开始痛恨这些将领,后来我又了解到将领之所以不去增援是因为派系不同,产生的将领之争。”

“可是这一次我实在是恨不起来了。”陆轩说道这里,轻眨了一下已有些迷糊的双眼,顿时两行冰冷泪水,“我的爷爷是武派,外公是智派,他们之间的争吵便是将领之争的缩影,我恨将领之争的两个派系,不就是恨我仅存的两个亲人吗?”

“那时我彻底放弃了学习军事,只是苦苦修炼,差不多一年半以后,我突破到了一阶,我爷爷送给我两块分别记载了父母遗言传讯玉片。”

“说起来也很是好笑,我刚激发出传讯玉符的声音时,根本没有想起那是我父母的声音,还以为那是什么人发给我爷爷的军情军务呢。”

诸葛若虚和柳宸此时早已双眸含泪,听到此话后,眸中的悲痛变得愈发浓郁,一个三岁便失去父母的孩子,时隔数年之后,哪还能认出父母的声音。

“我母亲的玉符之中,记录了她对我的期望,嘱托,以及几段歌谣,我听到最后才意识到那是我母亲哄我睡觉时的歌谣。”

“我父亲的玉符之中,记录的很多,但是仅有几句是对我的叮嘱,更多的是对我的劝诫,劝诫我放下仇恨,劝诫我要乐观要开朗,劝诫我不要去为他们报仇!”

“我一一答应了,我答应方向仇恨,我答应要乐观要开朗,我答应不去为他们报仇!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我可以不恨武派和智派,但我要怎能不恨水澜国?我可以乐观开朗,但我要怎样笑着面对祠堂中父母的牌位?我可以不去他们报仇,但我要怎样纵容不去增援我父母的将领让他们逍遥度日?”

诸葛若虚看着眼前那因为痛哭,而面部狰狞得少年安慰道:“那十八个人已经被圣王赐死了,他们并未逍遥度日,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不,他们没死!”陆轩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毅然决然地说道:“只要将领之争还在,他们就永远不会死,所以我要完成我父亲的遗愿,结束将领之争,让武派和智派重归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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