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雨夜惊变

电话里王阿姨的声音嘶哑着，听上去又慌张又尖锐，“小晖，快到医院，你妈妈心脏病发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严晖母亲的救护车还没来。

他站在门口等，天地到处都是水雾，不断有车灯闪过，溅起无数水花，叫人看不清楚。天明明就要亮了，四周却都是一片惨白惨白的景象。

他站在那里，眼前不断有人闪过，却又像是画片里定格了一般，心里有些空，有些闷，却觉四肢都是刺骨的冷意。

秦逸站在他身边，从下面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她的眼睛熬得通红，也不知是说给谁听，只是不断在喃喃自语，“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严晖却莫名想起了薛瑾瑜。

她那个时候，肯定也像他现在一样，担惊受怕孤苦无依。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的她还是孑然一身。

救护车尖锐的鸣着笛一路从雨里冲到了医院门口，车门打开，几名医护人员沉着脸上前将严晖母亲从车里抬出来。

严晖长腿一迈，直接走进了雨里，和医护人员一同将她推进手术室。

他觉得自己很是冷静，可却明显感到手在微微发颤。走到走廊的时候，母亲又清醒了一会儿，见着严晖，只是抓着他的手不放，眼眶微红，像是即将要熄灭的火焰。

严晖凑近了听，才听见母亲在说什么。

“小晖，当年是妈妈错了。我没有想到薛瑾瑜的父亲会做出那样的事，他是宁愿死都不愿拖累自己的子女，是我错了。你原谅我……”

严晖长长的愣在了那里，一时间脸变得微微白了一分。他从来没有听过母亲说过这些话，他那样恨她，可如今听到这些，那些刺骨的恨意却一下就消散了。

心里更空了，耳旁只有尖锐的脚步声匆匆。

“小晖，虽然你不说，可我知道你因为这件事，一直不肯跟我亲近。如果我这次不能挺过来，我希望你不要再恨我……”严晖母亲紧紧抓住严晖的手腕，仿佛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脸惨白惨白，犹如一盏绝望的枯灯，一双眼睛却还透着深深的希冀。

严晖反手握住母亲的手，低声道：“妈，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已经通知爸爸了，他马上就回国。你一定会没事的……”

“小晖，妈妈是想说，薛瑾瑜她恨你，她也恨我们严家。你们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你要是像当年一样一意孤行，到头来难过的还是你，妈妈不忍心啊。”

严晖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暗哑，只是说：“妈，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严晖母亲虚弱的点了点头，像是放下了心，又重新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一直送到手术室门外，医生们只让他们在外面等消息。看着“手术中”那几个大字，严晖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腿一下软了下去，要不是秦逸扶着，他一定会狠狠跌坐在地上。

秦逸双眼通红，几乎要哭出声来，她小小的身子扶着他，一字一句慢慢说，“严晖哥，别怕，我在你身边。阿姨不会有事的。”

严辉茫茫然的抬起头，望着秦逸哭红了的眼睛。他想要伸手擦去她的眼泪，手上却没半分力气，只得虚无的垂在半空。

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秦逸，对不起，老是让你伤心。”

“严晖哥。”秦逸喊了一句，眼泪却掉得更厉害了。

“秦逸，似乎自从你跟我在一起，老是为我掉眼泪。你那样好，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比我更宠你爱你，可你……”

“严晖哥，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至少，不是现在。”

秦逸微微笑了，脸上却是一片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