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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雨夜长谈

那时候薛瑾瑜的爸爸刚死,他就和家里发生了有史以来最不可挽回的矛盾。母亲气得和他断绝了关系,他毅然决然的决定搬出去住。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心细如尘的人,薛瑾瑜看他的神情变得冷漠而古怪,似乎整个人陷入了忧郁崩溃的边缘。那时他便敏感的感觉到,薛瑾瑜父亲的死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可他不敢问出口,他怕那个答案会将薛瑾瑜推得远远地。他只能选择将所有的不安和暗涌都掩藏在最心底。他是那么爱她,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那他要怎么面对薛瑾瑜。

手上钱不多,只勉强在学校旁租了一个只有几平米的单间。

东西也很少,只有简单的一张床和衣柜,以及一张书桌。狭窄的屋子里,他和薛瑾瑜曾一起度过很多美好却心酸的日子。

那时候薛瑾瑜肯定是恨他的吧。否则怎会在每一个夜晚,一张小小的床,她却不肯挨着他分毫。两个人中间像是隔着巨大的鸿沟,她不愿意走近,他不敢去靠近。

现在想来,当初最后悔的事便是这件事。如果当初他能伸出手去将她拥入怀中,听她说,让她哭,也许他们现在不会是这个样子。

家里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他决定不去读研而是去干医疗器械销售的时候,母亲给他打电话了。

电话里母亲声泪俱下,苦苦哀求,让他不要为了一个女人自毁前程。

他拿着电话,许久没有说话,心里的风沉默的刮着,刮得他生疼。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的挂了电话。只有他自己知道,薛瑾瑜的爸爸死了,现实就是她没有能力挣那么多的学费。而她身边,就只有他了,

他曾经最大的理想是当一名医生。可后来遇见薛瑾瑜之后才知道,他的理想就是看着薛瑾瑜每天高高兴兴的,什么都不需要烦恼操心。

放弃考研的那个夜晚,他独自在窗边上抽了一整晚的烟。

那是他第一次抽烟。

第一次被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可是他的心底却是异样的平静而安宁。

像是陷入了一个醒不来的梦魇之中,梦里有人轻轻的靠近他的脸。那人的手冰冰凉,停在他的唇边,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低语了一句,“瑾瑜,快睡吧。”

秦逸的手一下僵在了半空中。

她慌张的垂下眼眸,喉头一滚,大颗的眼泪却滴答在她手背上。

秦逸努力的瞪大了眼睛,使眼泪不再流下来,却觉眼睛生疼。她伸出手去,将一旁的薄毯盖在他身上。

严晖睡得并不沉,细微的动静他便醒了。

睁眼便见秦逸的脸,他愣了一下,才问:“秦逸,你怎么了?”

秦逸摇摇头,她的眸子如同秋水一般沉静而温柔,只是催他,“严晖哥,面好了,起来吃点吧。”

她有些慌张的起身,正欲转身离开,却被严晖拉住。

“你怎么哭了。”他还在问。

秦逸心底不知为何有了一层怒意,她猛的甩开了手,冷冷盯着他,声音不由得大了一分,“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严晖愣了一下,才说:“好。”

秦逸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悲凉和心酸,“我说不管我你就真的不管我吗?”

“秦逸,你是一个成年人。我尊重你,你若不愿意说,我不会逼你。”严晖愣住了,转身望着她。

秦逸眼眶红红的,一双眼睛却是亮得可怕,她一字一句清晰道:“严晖,我不要你尊重我。你的尊重,与我,是一份冷漠和距离。你对薛瑾瑜,一定不是这样吧?为什么她就可以让你不理智让你不冷静,每次只要遇到她,你就那么冲动,这样的感情,你真的不能分给我一点吗?”

秦逸说完了,却一下就后悔了。她这是在干什么,严晖和她一样求而不得。她的痛苦,严晖哥曾感同身受,她又凭什么这样要求。秦逸抬眸,接触到严晖那定定的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来不及思考,却一下说出声了。

“严晖哥,我们结婚吧。”

嗯,说出声了,心头是前所未有的舒畅,像是卸下了在肩头的千斤重担,连呼吸都变得轻盈了起来。

一分期待,九分不安,秦逸站在原地,仰头贪婪的望着严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严晖僵在那里,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她。他的眼睛,清澈而纯碎,像是碧空下安静的湖水,冷静得让人心碎。

时间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严晖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是沉重,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慢:“秦逸。我不能。”

秦逸顿在那里,她能清楚听见脑子里发出的尖锐的声音,像是一刀一刀切开她的心脏,麻木的疼。可她面上却是轻轻笑了,“为什么。”

为什么。从不给我希望,却也从来不让我绝望,就如同在深海里,悬在垂死之人面前的一根浮木,她永远抓不到,可她永远不死心。

她终于明白,这样的一份从不让她绝望的恩赐,会是这么残忍。

“秦逸,在我心底,永远会住着一个人。这个人,我愿意为她放弃我的梦想,我愿意为她永远留一个位置,我愿意拿我的生命去爱她。即使这辈子她再也无法回来我的身边,可她也已经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如果硬要把她的位置腾出来,我会死。你知道的,我爱薛瑾瑜,这辈子我都只爱她。”

“你爱她……”秦逸脸上浮起一抹惨然的笑意,她在笑,可有眼泪在不断流下,“可她已经不爱你,她身边已经有陈青戎,她永远都不会回来,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在等她。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搭上一辈子。”

严晖只是垂下眸子,不再说话。

“严晖哥,你清醒点吧。看看你身边,你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我。薛瑾瑜不需要你用一辈子证明你对她的感情,可我需要你。你不是说,除了薛瑾瑜,其他女人都是一样吗?既然都一样,为什么不能是我。”

“秦逸,我不能这样对你,这不公平。”严晖喉头一滚,他的眸子里都是悲伤,“你还年轻,过几年,你会发现,你认为特别的我,也不过如此。”

“严晖,别告诉我该怎么做。我都清楚,跟你一样清楚。这辈子,我秦逸就认定你了,除了你,我谁都不要。就算你心里爱着薛瑾瑜那又如何,我不在乎,也懒得在乎。你的心和身,我总要得到一样,如果我什么都没有,岂不是太残忍。”

严晖低低的喊她的名字,无可奈何,凝重而低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是他错了。

“严晖哥,别让我走。我爱你,像你爱薛瑾瑜一样爱你,如果不是你,我宁愿不要。”

秦逸的眼角都是泪痕,她的语气那样的绝望和酸涩,一声一声,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将严晖紧紧的缠绕了起来。

他几乎快要窒息,可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严晖绝望的闭了闭眼,也许正如秦逸所说,这世界上除了薛瑾瑜,其他人之中为什么不能是她。

他在固执什么,是不是心里对薛瑾瑜从没死心,只不过是藏到了更深的角落里。久了,连他自己都忘了,他只不过继续潜意识的等着她。

可是,她永远不会回来。

他一直知道,只是不愿承认。心中的期待不死,他就还在继续等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闷的空气如同压抑的深水,密密麻麻的向他们压了下来。窗外瓢泼大雨,稀里哗啦的雨声拍打在玻璃窗上,有些让人心惊。

电话铃却突兀的响了起来。

响了几声,严晖才伸手去接。

电话里王阿姨的声音嘶哑着,听上去又慌张又尖锐,“小晖,快到医院,你妈妈心脏病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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