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压抑心中

清水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却有些诧异阿城竟然懂这些。在清水眼里，之当做阿城是个普通的小厮罢了。这才扬起手，打着手势：“你懂这些？”

“上过几天学堂，识几个字罢了，对这些也只是一知半解的。”阿城淡淡说着，合上了书卷，将书递给了清水。

清水接过书，缓缓站起身，走到了阿城面前。与阿城之间的距离短了，在上前一步几乎能触碰到阿城。只是却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心中有了许多别样的感觉。

那一日清水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的模样，仍然历历在目。每一个细节都在阿城心中勾勒的清清楚楚，仿佛事情就发生在昨天一般。

清水到底收回了眷恋的目光，然而止不住心跳越发快了起来。清水想不到自己现在面颊是什么颜色，也不知是否像今天的晚霞一样绯红。只是微光洒在脸上，遮住了一切，清水也不知阿城脸上的模样。

“清水，你喜欢看诗经？”阿城开口稳到。

其实这么久，清水也没有在意自己看的什么书。不说身边只有这一本还是母亲留下来的，也是很喜欢上面的许多篇，纵然有许多自己不怎么理解。

阿城这样问了，清水浅浅一笑，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去看着手中的书卷，这才发觉已经暮色四合。阿城大概是看清水看天色，才发觉已经不早了。自己还有事情要做，就和清水到了别，转而离开了。

清水站在门前，看着阿城的背影，若有所思。

“如果我能说话，开口第一句一定是叫阿城的名字。”清水突然抬起手，在胸口比划着，仿佛这样就算是自言自语。又放下了手，清水一时间觉得心口有些隐隐作痛，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皱着眉头，在这竹园也没有人在意她，清水自己没有多管，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阿城在残阳下轻笑的模样。清水抬起手，将袖子蒙在脸上。微微闭着眼睛，不能说话，因而阿城的名字就成了一个画面，停驻在面前。

在竹园的日子过的越来越慢，有时候阿城甚至真的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小厮，不识字，不会武功。这样清闲的过着，几乎要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夜间，阿城还是不由自主到了清水门前，却发现清水屋子里灯还亮着。已经很晚了，没想到清水还没有睡。

阿城正打算离开，转过身，却突然听到身后“吱呀”一声。

清水不会说话，因而即便是清水在，也是极其安静的，与柔和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阿城笑容突然有些僵硬，对清水问道：“怎么清水，这么晚了还不睡。”

清水摇了摇头，手指比划着什么。然而即便是屋内掌灯，阿城再仔细还是没有看清清水比划的是什么。不过倒是隐约看到清水在“说”星星。

阿城下意识抬头，便看到了满天繁星。这么久，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竹园中的星空是这样的美。

清水抬起头看着满天星空，星星都聚集在一个方向，与之对应的另一边便稀疏了很多。清水抬起手，指了指。阿城随着清水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是一颗遗落在天上一边，光亮很微弱的星星。

虽然清水什么都没有说，但阿城能感觉得到，清水是觉得，那星星是自己。清水眼里有星辰，只是在阿城的眸里，却有淡淡的悲哀。

即便现在的生活过得很清闲，但做夜空中最卑微的星辰，从不被人注意到也是很忧愁的吧。阿城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父亲，如今江湖中，大概已经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父亲。

只知道，有个掌门人叫云峰。

父亲不也是从将要万人追捧，沦为无人知，无人识。

阿城当然恨，更恨清水是云峰的女儿。即便云峰不待见清水，但也无法改变清水是杀父仇人女儿的事实。

只是这一点，却像是给了阿城一记闷棍。什么话到嘴边都再也说不出来，什么样的感情也都只能压抑在心中。

方才还有许多朦胧的情感，但在这一瞬间，阿城突然清醒了过来。他终于知道自己来这里，不是为了陪清水。即便是清水，也不过只能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罢了。

阿城抿了抿唇，低下头对清水说到：“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我回去了。”说罢，看着面前的人却一动不动站着，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阿城便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自始至终，再没有回头去看清水。阿城不明白，为什么要将这些事情全部压在自己身上，为什么所有仇怨都要自己来了解。这些天在竹园的时光，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再没有了睡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一直到三更刚过不久，阿城却又起身，走到了门前。

在他住的地方可以看到清水的屋子。看到房顶上隐隐约约坐着一个人，不用想就知道是清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喜欢上了星辰。阿城想要去陪清水，刚走出一步，却还是停了下来，转身回屋了。

就这样平淡的生活，竟然持续了两年之久。清水每每在看书的时候，阿城便陪在清水身边。清水这才发觉，阿城是真的不识字。

其实清水也不是懂得很多，但至少要比阿城知道许多。因而每次在阿城身边看书的时候，都会把书侧往阿城那边，想让阿城看。但不久才想起来阿城不识字的。阿城也是很仔细的看着，虽然阿城并看不懂。但阿城心里觉得，自己在这里已经耗了这么久了，不能再这样耽搁下去了。这些年自己做的计划也圆满了许多，因而阿城心中一个想法，蓦然滋生着。

只是在这晨光熹微的清晨，阿城却不想再想那些事，只是想好好陪着清水。

这里只有清水和阿城，清水也丝毫不顾及什么，坐在门前阶上。一本《诗经》，也竟然拿了这么久。不知为何，清水格外喜欢《子衿》这一首，只是想要读给阿城听，却奈何自己不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