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花家儿女初长成(七)

“文韬。”我叫住了他,他不说并不代表我猜不到,只是还是想证实一下。

文韬往爹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止住脚步,回身道:“姐姐还有什么事吗?”

我抬眸望着他浅笑,道:“和文略走的还有别人,是不是?”

文韬没有答话,可从他的微讶表情我已经可以确定了,和文略走的人就是二皇子!如果只是文略一人失踪,爹也不可能在我面前服软,想必是此事关系重大,让他不得不低头。而能和文略失踪扯上关系的,就是二皇子。

相府公子拐跑了深得圣宠的皇子,这罪名可是不小。

我记得那天他们都提过一个叫“年轩翌”的将军,还表露过想去边关上阵杀敌,如若我没猜错,他们想必是去边关了。

“姐姐怎么知道?难道姐姐真的知道文略的下落?”文韬的语气很淡。

“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的。想必你是知道镇远将军的……”

文韬怔了怔,随即恍然大悟,面色微红,道:“文韬懂了,谢姐姐提醒。”

“谢就不用了。其实,我倒觉得让文略去外面见识见识也是好的,他与你不同,他从小被宠惯了,做事莽撞,欠思量,不像你这般沉得住气。”

打小,爹就比较宠文略,一来二娘是官家小姐出生,身份尊贵些,而文韬的娘四夫人却只是一个沦落风尘的歌姬,身份卑贱,二者身份有别,爹自然分得一清二楚。

二来,文略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很快,爹自然偏爱,而文韬向来安静,不多言,倒显得迟钝些,也就不怎么讨爹的欢心。

其实,论境遇上,文韬与我的遭遇更相似些,或许就是因为太相似了,才反倒让我们生分很多。

“姐姐过奖了。姐姐的意思是……”文韬略微沉吟,反问我。

我但笑不语,文韬做事倒不用担心什么,他自有分寸。

“如果姐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不送。”

该走的人都走了,小院又恢复了平静,我抬眸仰望天空,有些怅然,不明所以。

“秀姨,可以出来了。”我朝楼上唤道。

秀姨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拉着哥哥下楼了。

不知为何,哥哥特别害怕见到爹,每次一见到爹就会发抖,不住地往人身后躲。于是,只要有爹在的地方,秀姨都会让哥哥躲得远远的,生怕看见哥哥那害怕的样子,因为看着心疼。

秀姨望望门口,随即回头道:“有文韬少爷应付,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话是如此,可如果他们真上了战场,刀剑无眼,只怕……我始终还是放心不下他们。”

秀姨沉默了一阵儿,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文略少爷那么好的人,上天会眷顾他的。”

“但愿如此吧。”

从小,文略都没有真正离开过,而今忽然得知他远至他乡,从我的视线范围内消失,心里空荡荡的,竟是那般的想念。

儿时嬉闹说笑的场景慢慢浮过脑海,一点一滴,如此清晰……

仅仅只是文略离开,心里就这般放不下,真若离开此地去朔阳,那该有多少牵挂?

胸口忽然微微一痛,瞬间窒息般难受,我皱着眉合上双眸,抬手抚抚胸口,试图赶走不适。

“小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秀姨许是看出我的异样,出声问道,有些担忧。

我深深吸了几口气,似乎好很多了,摆摆手,挤出一丝浅笑,道:“无碍,只是胸口有些闷,许是累了,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小姐,你……最近是不是经常这样?”秀姨迟疑地问,神色有些不自然。

我以为秀姨是太过担心了,不忍再令她烦忧,淡淡地说:“只是偶尔这样,不用担心。”

其实,这胸口的毛病自半年前开始就不时地发作,刚开始只是微微地不适,并不觉有什么大碍,后来,阵痛感越来越强,我想,怕是心口上有什么毛病吧。

哥哥与我本就是早产儿,我猜测,大概是因为先天心脉弱,才导致心脉不通,产生了阵痛感。

若然如此,那倒也不是药石就能医治好的,我只盼它不要时常发作才好。

“秀姨,劳烦你看着哥哥,我去小睡一会儿,真有些累了呢。”我背对着秀姨,不敢让秀姨看见自己的模样,此刻,我的脸色一定很差,秀姨想必会担心的。

说完这话,不待秀姨回话,我便匆匆走向卧房。

小憩了一会儿,胸口不再隐隐作痛,只是微微有些乏力,倒也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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