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开解

这便也罢了,关键是伊尔根觉罗氏生下的那五个儿女,在失去嫡母庇佑后,加之出生年月相近,生下来个个体弱,哪怕后来生的嫡子弘昱,与前面的胞姐嫡四女相差四岁,可他们的母亲伊尔根觉罗氏数年来连续有孕生产,

没把自个的身体调理好,难免在生第五胎时,因母体不健康终还是导致这唯一的儿子和前面的二姐、三姐、四姐一样,生下来就体弱。身处后宅,身边没亲娘看顾,体弱,

加之被继母磋磨,在这样的环境下成年,想要有副好身体,根本不可能。以至于兄妹五人,长姐在康熙五十年辛卯六月卒,年二十四岁、二姐在康熙五十五年丙申五月卒,年二十八岁、

三姐雍正元年癸卯正月卒,年三十三岁、康熙五十年辛卯二月卒,年二十岁、弟弟弘昱康熙五十七年戊戌正月十三日未时卒,年二十三岁。

看看,活得最长的也不过是嫡出第三女,三十三岁芳魂永逝。

熟悉清史,莫名地来到这大清,且接连光顾,以仁宪太后的身份在大清度日,叶夏不免通过空间里存放的清史资料,将清朝的历史,将康熙的生平,

将九龙夺嫡中的主人公们的史料详细而系统地又翻阅一遍,这在无形中让她更了解康熙和参与夺嫡皇子们的生活琐事。

就譬如胤褆的妻妾都是哪个,儿女们又都是哪个生的。而从妻妾生出的子女数目上,很容易看出后院的女人中,谁最为得宠。

很明显,伊尔根觉罗氏在胤褆面前相当有体面,即便这和她作为嫡福晋的身份有关,但不容否认的是,男主人胤褆想要嫡出子女,想要和伊尔根觉罗氏造人,不然,尊贵的皇子殿下,和旁的女人照样可以生儿育女。

事实上,胤褆的确对伊尔根觉罗氏用了几分真情,然而,这份真情在伊尔根觉罗氏生下儿子过世后,被继福晋张佳氏慢慢取代,使得原配生的儿女在胤褆这个阿玛看不到的地方,变成一个个像是泡在苦水中的小可怜儿。

长在红旗下,叶夏有着正确的三观,就算在这封建王朝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要叶夏对那些做妾侍的生出好感,这很难。

而继室虽不是妾,但这继室如果品行不端,苛待原配所出的子女,同样在叶夏这不受待见。因此,介于一个皇玛嬷对孙儿的关心,

对未来重孙重孙女的关心,叶夏希望伊尔根觉罗氏能好好活着,不要像清史上那样,为生儿子把自个的身体作践坏,给儿女们引一个后娘进门。

好吧,叶夏对胤褆的继福晋张佳氏没好印象,说来是源于看过的野史记载,但叶夏就是先入为主了,就是想要从小看着长大的保清、太子保成等孙孙们,日后都能和嫡福晋和和美美,过幸福快乐的小日子。

当然,这是叶夏希望的,如若一众孙儿中非得出那么一个或者几个喜欢小妾,把小妾和小妾生的儿女当成宝的,她最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再关爱这个孙儿罢了,毕竟说到底,

康熙不过是她的便宜儿子,那么康熙的儿女,也就不过是她的偏移孙儿,无需花太多心思去对待一个脑子有坑的臭小子。

见胤褆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儿,叶夏清清嗓子,环视一众皇子皇女:“想好了就到鸣烟鸣翠那报名,一个时辰后出发。”

“皇玛嬷,我和十弟报名,不过,今个我不能同往,回头我忙完手上的研究,再自行去皇庄。”

顾墨尘很想和母上大人天天待在一起,但他不是只知吃喝玩乐的孝儿,他有自己要做的事儿。

“好。鸣烟,记下胤禛和胤祚的名字。”

看向鸣烟说了句,叶夏事先挪移,对胤祚说:“回阿哥所收拾收拾,走的时候只能带一人随侍。”

胤祚年十岁,生得眉清目秀,和顾墨尘这个胞兄有五六分像,是个很乖觉伶俐的孝儿,他点点小脑袋:“孙儿这就回阿哥所。”

稚嫩的嗓音落下来,胤祚行礼离去。

胤禶和胤佑举手,异口同声:“皇玛嬷,我也报名。”

紧跟着,胤祉举手:“皇玛嬷,还有我,我也报名。”

胤祺看眼胞弟胤禟,想问问胞弟要不要去,奈何胤禟正和胤禩、胤礻我说话,一时间胤祺的目光变得有些黯然,但这黯然转瞬退散,他举手:“皇玛嬷,我要和您去皇庄。”

叶夏眉眼含笑,一脸慈爱说:“要去的,在鸣烟那排队报名,然后回阿哥所收拾收拾,身边带一人随侍。”

皇子公主们一出生身边就有不少人在身边伺候,这在叶夏看来是不可取的,然,皇家有自己的体面,准确些说,不单单是皇家有自己的体面,

就是高门大户,及那些稍有家财的商贾,家中的公子小姐一出生,就被安排不少下人伺候吃饭穿衣,等日常生活,好彰显家族权势、富贵和自身地位。

不过,叶夏的不可取不是绝对的,她清楚一个家族越是强大越是着重对子嗣的培养,从小精英教育,吃穿住行等方面都有专人负责,可这不代表人家精英教育出来的子嗣,

像封建王朝教养出的皇子公主、公子小姐们那样,穿衣都需要下人拿着衣物到跟前,自个只需要伸伸手抬抬腿,就有下人帮忙把衣物穿好,把鞋子套在脚上等等,就像是自身完全丧失生活能力一般,时刻离不开下人在身边。

这次去皇庄,叶夏做正事的同时,想要在她原先教导的基础上,再好好磨炼磨炼这些身娇肉贵的皇子公主们,免得离开下人,一个个变成没用的废人。

当然,这次的磨炼是针对顾墨尘下面的皇子公主,至于保成(胤褆)、长华、太子保清(胤礽)、长生、万黼、胤祉几个,到目前为止,穿衣、洗漱、沐赠本上都是自个动手,

不需要下人寸步不离,围着转儿。顾墨尘来自后世,又有叶夏这个母上大人从小教导,生活自理能力,自不用多说。

附和年龄条件的皇子公主,不怕吃苦受累,皆已在鸣烟鸣翠那报上名,这会子,一个个全离开慈宁宫,回自个的住处收拾东西,好到了时辰跟着叶夏这个皇玛嬷前往皇庄做事儿。

对,就是做事儿,叶夏可是亲口说过,去皇庄不是游玩,到哪需要种菜、种粮食,需要养小鸡、小鸭等禽畜,且出宫前,换下锦衣华服,穿细麻布、细棉布制成的衣物,把自己看成是普通人,体验真实的农家生活。

或许是出于好奇居多吧,要和叶夏这个皇玛嬷同去皇庄的皇子公主,竟没一个露出怯意,待出了慈宁宫,一个比一个走得快,生怕被自家皇玛嬷落下。

说起来,叶夏此行,按照康熙一开始做出的安排,是要安排御林军大张旗鼓护送叶夏前往皇庄的,得知康熙的想法,几乎没有迟疑,就被叶夏直言拒绝。

见叶夏意决,康熙最终决定化明为暗,派出一支御林军做寻常装扮,以行人的身份护送叶夏去皇庄,并安排不少暗卫同行,保护叶夏在皇庄上的安全。

就这还不算,皇庄叶夏住的三进宅院里,所有下人都是康熙着身边的太监总管魏珠亲自到内务府精挑细选的,基本上个个都有着不错的身手,

确保叶夏在宫外的安全。作为康熙身边的总管太监,魏珠是取代梁九功上位的,这是发生在两年多的事儿,梁九功因罪被禁锢。

阿哥所,八阿哥胤禩屋里。

“八哥,咱们真要去皇庄吃苦受累啊?”

胤礻我不到七周岁,长得虎头虎脑,这会儿坐姿随意,苦着个脸儿,看向胤禩这个他记忆中的八哥,现实中的十二哥。“老十,你是猪吗?这都快七年了,你还没记住八哥已经不是八哥,是十二哥好不好!”

胤禟有着一副好相貌,好的程度近乎胜过女子的容色,这是胤禟自懂事起所不喜的,然而,容貌是父母给的,再不喜又有什么法子?

为免自己的相貌受人非议,胤禟眉眼间时常染着一抹阴戾,这让那些落在他脸上的异样目光触之即离,以免受皮肉之苦,遇到胤禟心情不好的时候,小命不保也是有可能的。

胤礻我怔了下,旋即一双眼圆瞪,嚷嚷:“你还说我呢,你自个不也是猪脑子吗?老十那是过去,弟弟我如今排行十四,你得叫老十四才对。”

胤禟嗤笑:“十三、十四,近七年时间过去,我这脑子直至现在都是一团乱麻!”

明明他是被在狱中折磨死的,熟料,再睁开眼,变回刚出母腹的小婴孩,原以为人生重来,不成想,身处的环境却和他知道的大不同。

母妃的确还是以前那个母妃,康熙,他的皇阿玛也的确是以前那个康熙帝,同胞兄长胤祺没变,依旧是他的兄长,可是……

可是老大胤褆下面,那些本该早夭的异母兄姐,一个个不仅活着,且身体个个健康得很,且都喜欢雍正那个心狠手辣的

狗皇帝。

不,不对,这里的胤禛,尚且不是皇帝,且不是老四,是老七,且看着和他记忆中的狗皇帝雍正小时候有着明显的不同。

幼儿时期就被封贝勒,没过多久晋升为雍郡王,两年多前,又被晋升为亲王,爵位晋升速度简直不要太快!脑子聪明,是康熙帝和满朝文武大臣嘴里的神童、天才,

研究出半自动五连珠火铳,并研究出射程远,威力强大的火炮,做出不少民用品,帮康熙帝他家皇阿玛填充国库……胤禛,这里的胤禛,排行老七,

和每个兄弟的关系都极好,不,准确些说,是每个兄弟和老七胤禛的关系极好,他们喜欢往老七胤禛身边凑,从一个个的眼神中,

他看得出那些记忆中的兄弟和那些本该早夭的兄弟,都是出自真心喜欢老七胤禛,而这个老七胤禛,看向那些兄弟的目光,亦真诚得很。

胤禟意识到这个世界或许不是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个世界,心情真的不知该如何形容。他憎恨雍正,憎恨曾经的四哥,小心眼、阴狠毒辣,就因为他站队八哥,就因为他在支持八哥夺嫡过程中做的一些事,

便不顾念手足情,又是革去他的黄带子,又是削除他的宗籍,并给他定罪状二十八条,押送保定,加以械锁,交直隶总都李绂监禁他,给他改名赛思黑,以此羞辱他,践踏他的尊严,将他在狱中活活折磨死。

是,胜者王败者寇,可他们说到底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即便他有错在先,即便不待见他,想要他死,也不至于给他改名“塞思黑”来羞辱吧,也不至于活生生折磨他到死,不给他个痛快。

七年,近七年时间过去,重活一世,虽知道前世和今世可能不是一个世界,知道这里的老七胤禛,不是他记忆中那个阴狠毒辣、小心眼的狗皇帝,奈何他心里有怨气,有恨,时至今日,都无法以平和的心态,面对如今的胤禛。

再就是,胤禟想不明白,老大胤褆、太子胤礽他们都是傻子不成?

竟对老七胤禛小小年岁便已获封亲王,不见有丝毫嫉妒,一个个就像是白痴一般,乐呵呵地给人抬轿,看得他既烦躁又愤恨、鄙夷。

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添狗,一窝子蠢货!

“一团乱麻?你脑中怎么就至今都是一团乱麻?”

胤禩淡而稚嫩的嗓音溢出唇齿,他看向胤禟,看向这个前世受他连累,被革去黄带子,被削除宗籍,被改名“塞思黑”,惨死在狱中的弟弟,说实话,面对这个弟弟,他心里是惭愧的,是极度惭愧,深觉对不起对方。

若不是因为他想要往上爬,想要给额娘争口气,在康熙帝跟前争脸面,从而剑走偏锋,利用弟弟胤禟的经商天赋捞钱财做己用,

利用弟弟胤礻我舅家钮祜禄一族在朝堂上的势力和人脉做后盾,就不会牵连这俩弟弟跟着遭殃,就不会落康熙帝,他皇阿玛一句“辛者库贱妇所生”。

他极为孺慕皇阿玛,却不成想,这个好皇阿玛在他以为激将事成时,一句“辛者库贱妇所生”把他从云端打入泥泞里。

难道不是他的好皇阿玛给他的希望?

夺嫡,一早是他主动生出的念想,但在夺嫡过程中,康熙帝,他的好皇阿玛是有给过他往高爬的希望啊……云端跌落泥泞,他终于明白,那所谓的希望,不外乎是他的好皇阿玛拿他、

以及拿老大做太子的磨刀石,拿他来平衡朝堂势力,压根就没起过立他为储君的心思。

恨么?

恨,也不恨,恨的是他的好皇阿玛对他母妃的无情,如若真嫌弃他母妃的出身,当初又为何强势要了他母妃,生下他这个不被期待的皇子?

不恨,是他身为夺嫡中的一员,起心思那会就知道一旦失败,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天家无父子、无兄弟,他不恨康熙帝将他圈禁,不恨雍正上位后,先是对他施恩,等坐稳龙椅,找各种借口削他的王爵、圈禁,给他改名“阿其那”进行羞辱,

给他儿子弘旺改名“菩萨保”,变相将他儿子弘旺除去“弘”字辈,贬为庶民……作为夺嫡失败者,被胜利者如此对待,他没理由去恨,因为换成他是胜利者,对失败中的惩罚,做的比雍正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未想过人死还会有重活的机会,但他奇迹般地有了新生,这一世,他由起初的不解渐变坦然,告诉自己,不管这一世和前世是不是同一个世界,

此生,他唯愿额娘好好的,不因他参与夺嫡惴惴不安,缠绵病榻,早早撒手人寰,并被他牵累得康熙帝“辛者库贱妇”这样难堪的称呼。抑制住满心情绪,胤禩接着前话对胤禟续说:

“你快七岁了,应该知道这里和咱们记忆中的那个地方不一样,而且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七哥并不是老四,看不出这里的兄弟在皇玛嬷教导下很团结,既然知道一切截然不同,为何还要去多想,给自己找不开心?”

胤禟、胤礻我出生,胤禩没少跑宜妃的翊坤宫和温僖贵妃钮祜禄氏的储秀宫,约莫在胤禟、胤礻我一个来月能视物时,断定出这俩兄弟多半和他一样是重生来的,因为胤禟、胤礻我当时的目光完全不像是新生儿该有的。

到两人快半岁的某日,趁着宫人不备,通过单方面几句言语和胤禟、胤礻我的反应,胤禩确定了二人的身份。是同日一前一后确定的,

胤禟是康熙二十二年八月生,胤礻我的出生日期比胤禟晚一个月,确定二人是前世受他连累的好兄弟,自觉不是好哥哥的胤禩心里被愧疚填满,先后在俩弟弟的摇篮边上泪流满面。

基于前世对兄弟的愧疚,胤禩下定决心,要在这一世好好对俩弟弟,护俩弟弟一生平安,偿还他前世欠下的债。有这么个决定在前,胤禩自然不希望胤禟、胤礻我把前世的因果带到这个世界,怀着仇恨过日子。

“八哥……你真就能咽下那口气?”

胤禟眼底尽显狠色:“雍正那狗东西是怎么对咱们,对八嫂的,这些你难道都忘了不成?”

胤禩情绪没有丝毫起伏,他说:“先不论七哥只是七哥,不时咱们认识的那个人,就算他是,我也不恨,这话我早期便说过,

胜者王败者寇,如果换作是我上位,你该知道以我的手段,只会做的比那位更过分,因为不这样做,对稳定朝局没有任何好处。”

胤礻我没什么心眼,对于这个弟弟,胤禩倒是不担心对方把前世的一切带到今世,而胤禟对他这个哥哥好是实打实的,但心思细腻,

一旦认定的事儿,极其难开解,所以,这近七年来,尤其是在弟弟胤禟三周岁后,他白日里只要在一块玩儿,把人坚持看得牢牢的,免得一不留神,胤禟闹出什么事端。

“还有,我排行十二,是你十二哥,不是你八哥,从今往后,即便是私底下,你也必须喊我十二哥,别一张嘴就八哥八哥的叫。”

没好气地瞪眼胤禟,胤禩将目光挪向胤礻我:“你也一样,记住我是十二哥,胤禟是你十三哥,你自个排行十四,要是喊错了,徒惹人笑话。”

胤礻我咧开嘴笑了笑:“这不是喊习惯了嘛,一时半会难改口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一时半会?近七年,这是一时半会?”

胤禩神色间染上一抹无奈:“前世的一切就让它烟消云散吧,在这里,我感觉活得很轻松,看着兄弟们围着皇玛嬷学这学那,看这兄弟们跑到七哥的实验室看七哥做这样那样的实验,我不自觉地就想跟着凑上去。

七哥人很好,没有因为我额娘身份低,没有仗着自己深得皇阿玛、皇玛嬷和太子喜欢,就看不起我这个兄弟,而且在四哥影响下,太子和大哥他们待我这个兄弟也极好。

每次到皇玛嬷宫里,皇玛嬷都会给一众兄弟讲故事,教咱们兄弟识字和算术,教咱们抚琴,给咱们做有趣的小实验,通过一件小事教咱们做人的道理,你们好好想想,这样的皇玛嬷是不是很好?

在皇玛嬷忙的时候,有年幼的弟弟想听故事,七哥代替皇玛嬷说故事给弟弟们听,做小实验给咱们看,在你们刚会爬到五岁前,只要到皇玛嬷宫里,七哥看见你们,陪玩不说,还伸手抱你们,我不相信你们感觉不到七哥的真心。”

“现在是大家都年幼,等一个个全长成人,十二哥能保证不会再发生前世夺嫡之事?”

胤禟心里虽是一团乱麻,却也知道这里的一切和他前世经历的大不同,知道这边的老七不是那边的老四,知道自己不该把另一个人的账算到这个人身上,

况且,他明白胜者王败者寇的道理,明白自己既然输了就要输得起,不该憎恨胜利者为稳定局势,用自己的手段惩处失败者。

为何?

很简单,胜利者有权利那么做,有权利书写属于他的人生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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