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个人的征程（7）

高三这年，徐舟无数次试图给丁念写信，但提起笔，就不断自责。

他要和丁念说什么好？他该怎么回应丁念的一直以来的期待？

他一度以为他也喜欢着丁念，他愿意和她分享自己生活中的一切，他甚至想和丁念永远在一起……但是当那个人出现，他才发现哪里错了，想要在一起，和爱上一个人，根本是两回事。

高二第二学期，徐舟打算参加保送生甄选。他为自己请了家教，自己支付家教费，反正继父给他的钱多得花不完。

家教中心派来的金牌家教，是N大的学生，姓涂。

她留着长长的黑色卷发，从不扎起，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她常穿款式简洁的短裙，踩一双高跟鞋。长筒袜有时是黑色，有时是紫色。

她是个严格的老师，讲起知识架构逻辑清晰，说起知识点详尽细致。她也是个温柔的老师，徐舟的点滴进步她都看在眼里，在适合的机会夸奖他。一个学期下来，徐舟原本就不错的成绩更加稳定。

她还帮他解决了贴吧里攻击自己的帖子。

看到那些帖子，徐舟精神几乎崩溃。虽然说的都是事实，但曝光在自己学校的贴吧上，这无论如何都令人难以接受。流言满天飞，他在学校里更沉默寡言。

他逃课了，逃了一节体育课，跑到N大找她。她当时在参加一千八百米长跑测试，长发绑成马尾，穿着浅绿色的棉质运动套装，站在起跑线上等待发号施令。

“预备——跑”的口令刚下，她就看见运动场入口，徐舟怯怯地站着。

她朝徐舟跑去，不顾计分的老师在后面喊她赶紧回来参加考试。

“你不考试了？“徐舟问。

“没关系，这是大学，无论什么考试都有补考。”她满不在乎地说。

她带徐舟参观N大，边在大草坪散步边听徐舟说起帖子的烦恼。夜色降临，她把徐舟带上四五号教学楼之间的天台，看路灯依次点亮。然后在风中，她轻轻抱着徐舟说：“别担心，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过了一段时间，徐舟再鼓起勇气去贴吧，发现帖子已经不见了。他想，一定是她帮的忙。

徐舟对她的称呼，从“涂老师”，逐渐变成“涂姐”，最后固定在“阿涂”。

有天上完课，徐舟问她：“你非得这么打扮？”

她揉揉自己的脚后跟，微蹙眉头，黑色的发卷像浪花：“当然不是。我接了三份家教，不打扮得成熟点，镇不住学生的啦。”

“下次你来我这不必这么辛苦，穿你平时穿的吧。”徐舟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把其他几份家教推了，我付你三倍课时费。”

“那可太感激你了。不用下次，我现在就换。穿这身衣服怪难受的。”

她从包里取出一件粉色荷叶边短裙，套到原来穿在身上的棕色短裙外面，扯一扯，棕色短裙就顺着腿滑落下来。接着她把丝袜也褪下。做完这一切，她突然一拍脑袋：“看我迷糊的，在你面前就换起裙子来了。抱歉，一直把你当孝子看，没想那么多。”

“我不是孝子。”徐舟站起来。

她咯咯地笑起来：“你这不是耍孝脾气又是什么。”

徐舟一时血气上涌，伏下身，吻落在她弯起的嘴唇上。她僵硬了一下，很快便回应他的吻。炽热的亲吻点燃了徐舟未曾体验的欲望，完成了他的成人礼。

他有了不能和丁念分享的事。这是他一个人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