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家主之位(中)
“如果疼就喊出来吧。以前你可不会这么憋屈自己。”
博昌劝郑佳萌。但这个身体不愿意似得一直硬撑着来到一面有一人高的银色试衣镜前。
郑佳萌从未见过这样材质的镜子。在她的世界里只知道玻璃和黄铜材质的镜子。她仔细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连自己的样子也忘记了?”
博昌以为她在看自己。被他一说一提醒,郑佳萌才注意到镜子中的自己,这张现在属于她的陌生脸孔。的确长得中性了些,这样的相貌即便是打扮起来应该也是缺少女人味。可能是从小都被当做男生在培养吧。就连身体的记忆也是没有这个年纪小女生的娇弱。
从现在属于自己的脸上慢慢下移,除了毫无看点的干瘪身材,郑佳萌还注意到了一件她意想不到的事。
简直匪夷所思啊!
在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用细皮绳编织而成的链子,在正中垂挂着一枚戒指。一枚她在原本世界里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
她不由自主伸手抚摸了下。这种触感太熟悉。她不由得再搓了搓,真的不是幻觉。就是这枚戒指,当初是那个男人送给自己的第一件礼物,自己喜欢的不行,哪怕只是在夜市买的地摊货,她还是一直当宝贝的戴在手上。
她反复摸着戒指,让博昌有些难忍开口。
“那是你母亲留给你的祖传之物。你可保护好了。”
郑佳萌听后有些吃惊,难道是自己记错了?不会的。
“这个是那个夫……母亲给我的?”
“的确是。”
想想也对。自己明明戴手上,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将它摘下来换到这具身体上。
再仔细看看,的确两枚戒指还是略有不同。这枚要保养的好些,比自己原来的那枚看着闪亮一些。
钥匙!媒介!难道就是靠这个自己才穿越来这里的吗?
郑佳萌开始怀疑这种可能。以前不是就有类似情节的电视小说之类,她是不是应该试试?但又该怎么试呢?
“这枚戒指是怎么来的?”
“据说是以前夫人娘家的御赐之物。”
“不会吧,看它不过是枚很便宜的戒指,做工粗糙,质地还没这面镜子鲜亮。”
“它的价值难说。”博昌开始给郑佳萌科普,“但这面镜子也并不廉价。在这个元府中可能平常,但在民间,别说这么一面一人高,就你手上戒指这么一点也是有五十细银的价值。”
“这么贵?”
郑佳萌不太敢相信,她又伸出脖子细看,怎么也看不出什么花儿来。
“这面铜镜只有夫人与你两人的房间各立一面。”
铜镜?但这镜子是银色的啊。
“这种质地是只有大铜城才有的银铜,因为它如同月色的光泽也称月铜。有这么美丽的颜色又比普通铁铜坚硬耐腐。铸造这么大面镜子可是很花功夫的。”博昌边说边抚摸镜子边缘雕刻精致的花纹,转而神情严肃的面对郑佳萌,“这是我们大铜城才有的原材,各国更是对此垂涎,因为它也是铸造神兵利器不可多得的好材料。”
郑佳萌听得不住点头。
“看来你真的不是她啊。”
“什么?”
“你不是正清。”
我本来就不是啊,但这个身体是啊。
郑佳萌心里嘀咕着,嘴上不知道如何反驳。
“喂!”她没来得及反应,博昌上前一步站在自己面前,伸手就来撩她的袖管。她那截算不上细嫩手臂好歹也是女孩子的啊。
博昌看着那截手臂,又愣住了。
怎么会?
原本他怀疑,这个人会不会是冒充的。但手臂上那道疤痕却是真真切切。是小时候她帮自己强出头被其他孩子给打伤留下的。那时的正清比男孩子还要强悍霸道,自己却是懦弱了些。
“对不起。”博昌苦笑的又帮着郑佳萌拉好袖口。
“不,不用道歉。遇到这种事难免怀疑。”
“我不敢确定。正清还回不回得来。”
看来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就是正清。
“我会努力的,努力。”郑佳萌向他示意,刻意捏了捏拳头。
博昌诧异,没想到这个傻姑娘竟然承认了。
“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吧。”
“能不能先让门外那些侍女弄点吃的?”郑佳萌没出息的捂着肚子,这时候脸皮再薄也要讨饶。
“侍女?”
“是啊,外面那些女孩儿。”
“明白了,”他拍拍手示意,顺便又科普道,“那些女孩儿是你的弱女。”
“弱女?”
“对,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但你身份特殊,她们多时在门外候着。”
“那就是侍女,女佣,婢女,明白,那男的呢?叫……”
“厮人。”
这个也算是地域方言上的差异吧。郑佳萌觉得自己适应的还行,忽略博昌闪烁的眼神。
方言?
郑佳萌意识到什么。赶紧指了指不远处书桌上的纸笔,幸好这些差异不大。
“我的名字能写一遍吗?”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哪两个字,万一以后写错,那就是天大笑话。
博昌不奇怪,也不推辞,抽了一张纸,拿起笔就在上面写下。郑佳萌一看,傻眼了。
她一个字都不认识。
看来她要从最基本的识字开始学起了。读书时期的压力扑面而来。
如同郑佳萌一样,整个元府上下压力同样。再次天明之时便是祖祭之日。大铜城城主已亡逝的事实也难掩盖太久。在整个元家家族之内早已经蠢蠢欲动。天色尚早,鸟鸣不过刚起,大铜城主干街道上便不断传来隆隆声。一辆辆带白色装饰的马车陆续缓缓驶向元府。而门前厮人也是比往日更早起敞门洒水清扫,虽忙碌但一切井然有序,待客从容,似早有准备,一一迎进大门。来者都是元家下各家分支,不过非主家又分散城中内外,非重要事件不轻易出动,每年也不过年前后聚会。这次虽和往年一样也是普通祖祭,但气氛凝重更甚。那些带路的厮人们不敢多言,只弯腰颔首。府内已静待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