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余波(一)
“宾果儿,宾果儿,宾果儿”
救护车的警笛声呼啸而过,吵得薛仁白日梦没做好,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思考人生。
“又怎么了?”
温公子从厨房探出一个头,问道正在看报纸的老黄。
老黄没放下手里的报纸,正在给老黄捶腿的光头抬头冲着温公子一笑,解释道。
“街上有家武馆被踢馆,下手重了点,医生这会儿赶过去还能收个尸。”
老黄把报纸卷成束,一下砸在光头刚剃好的的头上,骂道:“陈家俩兄弟不让人省心,你也跟着瞎掺和。”
一听到陈家,薛仁立刻来劲了,就像蜘蛛精一样,两脚两手撑着沙发,整个人腹部向上,呈弓形,双手一用力,稳稳站了起来。“我青山兄弟还没走?”
风波平定,该抓的人都抓了起来,不该抓的也抓了不少,老黄出去躲了小半年,没想到这会儿陈青山还在z市。
“陈家少爷走了又回来了,进出都和老大打了招呼。”光头知道老黄不会去解释这些,连忙回道。
“那特么叫打招呼?”老黄端起茶杯骂娘,把陈青山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老黄当时人在国外,就当是休假,一般的事情不需要自己亲自处理。
那个月唯一处理的一件事就是陈青山回z市,让老黄一个头两个大。
先是陈三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说是续弦,告诉老黄如果人不到心意要到,老黄忍痛送了这个王八蛋一幅自己珍藏多年的八卦子午鸳鸯钺,算是堵上这个前任陈家家主的嘴。
然后第二天告诉自己东西被人偷了,让老黄再补一份。
老黄当时在电话里就骂了起来,后来因为声音太大还被邻居投诉了。
“就你家夫人那个身手有人能在你们家偷东西?他没留下点什么走得出去你们那个门?”
陈三是个没脸没皮的人,一口咬定被蟊贼偷了,自己住在防守薄弱,孤山老林的陈家,这种事情很寻常。
也不知道哪家蟊贼能够进得了他们家。
确定这个家伙铁了心要敲自己竹杠,老黄做得初一也做得十五,给陈三订购了一份情侣全球旅行套餐,爱去去不去滚。
这刚打发完老的,陈青山又来闹事。
陈青山来z市的事情很简单,上一次被楚渭北指使,有一批武馆的练家子找自己弟弟麻烦,虽然陈青衣没什么大碍,但陈青山觉得这事儿没完。
于是前脚陈三结婚,按照老黄的计划全球旅游去了,后脚陈青山找上门,要挨家挨户地打过去。
不少武馆和老黄也是沾亲带故,很多手下都是吃这碗饭,老黄手心手背都是肉,拖了陈青山半个月,把事情和大家都说清楚了。
接着老黄就撂担子了,江湖上一向如此,敢伸手就别怕被剁。
这半个月时间,不少武馆加紧培训,广开课程,收了不少钱,作为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医疗费用。
也有武馆不信邪,觉得都21世纪了,即使对方来踢场,了不起打赢三五个人最多,自己换个地方继续做生意。
谁知道陈青山上来就是拆牌子,把所有人的脸面踩在脚底,不打,可以,牌子陈青山收下了,今后若是还想用这幅招牌,打赢陈青山再说。
薛仁听老黄和光头讲了个大概,只知道陈青山既然敢踢馆,那应该是一对一,不会是陈家一大帮子仗势欺人。
这下薛大少爷闲不住了,好不容易过段太平日子,可把薛大少爷给憋坏了。
拉着老黄风风火火地出了门,让光头看着温公子做饭,两人直奔武馆。
半路上之前呼啸而过的救护车已经返航,看样子问题不大嘛。
挤进看热闹的人群,薛仁感觉这家武馆应该从来没有生意这么好过,不少人举着手机,拍着短视频,有说有笑。
看来没下死手,不然现在看热闹的就不是人民群众了,而是武警部队。
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薛仁这才看清人群中的景色,当侈不得为青山兄弟鼓掌喝彩。
陈青山一个人站在武馆的木板上,一身黑色健身服,袖七分长,裤腿刚刚及膝,赤脚束发,周围躺着一圈武馆弟子。
奇怪的是这一圈人并不像电影中哀嚎遍野,而是各自抱着自己身体的一个部分,咬牙切齿,冷汗直冒。
既起不了身子,也张不开口说话。
看样子就很痛苦,只是吃这一碗饭,你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能只是你打别人,也要准备好被别人打。
陈青山这就是打上门来了。
薛仁倒不是同情躺在地上的弟子们,只是既然陈青山上门在所难免,为什么不尝试着姿态摆低点,再不济也让核心点的打手出场。
这一地的咸鱼,是打算喂猫吗?
薛仁还是觉得青山兄弟脾气太好,躺地上的人没什么大碍,没有一个人是致命伤,更别提伤残,只是武馆背后的师傅和弟子不肯出面,也有些太没担当了。
“人呢,人呢?让王师傅出来!”
“王师傅不是说要教训教训这个酗子嘛?人呢?”
“还打不打?不打我回家吃饭了啊!”
武馆内,一名中年人稳稳当当地坐着,几个身强体壮的酗子气的满头是汗,恨不得出去和那个不知道哪冒出的家伙拼命。
一根泛着绿光的针管静静躺在桌子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正微笑着。
“只要这一针,陈青山绝对不是你的对手。”白大褂开口说道,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兴奋剂?
“我凭什么相信你?”中年人目不转睛,直视对方,“我们不就是因为你才惹上这么大麻烦的吗?”
“你可以不信我,但你没得选,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换个人。”
白大褂起身,周围的弟子想要拦着他,白大褂竟然抢先出手。
离他最近的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清东西时,自己已经躺在桌子上了。
白大褂飘然而去,把难题留给了中年人。
中年人红了眼,抓起针管,狠狠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