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主厨冬炒
“师父······”黄齐有些小紧张，毕竟，他不过就同张语相当的年纪。
冬炒咳嗽两声，道：“客官的刀功不错！不知道，你师承何处？”
张语摇头，道：“这些，都是我自学成才，并没有师父！”
老师还是有的，在学校学的厨艺班的老师，有好几个，各种各样的环节，就有各种老师来教，只是同这些老师不亲，因为课堂上教完就走人，私底下基本上同学生没有交流，纯粹的当成一份养家活口的工作。
冬炒又不爽了，他算是不耻下问，看在他刀功出神入化的份上，降低了身份，谁知道对方不领情，完全不屑于将师承告知，便冷哼一声，道：“年轻人狂妄的，好！有点刀功，这只是做菜的一个基捶节，并不能说明你的厨艺有多高超。接下来，你把这道酱油焖鸭做出来，我亲自给你指点一下，保证你受用无穷。”
张语笑了笑，道：“行！我加快一点，因为还有几道菜要做呢！”
很快的，张语的酱油焖鸭，淋了一点酱油，洒上相应的葱花、姜丝、还有一点点系统的美味灵椒酱，放进锅中驱火焖了起来。
每个环节，都极其到位，甚至刚入锅，冬炒就呆住了。
因为加了一点美味灵椒酱，那菜一入锅，就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冷香传出来，弥漫了整个厨房。
冬炒原本就没能找到张语的毛病，而颇有些沮丧，此时一闻到这股气息，一下子就沉醉其中，久久的无法自拔。
他回过神来，一阵的惊愕。
这香气，太奇怪了，从来没有嗅过如此奇妙的味道，里面有酱香，有冷香，还有鸭子的香，包括一些佐料的香。
各种各样的香，揉和在一起，却没有杂乱之感，反而滋生出另一种特殊的混合香，虽然闻着冷，入体内，却是暖得人舒畅。
作为厨师，他自然明白，各种香混合，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对每一种香的搭配的量，要求极其的苛刻。
只要是哪种香的材料多一些或者少一些，就是另外一回事，而且每一种香的食材，对温度的敏感度不一样。
综合起来，他在食材的配伍，还有火候的控制上，简直如有神助。
“冬炒师傅，我的这酱油焖鸭肉，有什么需要改正的吗？”张语无意中看到冬炒复杂的神色，主动开口道：“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厨艺一道，千门万道，各种做法有各种做法的好处，所体现在最后的味道上，也是不尽相同。冬炒师傅如果有更好的做法，不妨大家交流一下！”
冬炒的眉毛跳了跳，这家伙在扮猪吃老虎啊，虽然酱油焖鸭肉只是普通的菜式，只是，从配料的极致相合，未煮熟就飘香满屋的情况来看，他分明就是厨艺界的超级强者。
他一定拜过名师，否则，不可能小小年纪，就做到这种程度。
“你的这种做法，确实有欠妥当！”冬炒脸上尴尬地一笑，随后挺直腰板，道：“只是，我又不是你师父，没有义务教你！我在外面还有些帐目要算，这厨房，就借你半刻钟，一会儿收你点服务和食材费就行，你尽快弄好吧！”
言罢，抬起脚来，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而去，他的徒弟黄齐见师父已经离开，他应该要跟着的，赶紧的快走两步，同冬炒一起跑了出去。
一道菜都还没做完，就让冬炒觉得呆不下去，近乎落荒而去。
张语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冬炒，现如今，厨房只剩下吴斌和宁采臣，还有一个觉得极度无聊，而趴在地上睡着了的哮天。
哮天的嗜睡状态，是越来越明显了。
即使是厨房这样充斥着各种美妙食材的地方，它也是说睡就睡，而且还睡得死沉。
难道又到了新的一次蜕变的时期吗？
张语记得，哮天上一次表现得非常的嗜睡，过后，它的实力，便有了翻倍的提升，而且它的身体，也变得更加庞大。
这是一个好现象!
当张语领着吴斌还有宁采臣，还有闻到菜香味而精神百倍的哮天，各自端着两盘菜，回到自己的包厢之内。
整个镇子，都弥漫着浓郁得出水的菜香，吸引得很多人都不自觉地往镇中最大的客栈三黄客栈而来，想看看三黄镇的厨神，又开发了什么新的菜式。
只是，三黄镇的厨神冬炒也是被这菜香味给沉醉了，在大厅处招呼客人的时候，口水都忍不住地流。
还是他的那个小徒弟黄齐定力好一些，对着来询问的食客和镇上的闲人解释，那是他师父在开发新的菜式，现在还没有成功，只是在试验，相信不日将会面市，让大家耐心等待。
然后一大批的人涎着脸围住他们，要求免费做新菜式的试吃员，甚至有吃货愿意出重金，来吃这些试验用的菜。
搞得他们师徒二人尴尬至极。
同大厅的闹哄哄不同，包厢内，张语把苦命也放了出来。
现在的苦命，只要不是暴晒在太阳底下，都不会有问题。
他们都在认真地品尝张语亲自做的美食。
一张圆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酱油焖鸭肉、佛跳墙一大缸、竹笋炖猪肉、凉拌菜心、五鸟同笼、海螺鲜汤、大虾送喜，还有三样糕点，做得都是香气四溢，让全镇都闻着这些香味而沸腾。
他们都在细嚼慢咽，就连哮天，也化出一只黑手来，拿着一双筷子，也很斯文地吃起来。
不是它愿意这样，它还是比较喜欢豪放一点，而且，它的嘴巴大，一小点一小点地夹的，都不够塞牙缝。
只是，只要它的动作大一点，张语就拿着恶狠狠的眼睛瞪它，一副敢吃多一点，就要拖它下去揍的模样，使得它心惊肉跳。
虽然现在，它的能力更强了，一般的厉鬼，它轻松就能吃掉，可是在张语面前，却更是胆小了。
张语身上，似乎有着某种让它害怕的东西，越来越明显，在他面前，会不自觉地想对它俯首贴耳，甚至忍不住要跑到他的脚下绕着他的脚转圈圈来讨好他。
真他么的犯贱了！
哮天想到这里就觉得挺悲哀的，活着活着，竟然感觉自己真的活成一只狗了！
它慢慢的，一点一点地加快夹菜的速度和频率，还悄悄地注意张语的态度，发现张语没有什么反应，方才继续地吃得快一些。
张语对哮天的表现很满意，竖起拇指夸奖道：“好歹也是读书人，吃饭怎么可以像一只狗一样，如此的粗鲁。吃得太快，那只能算是饮牛，不是品尝。美食要品尝，吃我做的美食，你敢当水一样喝，只为了填饱肚子，下一辈子还当狗！”
听了张语的话，哮天赶紧的又放慢了吃菜的速度。
这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冬炒端着一盘清蒸羊舌，带着徒弟黄齐走了进来，他满脸堆笑，进来就对着张语点头哈腰，道：“本人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燕小兄弟，厨艺如此的卓绝。佩服！佩服！我可能是在小地方呆久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这里做了一盘本店知名的菜式清蒸羊舌，请燕小兄弟及诸位兄弟，品尝一下，给点意见，让我改进一下，将它做得更好，不知，燕小兄弟，意下如何？”
张语点头，伸手挡住递过来的羊舌，转而对宁采臣等人道：“你们先试试，然后说一下，这羊舌的特点和缺点！”
冬炒原本对张语拒绝先吃有些不快，却是依然地保持笑容，将菜送到苦命跟前。
不是张语煮的菜，没有添加到系统调料，苦命自然是不能吃的，所以，他只是认真地嗅了一把香气，便把菜转给吴斌。
吴斌虽然附身鬼，却依然是鬼，他同苦命一样，也不能随便吃东西，所以，同苦命一样，嗅了一把，递给宁采臣。
冬炒的神色已经变了好几下，他么的，他这道羊舌，可是方圆数百里的名菜，平常都是达官贵人上门，他才会亲自下手去做，这些人，竟是连起筷吃的欲望都没有，这太伤人了！
轮到宁采臣之时，他终于是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放在嘴里认真的咀嚼，接着又夹了一块到嘴里细嚼慢咽，微微地点头，却不说话，将盘子递到哮天面前。
哮天就不客气了，舌头一卷，整盘的羊舌悉数进了它肚子里，似乎在嘴巴里停留的时间都没有。
它砸吧一下舌头，又伸出黑手来，用筷子去夹桌面上美味得让人醉倒的菜。
直到这时，冬炒和黄齐才注意到，这只狮子大的黑狗，竟是同主人们同桌吃饭，关键是，这只黑狗竟然会术法，能够化出手来夹菜吃。
狗妖？
冬炒心中极其的疑惑，不过，他没有深究，也不去问这只狗的事情，立刻收回诧异之色，转而对张语道：“燕小兄弟还没有吃呢，我再去弄一盘来，给燕小兄弟尝尝！”
张语连忙摆手，这种拙劣的菜，实在是难以下咽，道：“不用！不用！我闻过了，底细已经知道！”
“不！不！闻是不够的，舌头才能真正地品尝味道。这一点都不麻烦的，我做了两盘，只需要拿来即可！”他转而对黄齐道：“小齐！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要不耻下问，技艺才更容易精进。去将剩下的那盘羊舌端来，让燕小兄弟品鉴一下！”
黄齐对冬炒弯腰行礼，道：“是的！谢谢师父教诲，徒弟受益终生！”
他转身就跑了出去，张语倒没觉得什么，苦命等人就一脸不高兴了。
什么叫不耻下问？
能得到阎王，不，食神级阎王对他菜品的提点，他应该三生有幸，要烧高香礼拜了。
不一会儿，黄齐便端了一盘热气腾腾的羊舌回来，冬炒接过，就亲自恭敬地端到张语面前，就差没有亲自拿起筷子夹到张语嘴里了。
所谓盛情难却，张语再不想吃，这种时候，也只好拿起筷子来，夹起了一块，放到嘴里咀嚼起来。
边咀嚼，眉头就忍不住地皱，这形同嚼蜡的感觉，确实不太好。
看着张语的表情，冬炒的眼中，也闪过一抹厉芒，不过，只是一瞬间而已，他依然挂着个笑脸，道：“燕小兄弟，就请点评一下吧！”
张语点头，对苦命等人道：“你们有谁吃出什么东西来不？说一下！”
苦命和吴斌对吃这方面，不够敏感，都是摇了摇头，道：“只是觉得，不好吃！同主人煮的东西一对比，觉得浪费了羊舌这样的好食材。”
冬炒的脸色黑了一下，就连黄齐都有些尴尬。
宁采臣接口道：“小霞，我只感觉到一个问题，就是羊舌不够新鲜，有可能是冰过的。其它的，就一时分不出来了！”
哮天才不搭理人，它不断地用筷子夹菜到嘴里，虽然它知道更多的缺点，但是，它说话，只有张语能懂，别人又听不懂，当是狗叫！
张语对宁采臣竖起拇指，道：“采臣说得对！冬主厨，这羊舌，是放在冰窖里冷藏了三日，对吧？”
他么的，冷藏了三日都能吃得出来？
冬炒和黄齐愣了一下，本能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来认真地说一下这盘羊舌的问题所在！”张语顿了顿，道：“首先，采臣说了，它不够新鲜。还有它的配料，葱花的量多了至少五成，使得掩盖了其它调料的味道，有些辛辣。切割得厚了一点，但是火候没能跟上，导致外面太熟，而里面又嫌生。还有就是，这洗羊舌的水，应该是外面的河水，带着一股子明显的浊气。还有装羊舌的盘子，太草率，没有清洗干净。还带着装上一种菜的腥味。这盘子装的上一种菜，应该是鱼。导致这羊舌还带着一股鱼腥味，简直难以下咽！”
呃！
“好！主人分析得好！”
苦命和吴斌还有宁采臣，同时就鼓起掌来，这样一盘羊舌，他们吃着，都是觉得比不上张语煮的菜好吃，差得太远了，可说不出这么多的门道来。
而冬炒和黄齐的脸色，就难看了，他们一时竟是哑口无言。
调料的配比，一直就是做厨师的一个难题，传说中的至尊厨师，配调料，都是用精确的称，来一点一点地称的，多一点少一点，都会影响到味道。
普通人吃可能分不出来，但是在内行人的嘴中，立刻就能去伪存真，什么都瞒不过。
看来这个燕赤霞在厨艺一道上，简直就达到了鬼神皆惊的程度，连洗羊舌用的水，是镇边河里打来的水洗的，都能够吃得出来。
冬炒咽了一口口水，真不知到这小子的厨艺是怎么学的。
刀功通神也就算了，舌头也神，吃一点，里里外外的底细都了然于心。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绽放出笑脸来，道：“燕小兄弟分析得······非常的到位。小小年纪，有这份能耐，真是让人佩服至极。确实，这盘羊舌，就是这样做出来考考燕小兄弟的。”
他看向满桌的菜品，舔舔舌头，这些菜闻着确实香，而且是前所未有的香，只是，吃起来，就未必那样好吧，立刻转移话题，道：“燕小兄弟做的菜，也让我来品鉴品鉴，如何？”
张语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大家都是厨师，就不必客气了，原聆听指教！”
“好！”冬炒开口招呼傻站着的黄齐，道：“小齐，你也一起来试试燕小兄弟的杰作，分析一下这些菜品的好坏，这样大家的厨艺才会进步。”
“是！师父！”
黄齐赶紧的上前，拿起筷子，看着满盘的菜品，吞了一口口水，就夹起一小块的酱油焖鸭肉。
当他将鸭肉放入口中之时，牙齿轻轻一合，一股盐淡得宜，鲜美的极致的鸭肉之香，充斥着他的整个口腔，那鸭肉竟是用舌头一挤，就直接化开来。
一股极致的柔软和鲜美，从喉咙灌了进去，全身都是暖洋洋的，仿佛就置身于一种极其美妙的名山胜景中，享受着极致的舒爽和放松。
冬炒则是夹了一块竹笋，那种鲜嫩的，仿佛在咀嚼生命的律动的感觉，让他眼睛都瞪大了。
他也算是老厨师了，毕竟这是他认定的，可以终生丛事的职业和爱好，目前来说，也颇有些名气。
他对厨道也确实有相当的心得。
只是，他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竹笋，竹笋不是这样的。
但是，这明明是竹笋，而且，还能吃出清脆的淡淡的竹子味来。
他受不了了，立刻又夹了一块。
夹了一块，还想再夹一块。
师徒两个，话都懒得多，谁都不理，像着了魔一样，你一点我一点，在张语等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几乎扫光了满桌的菜品还有点心。
如果不是哮天及时的将那半盘的酱油焖鸭肉，用舌头给卷了个干净，连它没得吃了。
转眼之前，师徒两个便腆起了圆鼓鼓的大肚子，扶住桌角喘气，道：“燕小兄弟啊，很难得吃这么饱的。咱们厨师，都没有试过饥饿的感觉，天天在厨房里呆着，好像都没有一餐饭是多吃的，也一样的慢慢胖起来。你做的这菜啊，不得不说，确实挺好！”
张语呼了一口气，他原本还想吃多一点呢，灵魂穿越到这个世界来，还没真正的试过一天吃得鼓起肚子的，现在又泡汤了。
原本看着两师徒胡吃海喝旁若无人，苦命想阻止的，因为他们也难得吃一顿张语做的菜，只是被张语制止了，所以，所有人都对他们露出不满的神色。
冬炒自然也察觉到了，他呼出一口浊气，打了一个饱嗝，道：“对不起诸位了。一会儿，我亲自下厨，做一桌好菜，来招待诸位。燕小兄弟啊，小小年纪，有如此厨艺，扬名天下，指日可待啊！”
张语拿起桌边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道：“扬名天下，对我来说，确实轻而易举。而且，我正在去京城做一件扬名天下的事，可惜不是以我的厨艺。不知道，冬主厨，我的菜如何？”
冬炒不得不佩服，因为，到了如今，怎么装都是徒然，这个脸，算是丢了，他竖起拇，由衷地道：“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好吃了！”
黄齐立刻点头认同，道：“师父说得对！做得这么好吃，不吃完都停不下来，吃得太撑了对身体健康不利，甚至有些吃货吃得太急，突然发生意外，到时候噎死人就不好了！”
呃！
张语等人愕然，这一点，他们还真是没有想到过，这徒弟的想象力，丰富了一点，只是，确实有这种可能。
张语点了点头，道：“所言有理，我会注意。那么，吃的谈完了，冬主厨，别的事情，可以开始了吗？”
冬炒一愣，道：“燕小兄弟这话，就让人费解了，什么别的事情？”
张语眉头微皱，道：“冬主厨对我说的，对京城做扬名天下之事，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去京城干什么？”
苦命等人闻方一惊，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冬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