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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机会

“督主在追宝轩!”为首的一个嬷嬷恭敬的答道。

追宝轩便是霍晚亭上次来探视盛衡时的那个屋子,站在这里伺候的人甚至是一景一物都从她的记忆里浮现出来,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她一直都在。

她微微笑了笑,转身抬眼看向了林嬷嬷,林嬷嬷连忙带着众人跪下道:“奴婢见过夫人,请夫人差遣!”

“一切照常就是!”霍晚亭淡淡道。

一众人听罢后四散开来,各干各的,在清理床榻的时候,两个小丫鬟却忍不住愣了愣。

那元帕上干干净净的,一点血迹都没有,可是夫人的脖子上的红痕却清晰可见,看见这,不由对霍晚亭投以了一抹同情的目光。

林嬷嬷连忙走过去,怒斥道:“手脚麻利点,愣在那干什么呢?”

她说完也忍不住去偷偷瞟了一眼霍晚亭,见她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才放下心来。

盛府御下极严,若是出了差错是可能要命的,刚刚这俩小丫头的模样若是被督主瞧见了,轻了就是挨一顿板子,重了就是会没命的。

霍晚亭把宜珠和宜春都带了过来做陪嫁丫鬟,宜春却忽然指了指一个小心翼翼缩在角落的丫头,道:“你,转过来看看!”

顺着宜春的目光看去,霍晚亭的心中顿时也生出了几分疑惑。

这背影看上去……有一两分眼熟。

这丫鬟忽然被点了名,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霍晚亭觉得有些不对劲。

林嬷嬷的目光瞬间凌厉了起来,道:“夫人使唤你,如此磨磨蹭蹭的干甚?”

丫鬟缓缓转过身来,浑身僵硬的抬起了头,看向了霍晚亭。

眼前的女子五官清丽,比起之前那副故作柔顺的姿态,现在是真正的多了几分柔顺与怯弱。

“你怎会在此?”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霍晚亭赶出府邸的白清月。

林嬷嬷一脚踹到了白清月的膝盖上,白清月吃痛,瞬间跪倒在地,牙齿死死的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督主说,此女任凭夫人处置,她现在已是奴籍,要杀要打都随夫人开心!”

林嬷嬷的话如同一击重锤一般的敲到了白清月的脊背上,成为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脸色霎时惨白一片,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她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原来那些人带她回来,百般折磨就是为了今日。

白清月甚至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她不能出声,不能吵闹,否则会迎来比死更可怕的折磨。

原来如此!

霍晚亭点了点头,盛衡的行事她不奇怪,只是没想到白清月会被安置在府上,不过想到她当时是让乐终送的人出去,便不觉得奇怪了。

只是白清月之前对她的那些事情也不过小打小闹,她哪怕再恶毒,但当初对于表哥一家的行为到底也没有发生过,如今的惩罚已经够了,霍晚亭自然不会取她的性命,有些淡漠的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来了,便留下吧!”

本以为自己马上就会没命的白清月一听她这话,瞬间愣在了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霍晚亭,没想到她居然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了自己。

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她现在活的再屈辱,也比没了一条性命强。

盛衡无父无母,也不存在要早起请安之类的事情,但作为新妇,新婚的第一天还是要洗手做羹汤的,她想了想,便对林嬷嬷道:“带我去厨房吧!”

她虽然对盛府已经很熟悉了,但却不能表现出来。

林嬷嬷是一个极为刻板又忠心的人,从前霍晚亭每每想不开的时候,她便在一旁苦劝。

但她毕竟初来乍到,不能表现的太过熟稔。

林嬷嬷连忙到她身后一步的距离道:“夫人请跟我来!”

出门的时候见白清月还跪在地上发愣,一双眼睛木木的,没有什么神采,不由叹了一口气道:“你若能改过自新,我便放你自由!”

她声音婉转柔和,水红色的缠金丝罗裙穿在身上,比起做姑娘时多了几分艳丽,白清月愣愣的望着她的背影在转身后消失的地方,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丝光彩,之前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再次留了下来。

周围的一众丫鬟看着她这副模样,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被送进府里调教的事情,府上的人都是知道的,故而日日打压她,本以为新夫人进了门就是她亡命之日,没想到却给了她重头再来的机会。

许多人不由对未来的日子报了几分期待。

毕竟没有谁喜欢日日提着脑袋干活!

月娟一手拿着鸡毛掸子,一手将白清月扶了起来,道:“好好干活吧!”

新妇做饭是为了以示贤惠,但霍晚亭其实并不会,只是站在厨房指挥下面的人做罢了。

她自幼被娇宠着长大,母亲苏氏未去世之前,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便有一大堆,只需要学读书习字做女红或学一些插花烹茶抚琴之类的,母亲离世之后,府上的人虽然少了,但按照爹爹的说法是“君子远庖厨”,她被爹爹当儿子一样养,也从未进过厨房。

好在苏黯的底子打的好,她才没有在其离世后被爹爹养歪,成为男子那样。

一想到自己会成为霍云亭那副样子,霍晚亭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再次感谢母亲的教导。

因为是朝食,所以做的比较清淡,四菜一汤,清炖老鸭汤、蒸鱼、烧香菇、素炒青菜、荔枝猪肉。

走到追宝轩门口的时候,霍晚亭的脚步忍不住顿了顿。

昨夜盛衡那嗜血的眼神和在自己身体上游离的冰冷的手忽然在脑海里面浮现,那些画面虽只是电光火石的在脑海里面迸发出来,仿佛什么涟漪都掀不起来,但霍晚亭却不知该如何面对盛衡,如何面对自己。

她们已经是夫妻,她对自己做这些事情都是应该的,可是她内心却隐隐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屈辱之感。

也许这屈辱之感一直存在,但被她死死的压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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