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选代表熟女荐稚女

这一夜，在清冷柔光的照耀下，玉妹终于拔完了五亩地的花柴，当明月悄然消失后，玉妹独自站在旷野上看见东方已露出鱼肚白的阳光。她再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那些以为根深蒂固就可以永生的干枝枯叶的花柴，已乖乖地卧倒，温顺地等待主人给它们改变命运。再看看四周空旷的五亩地之外还有成片成片的花柴迎风傲摆，玉妹知道这一天一夜的孤军奋战终于让自己这个最无劳动经验的小女孩儿成为全村第一个完成拔花柴而遥遥领先。看着空阔的五亩地玉妹都不相信，这些真的是凭自己能力一棵棵拔掉的吗？拔是拔掉了，谁又能帮自己运回去呢？现在谁家不是忙得不可开交？

没有钟表只能看着日出估计时间，此刻是旭日东升了，该有早晨八九点了吧？因为成功了，但还有下一步的运输问题，玉妹不能松懈。她打起精神提着大铁钳步履轻盈地回了村。她径直来到王队长家，一进门见王林祥正坐在厨房的小矮桌上津津有味地吃着煎饼卷大葱，玉妹知道王队长是山东大汉，媳妇也是从山东娶来的，这里虽不是山东，但好在夫妻是同乡有共同的食谱，能在一口锅里吃同样的饭菜。王林祥见玉妹来还铁钳子，就纳闷道：“怎么这钳子不好用吗？这才第二天，你不用我的向谁家借到更好用的啦？”

玉妹如释重负地笑道：“王队长想不到吧，我已经全部拔完了五亩地的花柴，现在是完璧归赵啦！”

王林祥惊讶地站起身来，边嚼着煎饼边说道：“难不成你昨夜没回村睡觉？不停手的干了一天一夜？还是夜里有神仙帮了你的忙？让你站在棉田里那花柴就撂倒了？”

玉妹笑道：“我干了何止是一天一夜，还搭上了今天早上。我虽然在夜里看见月亮又圆又大，想着月宫里有嫦娥陪着，但似乎那花柴确实是我一棵棵用您家的铁钳子奋力拔出来的，就是有神仙看着也只是看着给我照明，没替我拔一棵。”

祥林媳妇插言道：“你这个小妮子，真是憨到家了，这庄稼活儿年复一年，都像你这样拼命，这就是没有轻重了。是人为花柴干，还是花柴让人使？凡事要悠着劲儿，就连村里的壮年汉子也不像你这样不惜力不要命的。再说常听人说山里的狼也会窜到田里的，这要是让狼吃了都没人知道，多让你的父母伤心呀！”

王林祥说道：“你这个婆娘总是俗人见识，这个小玉妹憨的让我佩服，小玉妹，你这憨厚能吃苦对了我的脾气。花柴还没运回来吧？”

玉妹笑道“谢谢王队长的理解，也谢谢婶婶的关心，我也是知道没有退路笨鸟先飞，现在花柴是倒地了，正想还完您的钳子去到饲养处借个车去拉花柴呢！”

王林祥说道：“那五亩地的花柴，一个小平车几时才能运完？这样吧，让喜凤到饲养处套个小毛驴驾车帮你拉回。喜凤，你吃得也差不多啦，先帮姐姐把地里的花柴运回到姐姐的院子里然后再干别的。”玉妹忙说道：“千万不要，大家各自的事都忙不过来，怎好意思让喜凤先帮我干活儿？”

王林祥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一个小妮子孤单一人出门在外，不会偷奸耍滑，反倒把其他学生的活儿自己揽下来干。你才比喜凤大多少，喜凤这个憨妮子十五岁了我还像宝贝一样疼呢，看你这样拼命我也替你的父母心疼你。”

喜凤喝完了碗里的热粥，说道：“走吧，俺爹可不常使唤俺，今天为你破例了。”

玉妹对着王林祥深深鞠了一恭说道：“今天您帮我的这个忙我会记一辈子您的恩情！”

喜凤随着玉妹来到饲养处和饲养员要了一头毛驴，熟练地套上车，坐上车挥着鞭子就往村外赶。看着喜凤身穿一件大红底色小白花细棉布的棉袄，那比涂了胭脂还红的脸蛋上小巧协调的五官分明写着漂亮，可那红脸蛋儿上的干皮又告诉别人这是一个不会爱护自己头脑简单的憨妮子，身高足比玉妹矮了一头，黑亮的头发被养母给剪成齐耳，那刘海更短只盖住了前额的三分之一，喜凤应该比自己小两岁多，虽知道王林祥是她的养父但毫不在意这关系的亲疏，只是死心塌地的随着养父母生活，从不去问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为什么抛弃她？自从养母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喜凤反比养父母还知道疼爱弟弟。俗话说龙生龙，风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这喜凤不会读书，目不识丁，天生喜欢和这些驴马骡子打交道，不像养母学缝衣做饭却缠着养父学驾车，小小年纪能驾着大马车进城，却让养父在一旁坐着，王林祥之所以敢叫养女帮玉妹驾着毛驴车运花柴，是绝对信任喜凤的驾车技术。

喜凤虽性憨反应迟慢，自是浑然不觉，但常听村里人议论北京学生小玉妹才是憨妮子，见玉妹老老实实跟在自己身边随着毛驴车走，就说道：“小玉妹，难怪村上人都说你是憨妮子，放着毛驴车不坐，非要累着自己的腿。”

玉妹虽觉喜凤口不择言也敢嘲笑自己憨蠢，倒也不甚在意，此时此刻，偏是这个村里人公认的第一憨妮子肯不计得失的帮助自己，而自己确实和喜凤一样都在干着不聪明的事。两个憨妮子奋力把五亩地的花柴分了三次装车拉回知青大院儿，事也凑巧，刚刚把花柴都整齐地摆放在院子里，那三位男生和邹红云同时回到了永东村。

正月二十八，村长兼支书薛立仁召开全村的知识青年大会，除了黎佳玉、傅春芳、葛志成、江书丽还有樊雨灵，村上还剩下四十四名北京学生，薛支书说道：“根据县政府下达的精神要在村里成立三结合小组，党支部书记，团支部书记，还有知识青年代表。也就是说这位选出的学生代表要参与村里的生产计划，和代表学生的利益。把学生的要求困难建设性意见随时提交给村委会，以便更好地让学生们生活好，劳动好，充分发挥知识青年的先锋作用。”

四十四名同学虽不是来自一个学校，但两年半的接触算是彼此了解了，此时此刻选谁当代表却没有人提名，沉默了片刻，倒是刘小洁先发了言，说道：“要让我选，就选柳玉妹。理由嘛，我不说大家也知道。”

这个提名，起初大家还真是愣住了，就连抱着孩子来参会的戴墨香也不明白刘小洁的用意。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说什么好，还是文修紧随其后说道：“我也选柳玉妹。”

薛书记说道：“既然没有别的提名，那就举手表决吧！”

表决结果竟然全票通过柳玉妹当选永东村三结合小组知识青年代表。团支部书记薛文仁也不觉得选举柳玉妹是什么意外，说道：“作为团支部书记，我也同意柳玉妹当选。”

村长说道：“我也投柳玉妹一票，柳玉妹在村里的劳动表现足可以当选这个学生代表。”

玉妹自然感到意外，看到最后的结果，大家一致同意选举了自己，顿时明白，并不是自己有多么出色，恰恰大家都比自己出色，所以无法评出最出色的，反而不如选一个资质最差的却能平衡各自的不服输。玉妹忙推诿道：“我怎能在鲁班面前耍大斧，大家也太鼓励我了，我可不能胜任学生代表一职的。”

康梅说道：“小玉妹，你就别推诿了，当学生代表要替学生传达心声，大家既然信任你，你就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信任。”

会议结束，回到自己的房间，那邹红云说道：“这次选举还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你想想看，刘小洁是何等的聪明，论高中毕业生咱村就六个，选谁都会互不服气，至于剩下的初中生选了任何一个对方，都是对自己的轻蔑，好在村里就你这么一个单打独挑的小六九，虽然也有一个同龄人马晓燕，但她和你不同，她是个十足的乳燕，是需要别人保护的。思来想去倒真非你莫数了，这才是反逻辑。幼稚女战胜成熟女。分明你无法和大家横评竖比，基于大家水平不相上下，才让你这孝子占了先机。今后在众人面前我都会羞愧得抬不起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