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婉转轻衣带修裙
京城的元宵夜,真可以说是华光缈缈,秀色缥缥,无数深藏闺中的仕女佳丽全城出动,秀才书生觅美寻芳。
真可谓粉香浮浮人醉,灯影晃晃神熏,这人世间,有一种灵异动态的音声形色之美,这就是元宵之夜。
太子妃夫妇与皇四子夫妻,四个人在琼花河边转悠着,沐红尘与李丽霜各提一枝灯,红尘拎了一白梨花灯,李丽霜拎了仙姑捧荷灯,太子和小四一灯不灯,只慢慢陪伴两女观一河的灯。
河岸边的人密密麻麻,有只观灯的,有放灯的,有富裕些的人家在门前岸边扎蓬挂灯让文人士子佳人美女猜灯迷,猜中即送该灯,如此作耍,倒也快活。
今夜的京城,不禁夜,宫中凡七岁以上皇子公主可由其兄姐带出宫玩耍,需于子夜前回转。
太子太子妃这样的,回不回他老爹也管不了,自然不着急,捞水里漂着的许愿灯看。
有一盏许愿灯写着:把我嫁给太子为姬吧,哪怕是最最小的侍姬也行,得偿所愿小女蓝曲觞必给大佛寺一千两香油钱。
沐红尘差点笑得背过气去:“一千两香油和这河有什么关系?锅要河神背,利要佛寺得,河神灯仙定然不会管她。”
蓝曲觞,看这名不象效人家之女,但为何这般天真搞笑呢?
李丽霜却悄悄地道:“五月你却是不知道,这姑娘是太学泮宫蓝祭酒家的独生女儿,今年才得十一岁,其颜美华,只因世人都道她美,便扬言要嫁天下第一英雄,最是骄傲狂放,其实你不得不防,其父怜独,只怕会使手段。”
沐红尘道:“累不得,要来就来,我执杖以侯。”
二女大笑,两男却只看远近风景,未注意到她二人言语,人声又实在是喋杂混乱,要听清一个人说话,不咬耳朵是真的听不到的。
煌煌一条灯河,如梦似幻,流向远方,河神可解人间情,还她一份缱绻愿。
红尘茫然于河边,一只只河灯载着无数少女心飘向远方,却听四皇子笑道:“河神也累的很,又要管水又要做媒,这里大多是祈婚愿的。”
两个女的都笑起来。
这周璟珏,是那种安静的人,只娶了皇子妃,拒收姬妾,使得太子也对他另眼相看,言:“忠情者必忠于事。”
另外数位皇子已是姬妾成十位数了。
禹家兄弟与沐贵和卢公子,孔公子,正在最富奢的华安街观灯,此街家家搭灯山,户户放灯联,除了琼花河,观灯之地,亦属此街为最。疑是银河落九天,更似天街月下来。
那一道一道,一条一条的华灯和衣着精致的少男少女们,汇成极景,人们说笑着一家家的挤,看,得了彩头,小惊喜大欢笑,各种声音充斥着。
十三岁的禹琼娘,是禹湘江禹湘澄的妹妹,也是皇八子周琢瓒的未婚妻,周琢瓒还在娘胎里就定的婚,因是姑舅亲,自然时有往来。
但这种晚间多一少二之约,从未有过。
禹琼娘看着丫头递进来的信,确系周琢瓒的笔迹,但以她对这个表弟的了解,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他二人长这么大,从未单独相处过,更不曾单独说过一句话,平时见到都是长辈在场,大情小事中的礼尚往来。
她看着这张薄薄的锦书,他生平只用竹纸,何来如此细锦,其虽为皇子,一直寄养其兄长家,皇子份例皆把于安亲王妃之手,那人历来持家严谨,养成皇八子朴素甚至于有些寒酸的用物性格,哪来的白色锦书?后虽在宫中有屋,也是孤拐性子,俭朴至极,向不用此细软。
书中言,他在弥香河边望宇楼下等她。
弥香河在皇城外,因河水胭粉流香而称。皇城里洗胭脂花粉之水顺红墙御河而出。
禹琼娘暗想,不管是什么人,先捉住了再说,皇八子绝不可能会写这种迫不及待的东西。
她急忙叫丫头拿出火信哨子点燃,这是他们自己兄弟妹之间的暗号,即有重要的事可点起,十里之内响声尖锐古怪,与节日烟花大有不同,带着长长的尾音,极容易辩别方向。
哨子冲天而起,禹湘江吃了一惊,与沐贵道:“不好,我家里放的火信哨子。”
沐贵说:“过节的烟火。“
孔公子道:“这声音不太一样,快走,我们一起去禹家。“
于是五人匆匆赶回,禹琼娘拿出锦书与兄长看,禹湘江莫名其妙,琼娘道:“今夜混乱,每年这一天丢人不少,必有人趁此引我上勾,不管是什么人,我是不想轻松放过他,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我们去会会这人吧。”
禹湘澄:“这怎么成,你一个小姑娘,真遇上什么事十张嘴子也说不清,就算把人抓到了,也有人会说你还是去赴了皇八子的约,禹家要被败坏。”
卢本净笑道:“我倒有个主意,不是他们只怕也未曾见过禹姑娘。“
孔元良眼睛一亮:“沐公子体态风流雅致,容颜绝色……“
沐贵大惊:“你们扯!”
他转身就跑,却是已被禹湘江拿住,笑道:“你就当做回好事,修个儿子吧,以你的才干,千军万马也逃得出来,若出不来,我们去兵部调庆台大营的兵来救你。”
沐贵只得因大义就小屈,让人把他打扮起来,因他身高脚长,下裳用的是禹夫人的裙子,上身用的是禹湘江未婚妻的长襟衣裳,还好他不胖,勉强穿上,禹家女眷们好奇来看了一眼,惊呆。
因为上了薄粉轻脂,就掩去了那丝男人味儿,活脱脱一个绝色美女。
只见白绫裙儿,浅赤草染长上裳,两朵红珊瑚花衩簪于亮泽乌丝上,一条鹅黄绒毛披风,裙上拴了条禹夫人新结的红珊瑚片禁步,他还窈窕窕走了几步,直把人魂儿笑飞。
孔元良笑叉了气:“哎哟!不是亲眼看到之前你什么样,生生要被你给迷住了。”
几人也都一起撑不住笑,好不容易让他上了四人抬的青帷小轿,四个换了仆妇装的也扭捏跟上。
本要装轿夫,实在是不象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