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十全大补汤
虽说史官总觉得眼前的人说的话,怎么听都在忽悠他。
但他默默地弯腰捡起朱笔和册子,还是勉为其难地选择相信了弦于。
毕竟新帝在今日朝堂之上的表现……令人惊叹。
若说他昨夜真的沉迷于美色,朝堂之上的举止又因此解释不通。
史官一脸复杂,只觉做一位好的史官,简直是太难了!
忽悠完史官的弦于摸了摸自己的良心,感觉它还尚在,便颔首对着史官道:“咳,这位大人,你……暂且不要跟去为妙……”
史官盯着他瞧:“为何不要跟去?”这便是他为官的职责。
弦于一言难尽。跟去?跟去看着帝后两人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吗?!
他揽着史官的肩膀,将人往反方向带,语重心长地教导:“这位大人有所不知,你可知‘信手拈来’一词?这是个讲究,若您有时间,本官带你去喝杯茶,再细谈这何为‘信手拈来’,如何?”
史官懵然,被他忽悠得分不清天南地北。
……
还未到清华殿的君未阙,中途折身去了御书房。
探完情报回来,跟在他身后的阎清关上了门,清隽的眉目也有几分肃意。“皇上,各地藩王已有动静。”
君未阙支颐看了一眼堆在桌案上的奏折,微微轻笑道:“这般快?”
不过是第一日上朝,那群人就已经起了反动心思。
挑在他还未整顿好朝廷的治理这个点,趁热打铁!
阎清抬眼看了一眼那人唇畔的浅笑,眉尖动了动,已有沉不住心之意。
阎清不同于蔺崇、虚无二人心性沉稳,低声禀告道:“他们已和朝中贪官佞臣有了联系,是想内外联手,逼您让位。虽说这件事棘手,既然他们已蠢蠢欲动,不如您派属下去,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贪官佞臣在朝中的地位举重若轻,哪怕朝中有不少文武百官是殿下的人,可他们的地位也不能撼动。
原本殿下是想要继续一步步瓦解他们的根基,只是世事难料,他们也没有料到殿下会这么快杀了君澜登位。
君未阙随意地拿起一本奏折,扫了一眼,声线温和地道:“四下藩王中,你觉得,谁的远见、才华、能力为之首?”
阎清眸中几丝困惑,想起种种,犹豫道:“可是淮安王?”比起靖安王君长言,这位王爷不知比他好了多少倍。
那人温眸水光浅浅,带着几许温润的浅笑。“为何?”
阎清脑袋懵了一下,作为一个不爱耍心计的人,不大会考虑深层的因素。只道:“淮安王年龄最长,手段不亚于君澜,颇有君澜遗风。未封号之前,君澜对他甚为满意。”
君未阙微微勾唇,嗓音温浅:“那便依你所言,成全淮安王。”
阎清:“……?”什么、什么意思?
他并不是蔺崇,也并不是常跟于殿下身后,殿下的话犹如哑谜,猜个几日都参悟不出来。
可,分明是头等大事,那年轻的帝王也俨然不放在心上一样。
唇畔端的是清风明月,灼灼风华,清丽宛如莲池荷花朵朵摇曳。“此事,便交于你与孤泠。”
阎清隐隐有些兴奋,毕竟许久未和自家媳妇儿共同干活了。“是!”
他应了一声,退下。
翻看完几本奏折的君未阙,缓缓起身,他眉目清雅,温润如玉,却看上去极为绝美。
仅是,唇边勾着的浅笑,似乎是变了味。无端的有几丝邪气。
锋芒展露过盛,却强硬不足,往往遭人嫉妒。显然,淮安王只是一块他人的垫脚石。
藩王之首,并不是他。
……
清华殿古册诸多。
颜以寒扫了一眼有关于魏越寥寥无几的内容,眉尖冰凉绝艳,却没有丝毫表情,她懒懒地起身。
肩上的海东青早已是显得不耐烦,不安地叫唤。
曲儿递上了一小碟五花肉。
海东青见此,欢快地蹦跶到桌上。
曲儿见它吃得乐不思蜀,清秀的脸上倒也晕出几丝浅笑。
她手臂比划着:“殿下,这只海东青可有名字?”
“有。”
“何名?”
颜以寒狭长乌墨凤眸很淡,好似就没有任何波动。也未有回答。
这只海东青并不是她的。
但她知道,枫梓山庄中的那人取这个名字,自然有别的含义。
“阿思。”
两个冷淡的字刚刚落下,吃得欢腾的海东青十分有灵性地扭头看她,金色瞳仁极为懵懂,透几分萌态。
着实聪慧!
曲儿微惊,看着海东青的目光更是狂热。海东青本就是威风凛凛的鹰类,刚刚那副逗趣的姿态,与它的属性格格不入,多了分反差,自然引得少女喜爱。
惊喜了几分,曲儿眉梢染了几丝忧愁。
若是俸禄在,她亦会不会同她一样,也觉得这只海东青十分地可爱?
倒是看出了曲儿内心在想什么的颜以寒,眸光顿了顿。她抬手倒了杯茶水,欲要喝时,蔺崇推门而入。
手里还端着一碗汤汁,目光在逗弄着海东青的曲儿身上顿了一下,随后面无表情地开口:“皇后,这碗补药……是皇上亲自为你熬的……”语气僵硬,听起来有一丝尴尬。
颜以寒手一停:“……”
蔺崇:“咳咳……皇上吩咐过,喝完还有。”
“……”
……
谢府。
上完早朝的谢岷回府,脚步匆匆地赶到工部侍郎谢大人的房间。
那谢大人仍是闭着眼,还未醒来。
谢夫人哭红着一双眼,叹了声,问:“岷儿,回来了?”
她朝着他的后面看去,他身后空无一人,谢夫人面带疑惑,谢岷自然知道她在疑惑什么。
他眼眶有些红:“今日新帝告诉我,妹妹因思念先帝,随先帝入了皇陵。”
谢夫人胸口一窒!“傻孩子……”她气得骂不出来。
“为什么……难道是做了这么多错事,报应来了吗?”谢夫人想不通,低眸看着苍老的谢大人,更不明白为何一夜之间突然气急攻心。
谢大人这一辈子干了什么事情,她心里都清清楚楚。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又没有能力插手。
谢岷看着伤心过度的谢夫人,抬手扶住了她,低头瞬间,看着谢大人微动的手指。
他道:“母亲,您的身子要紧。父亲就先让儿子来照看,您先回去歇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