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说10
我没有回出租屋，在原先的小书房里睡了两天。这两天里我从满怀希冀到失望彻底，却还是不愿意离开公寓。
他的东西大部分都在，他肯定会回来，我肯定。
第三天，我正饿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手机在响，翻身抓起来就放到耳边：“喂？”
“是小林吗？我是朴素啊，赶紧来一下公司，有点事儿找你。”
我缓缓地抿了抿嘴，勉强撑起一个笑：“是朴理事啊，我有些事没处理，可能不能去公司了。”
那边迟疑了一下：“小林啊，你还是过来一下吧，这事挺紧迫的。”
“什么事啊，不然你在电话里说吧。”
“这个我一下说不清楚，你还是来公司吧，我叫车去接你。”
我握着电话沉默了一会，很久之后才轻轻地应了一声：“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过去吧。”
半个小时之后，出租车在公司大楼停下。
我打开车门，边上立即有人迎上来，抢在我前头给付了钱。是夏眉。
我向她道了谢，跟着她到了四楼的大会议室，一开门，裴纪青和朴素都在。
“可算来了，快到这边来。”朴素笑着冲我招手。
“公司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可能不能在这呆多久。”
朴素笑笑：“本来说好不给你布置任务的，但这次这个有点不同，我觉得还是得先问问你的意见。”
我说：“那你问吧。”
“是这样的，你不是参加了那个主题服装设计大赛吗，你那件中国风的设计在欧洲地区很受欢迎，郁总呢想让你去欧洲地区的子公司担任艺术总监，你看怎么样？”
我怔了一下：“我那件衣服做的不怎么样，怎么忽然流行起来了？而且金设计师不是专攻中国风的吗，怎么没让他去？”
她立即扭头看了裴纪青一眼，又说：“本来是想派金设计师去的，但他出任务去了，一下子回不来，就想让你先顶一下。反正你不说这段时间挺空闲的吗，去欧洲呆一两个星期差不多好交接了，马上就能回来，也不耽误你的事儿。”
“不好意思啊，我不大想去。”
“为什么不去，这多好的机会啊，咱们楼里的设计师一个个都盼着总监的位置呢还没有，你就当玩儿也去一下啊。”
“真不行，朴理事。”
她咬唇：“哎呀我也不跟你绕了，就说实话吧。其实是欧洲地区的总代理看中了你，非得请你上他们那呆一两个星期，这期间吃喝住用全包他管，你就当过去玩儿，晃荡几天就回来。人家规规矩矩的打了报告到总公司，总公司也批下来了。本来我们这和欧洲地区的设计部都是分公司，历来有相互交换设计师以促进整体设计水平的惯例，而且你这的辞职申请也没批下来，公司要让你去你还真得去。真的，小祖宗，就当朴理事求求你，你就上欧洲玩两天吧，公司上头催得正紧呢，我这也是没办法，不然真不会来找你。”
我被那声“小祖宗”叫得刺痛了一下，刚想回话，就听见裴纪青宁静平和的嗓音：“考虑一下吧，也是难得的机会。我看你精神不大好，现在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正合适。这一次我会陪你去的，二师兄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管吃喝玩乐，什么烦心事儿咱都不管。”
我动摇了一下。
“去吧，有些事等太久还是没有结果，不如放开自己四处走走，心境眼界都会开阔很多。”
我猛地抬眼看他，然后慢慢低下头：“好吧，那我回去收拾东西。”
“不用不用。”朴素欢喜地扑过来，“公司一早就下了决定，机票什么的早给你备好了，你也不用回家收拾东西，那边要什么有什么。裴纪青你赶紧的，机票都放在身边了吧，我这叫车送你们去机场。”
朴素风风火火地出去了，又风风火火地跑回来。接着风风火火地拉着我和裴纪青，把我们风风火火地塞进了公司的车里：“一路好走啊，玩的开心！”
我和裴纪青到了欧洲国家，但并没去那个什么欧洲地区的设计分部，而是在一家酒店下榻。我原本有些奇怪，但裴纪青每天都穿戴齐整带我穿梭在大街小巷新区旧城，有时候坐跨界巴士往返两个国家，大多数时候根本不给我思考的时间。
我跟着裴纪青玩了两天，第三天的中午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国内打来的，号码我也存了档，许越。
我迟疑地接了电话，只听见那边一片沉默。我觉着不大对劲，就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许越？”
“是我。”
“你怎么了，我听你声音不对劲……你哭了？”
“没有……”
我顿了顿，向裴纪青问了时间，而后对着手机说：“你肯定有事儿，你那边才凌晨一两点吧，这么晚了你不睡觉给我打什么电话？”
那边是一阵压抑着的沉寂，很久，他才再次开口：“她要结婚了。”
“谁？谁要结婚了？”
“她……”
我本想继续再问“她”是谁，却在瞬间明白过来：“那你，预备怎么办？”
“祝福她呗。”我感觉他在电话那头笑，“我原本以为我会很难过，但是现在发现还好啊，并不是难以接受。现在就是希望她能好好的吧，也希望她那师兄能好好对她。”
“师兄？你等会，你说跟余艺轩结婚的是谁？”
“我不清楚，我没收到请帖，似乎是她一个大学校友……”
我木然地挂掉电话，猛地转身瞪向裴纪青。眼睛被风吹得生疼。又疼，且涩。
我就那样瞪着眼，流着泪，咬着牙问他：“边暮城是不是结婚了？他是不是跟余艺轩结婚了！？”
裴纪青忽然沉默下来，低眼站着，并不答话。
我知道我猜对了。我和许越一同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