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九十八章 仙局（二）
徒作……
梦虚妄一场！
简单几个字却是道明了微子辛的最终结局，我虽然并不怀疑他的话，但整个事态如何能够走到最终，这期间又将会发生多少事、死上多少人，都有着太多太多的不确定。
微子辛可不会乖乖认命，若是她最终落入疯狂，岂不搅动漫天的风云事？
“欲使其灭亡，必使其疯狂。”
“至于她都会发疯做些什么事情，与眼下的你又有何干呢？漫天仙神魔自会为此付出代价来，如今你还是多想想自身的处境吧！”
东方先生皱眉似是沉吟，那目光深邃而洞明，出神的似乎在眺望遥远以后。
确实没必要去关心那些不可控的事情，现如今事态的发展也完全不是我所能够左右，但就说现在、就说眼下，我如何能够证道飞升以御天书，又如何能够证道金仙以斩化身？
前路茫茫不可期；
确如他所说，就连我自身都没有那般大的自信，一定就能够最终成事！
“如果你失败了的话，万事休矣。”
“以后都不要再提凝舞和苏洛依为你所作出的牺牲，你也根本就不配提及，根本不配她们如此为你付出。”
“身在风口……”
“更也由不得你去作出选择。”
“你所要做的，就是闷头一路走下去，不择手段的走下去！”
“想要拯救她们吗？”
“那就去求你的金仙大道吧！”
东方先生收回出神的目光，望向我来的眼睛炯炯有神，甚是威严迫人，不容反驳。
我稍愣了愣，随后嘴角划出一抹笑容，抬手端起面前的茶盏道：“我会走下的，也会去求证我的道路，今日多谢你为我解惑、指点迷津，你一定还有所交代，请说吧！”
“天人之乱终止前，莫要求道超脱。”
“历世间未历之事，莫入时空结界。”
“当心她常羲昔日的困局，变成了你日后的困局；置身于浪潮之巅，切忌强为不可为之事。”
“你的造化福缘深厚，注定会多灾多难，若不如此也难以得证真途。”
“索性……”
“不如我来为你安排最后一劫吧！”
东方先生笑了笑言道。
“不需要！我拒绝！”我当即表明态度，断不愿接受他再作安排。
东方先生却是笑容更浓道：“我只是通知你而已，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甭管你愿与不愿，都由不得你来选择。”
“我真的是会杀了你的！”我面无表情认真道。
东方先生却是摆手：“无需你费力惹业，今日过后我自然归于死期，以后就算你想要来见我，怕是也见不到了。”
“仙人是要归天复位吗？”我皱眉问。
东方先生摇头：“天本无我之位，何谈归天复位？我自有我所要经历、自有我所要求证，这茫茫红尘苦海便就是我的归处。”
“归处？”
“敢问仙人，今日之前你是谁，今日之后你又是谁？”
我愈发皱紧眉头，再次询问。
这个问题是我的试探，我想要确定他究竟是否在应劫途中，而他话中的意思……又是否要证入不可见之境界？
“呵呵呵……”
“你又何必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
“昔日不复青帝，今日不复青阳，我不过是我，不过是这茫茫众生的一员，作为曾经的失败者，这亦是我最终的归途！”
“楚天啊……”
“多谢你为我寻回句芒之心，也请你别忘了自己答应过的事情。”
东方先生端起茶盏浅饮，不由得又露出满意神情，幽香茶茗沁人心脾，自有难言之滋味，却是让人有些分不清，是他造就了这杯清茶，还是这杯清茶造就了他。
我沉默了下来，望着面前的他愈发看不透。
他就像是得到了某种大超脱，可又像是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天命，他既像是他，却又已然不再是他。
我无从能够确定，他是否正在历劫途中，又是否证入了无上玄妙之修境。
但总之……
却如他所说，自今日之后我再未见过这位在世仙人。
最后他留下了一件吩咐、一件安排，那所谓的最后一场劫难，将最终改变整个仙神魔之界的局面，昔日青帝相助玄穷高天尊开辟天庭上界，今日青阳再助天庭上界永固万世江山，可我却始终没能够看透——作为青帝、作为青阳的所愿所求又是什么？
次日；
离开之后，我与常羲飘空行天，赶往昆仑山阴门圣地。
就在途中赶路时，心神遥相感应到什么，我骤然停顿下形神回眸而望，那瞬间不由得心情复杂，长叹一声过罢，我拱手作揖遥遥而拜。
常羲问我这是在为谁而行礼？
我答，为世间而送别！
他永远的离开了，但我所答应他的事情却还没有完成，似乎回想起来，我总是答应过许多，却少有真的做到过什么。
阴门圣地；
我的突然归来引起了一场骚动，许多人纷纷赶来迎接。
其实前几天时候，在北邙村里我就见过他们许多人，只不过那次可实在没什么心情旧友重逢，一通教训过后就又把他们给赶了回来。
如今再见，自然难免要热闹一番。
守门神使提斯还是原来那副老样子，影影绰绰、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岁月似乎并不能在它的身体上产生任何痕迹。
阿水和果果长大了呢，虽然仍是少男少女，阿锦也是出落的愈发漂亮了呢，不愧得到过凝舞指点，神鸟毕方振翼展翅翱翔于崖边虹桥之上，就连小翠儿也是成熟了不少，十多年的岁月对于自感成灵的妖物而言，并不算太久远的岁月，但众人的变化却还是显而易见的。
“时至如今，我真的有些后悔当初决定了。”我道。
黄翠儿摇头道：“没关系，我能承受。”
“可是……你真的要一直这样痛苦下去吗？为什么不干脆与它说明呢？”我问。
黄翠儿却说：“它有它的选择，我也尊重它的选择，曾经是它一直在照顾着我，现在我也只想守护着它，仅此而已。”
我欲言又止，却不知该如何再劝。
眼看着神鸟毕方与那水族阿锦在一起亲昵火热，真是有心阻止，却又不知该如何去阻止。
它们是情窦初开不假，但小翠儿呢？
又该将自身置于何种境地？
母亲吗？
守护着心中的情人，却要被情人当作母亲吗？
黄翠儿岔开了话题问：“你这次回来是有事要办吧？”
“我要送涣儿入九天玄女宫，去到白月的身边。”我点头道。
黄翠儿撇了我一眼：“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这件事，涣儿她一直都在等着你回来，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呃……”
“是我疏忽了……”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确实是我疏忽了。
稍稍在阴门圣地待了一阵叙旧，我们便再次出发了，随行还带上了毕方和黄翠儿，九天玄女宫男人不可进入，到时候还要让小翠儿送涣儿进入其中，临行时我特意撇下了阿锦没有带她，并非是我想插手他们之间的事，而是我想给小翠儿和毕方多一些独处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