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食指大痛
啊！……这天清晨，小木屋传来一声杀猪般凄厉的惨叫，二舅吃了一惊，飞奔而来，只见林云滚落在地上，紧紧抓着手指尖，痛得龇牙咧嘴，脸色苍白，满头是汗。
二舅一把拉起林云，注入灵力，查看了一番，皱起了眉头：“这可真要命了，你要当掌墨师，右手食指可疏忽不得。可你这……也没什么问题啊！”
“痛，痛啊……”林云依旧是哀嚎。
“祖师爷赏饭吃，考你呢，自己揉揉。”
“不是啊二舅，骨子里疼……”
二舅吃了一惊，又仔细查看了一番，甚至出手，封了几处穴道：“如何？”
“痛，还是痛啊……”林云一点都没有轻松的迹象。
对木匠来说，手是最重要的了，而手指头，尤其是右手食指，那更是重中之重。二舅脸色大变：“以老夫的修为，还看不出端弥来，痛成这样，难不成这手指头要剁了才行？你要做木匠的，要掌墨的，那怎么可以！……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天早上……不对，好像是那一天……”
青玉河河滩，那个陨坑边，昏过去之前的那一瞬间，大坑里电弧舞动，银芒闪耀，右手食指入水的一瞬间，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不错，就是那一天！就是那一口！
二舅被林云拖着，来到树林里，看着三条小狗的坟墓和埋玉佩的地方，实在是有些吃惊。
“这才几天啊……”
四周的大树，枯萎得七七八八，到处是枯枝败叶，一股死气令人毛骨悚然。埋玉佩的地方，却长出了一人高的小树，枝条鲜嫩，叶片碧绿，油油泛着光，还开了几朵洁白芬芳的花儿，妖艳无比，十分诡异。
“长得太快了！”
“一定有鬼！什么鬼，敢咬我张二封大侄子的手指头！”
“再做怪，老夫让你狗血淋头！”
二舅一脸严肃，把玉佩挖了出来。玉佩当初从楔肚子拿出来的样子，和现在，已经明显不同了，现在晶莹剔透，光彩照人，哪里还是当初那死灰一片的模样？似乎，也不那么阴煞了！
“孩子，不管这东西妖不妖，你跟它有缘……你就拿着吧。”
“要是手指头还痛，老夫有的是办法收拾他，再不行，就带你找法师驱鬼。”
可是不对啊，因为这玉佩，三条狗那么惨，我要是拿了它，会像这花儿，立马开花，还是像那些大树，枯枝败叶？林云颤颤巍巍，不敢去接。
埋土数日，这玉佩竟然灵动起来，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二舅掂了掂，没什么不祥的感觉，笑道：“要说有害，老夫上次也摸过了，这次又摸了，没什么的啊！小三，你怕什么？”
话虽如此，可这玉佩实在有些邪门。林云脑袋里大黑，衅，楔消瘦凄惨的模样太可怕，落寞而痴迷的眼神太渗人，更别提白幽幽的骨架了，浮现在眼前……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二舅怒了。
“臭小子，怕有什么用，最主要的是，你手指头还痛不痛？是不是因为它！拿不拿？再磨磨唧唧，老夫饶不了你！”
林云这才伸出手来。一颗心仍旧砰砰跳个不停。玉佩入手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异常。林云的脑海里，却恍惚听到了一阵欢呼，莫名有一种欣喜，透着一丝古怪……
但手指头，的的确确不再痛了。
林云吃了一惊，还真是这块石头，从天上掉下来，咬了小爷一口啊？这叫什么事！细细打量那玉佩，却也没有龇牙咧嘴的凶兽，居中是一个圆球，空灵润泽，四周五彩流光，似乎很有灵气。这东西，究竟是哪里来的，又是谁的？有什么用？
三条狗，跑了三百里，死在碧竹岭，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东西，吸死一片树，养活一丛花，又怎么回事？林云回到小木屋，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哐当一声，把玉佩扔到了抽屉里。
唉，这玩意似乎亦正亦邪，少碰为妙……
二舅说的没错，他现在风头一时无两，被人嫉妒，虽然不能保证一定能让林云由学徒晋升为门徒，可一定能保证报名成功，要知道，报名成功，也就意味着进入前列了……前一百四十名之列。
“我张二封要保的人，总掌墨也得给面子。但是，为你说话，你得拿出点名堂来！别让你二舅一世英名，成了笑话！懂吗？只要你稍微努把力，被刷下去，也不大可能……”
二舅的话言犹在耳，林云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紫衣就别指望了，可朱衣总该是小爷我的！他目中露出坚毅，没日没夜地修炼起来，修炼疲倦了就背书，背书疲倦了就修炼，把在碧竹岭学到的所有东西，都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空了就去杂木坊工愁动筋骨。
二舅点了点头，露出欣慰。
数日的打探，刘小光带来了新的消息。
“云哥，你知不知道碧竹岭学徒，八大天骄？”
所谓碧竹岭学徒，那就是各坊杂役，但杂役和杂役，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杂木坊的杂役，真可谓是百折不扣的打杂，而其它七坊，虽然也是杂役，却是围绕着神木劳作的，更靠近神木门的技艺传承，往往学到的本事会更高些。没办法，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哪八大天骄？”林云问道。
小光微微一笑：“学徒们公认的八大天骄，有三个条件，第一，就是木工学徒五年以上，第二，就是在内三坊，第三，修为在凝气九层以上！这三个条件都满足，而且，还要在十四岁以下！”
这个自然是，十四岁以上的天骄，两年前就入了神木门，穿上门徒袍服了。
“八大天骄全部在内三坊？”林云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光点了点头。
“不错，都在内三坊。秘术坊五人、玄铁坊二人、法器坊一人。因为秘术坊，本来就号称紫衣坊，每一届的天骄，基本上也都是要进入秘术坊，由总掌墨亲自教导，便是里面的学徒，和我们一样，也是做杂役的，但他们是给上几届的紫衣师兄做杂役啊，言传身教，修为深厚！”
按照神木门的传统，秘术坊负责制符，把各种法术凝聚成各坊所需的符箓。玄铁坊负责给各坊提供工具，主要是融化金铁，在运用秘术坊的符箓，配以各种工艺，制成工具，用以加工神木；法器坊，和其它各坊一样，加工神木，是玄铁坊诸般工具的使用者，不过法器名贵，远非普通用具可比，所以列为内三坊。其它五坊，做的东西，就算是给皇帝用的礼器，也是与法器，天差地远，不能相提并论的。
秘术坊是神木门的核心，也就难怪，八大天骄大半出身在此了！
“看来，紫衣弟子，等闲奢望不起啊。”
林云苦笑起来。
“不过，这事也不绝对，每年都有其它坊的学徒，成为前十名的黑马。不过秘术坊的人，终究实力超群，不是其它各坊能比肩的就是了。”
林云忽然有些不服气。
“八大天骄，是挺吓人的，可……他们到底有什么本事？”
“就以法器坊那位来说吧，张小贝，据说此人，能在一炷香的时间，把神木巨柱上的九条龙，在纸上画出来，不差分毫！”
“这有什么了不起？”
“这里所说的不差分毫，指的既是模样，也是材料用量。也就是说，不光看一眼，就要知道龙纹是怎样做的，需要多少根线，每根线多长，还得算出来，到底需要多少金丝作为主材，多少根银丝作为辅材，这些材料的用量，与实际所用不差分毫，这才是真正的不差分毫。”
“就一炷香的时间？这小子也太变态了吧！一炷香的时间，小爷我也就画半条龙啊……”
“对了，这个张小贝，就是法器坊苍河掌墨的独生女，从小在法器坊里长大的。传言说，她小时候，那可是曾经拿墨汁当奶喝，拿钉子给她爹掏耳朵的。而且真要说起来，张小贝，马马虎虎，也只是八个天骄里排在第五而已。”
竟然，竟然是个女的！
张小贝！这丫头简直不是人啊……
这回连苦笑的心情都没了，林云只觉得自己这条掌墨之路，哪里都是牛鬼蛇神。
差得远，小爷我现在，差得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