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鸡脚山 之二
湘吉云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关大虎啊!说你眼拙,你还别不服气,就冲你绑了我的票,我就得说你眼拙。这世上有钱的人不少,你干嘛偏偏就绑我了这个穷酸呢?你得挑个有钱的,那样你才能捞得到油水。实话跟你说,虽然我要多谢你看得起,但你把十万块寄托在我身上,压根就没戏。我爹就是个中学教师,月薪不足十块,全家砸锅卖铁或许能给你凑个三、两百,想要十万,等我来世发了财再说吧!”
关大虎听到这里,脸色忽变,急忙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你爹是个中学教师?”
刘栓财在一旁插话道:“大哥,这小子蒙你呢!他爹是中学教师?中学教师的儿子身上能有两万的汇票吗?”
关大虎一脸不悦地说:“这个我自然知道,你以为大哥我是好蒙的吗?看大哥我怎么让他哑口无言!”说完,又对湘吉云说:“小子诶"爷我是你能随便蒙的吗?告诉你,老子在绑你之前,就知道你爹是谁了。你爹是北京城里有名的大富豪,还是商会副会长,没错吧!”
湘吉云听到这里,忽然一下子明白了,笑道:“你说的是我的同学庄寒生吧!没错,他爹是北京城里的大富豪,还是商会副会长,可这跟我没什么关系。你以为他会为了我付给你十万大洋吗?”
关大虎一下懵了,“什么?你是庄寒生的同学?”退后一步,盯着湘吉云打量了一番,然后哈哈笑道:“臭小子,到这会还想蒙混过关?实话跟你说,老子在北京有眼线,从你穿着这身出门开始,老子的眼线就盯上你了,然后他把你穿什么衣服、鞋子,统统跟老子说了,老子就是见了你这身打扮才抓的你。怎么样?还想蒙你虎爷吗?”
湘吉云镇定地说:“我也跟你说句实话。就在前天,帅府的徐管家被日本人设的赌局困住了,当时我仗着手气好,就帮他赌了几把,还赢了一张两万的汇票。所以,徐管家昨天请我去‘雅苑酒店’,以表谢意,可我没有合适的衣服,就和庄寒生临时换了一身衣服,结果就被你们盯上了。其实,我叫湘吉云,不信可以去问徐小姐,她和我一路上被你们堵了嘴,没办法串供,所以你可以相信她的话。”
关大虎现出一脸的失望,却还是不甘心地说:“小子诶!你别想骗我,虎爷我闯荡江湖二十多年,像你这种伎俩见得多了,你最好还是老实点。不然的话,小心你性命难保!”
刘栓财见关大虎犯疑,上前插话说:“大哥!这事好办,我去问问那个姓徐的小妞就清楚了,他要是真敢骗咱的话,咱再好好收拾他。”说完,匆匆转身离去。
关大虎自见过徐丽姬之后,不禁十分迷恋她的美貌,便起心让她续弦,因此没有把她交给那些粗鄙的手下看守,而是让自己的女儿带回闺房小心陪伴。关大虎的女儿名叫关月红,二十刚出头的年纪,身材很是高挑,虽然因为习武而导致皮肤晒得稍稍有点黑,面容却十分清秀,而且还有几分飒飒英气,言行举止颇有男儿豪气。
关月红见到徐丽姬后,见她生得十分好看,而自己又有几分男儿习气,因此非但不嫉妒她的美丽,反而莫名地总想和她亲近,又因为知道她是被父亲抢来的,也大概能看出父亲的用意,所以忍不住有些替她惋惜。但是,为顾及传统的孝义,关月红也不便去指责父亲的行为,她只能尽量地去安抚徐丽姬。
徐丽姬见关月红也是个女子,惶恐的心这才稍稍安定,又见她似乎还有些讲道理,忍不住求她放了自己,弄得关月红左右为难。就在这时,刘栓财找了过来,他向徐丽姬核实过湘吉云的身份后,忍不左悔地叫了起来,“唉呀!费了这么大的劲,原来真的绑错了!”
关月红好奇地问道:“绑错了?怎么会绑错了呢?”
刘栓财一脸懊丧地说:“本来是想绑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可这公子哥和那个湘吉云换了身衣服,搞得我们放过了那公子哥,最后绑了个穷酸回来。唉!你看这事办的。”说罢,连连摇头。
徐丽姬听说是绑错了,顿时感觉尚有一线生机,连忙又向关月红求了起来,“关姐姐你看,我们根本就不是你们要绑的人,麻烦你现在就跟你爹去说说,要他马上放了我们吧!”
关月红虽然知道徐丽姬是被错绑来的,却也看出父亲的心思正是在这徐丽姬身上,所以感觉这个情未必求得下来,但既然是绑错了,她觉得至少可以据理力争一下。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干脆地说:“好吧!走,我带你去前厅见我爹!”说完,拉着徐丽姬往聚义厅走去。
在聚义厅这边,关大虎正焦躁地等着刘栓财过来回信,忽然瞧见湘吉云从椅子上摇椅晃地倒了下去。旁边的一个喽啰见状,连忙向关大虎说:“当家的,这小子不行了,怎么办?”
关大虎走到湘吉云身边蹲下,先探了探他的鼻息,又看了看他腹部的伤,回头对那喽啰说:“这小子还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你去给他找个郎中来吧!咱好歹也收了他两万大洋,至于救不救得过来,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时,刘栓财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关月红和徐丽姬。刘栓财走到大厅中间,一脸失望地对关大虎说:“大哥!唉!那小子原来真是个穷酸,他要不是赢了日本人那张汇票,他身上什么油水都没有。咱绑错了!”
关大虎听到这里,恨恨地长叹一声,大骂道:“妈了个巴子的,没想到绑了穷酸回来,害得咱白白赔了七、八个弟兄!”说完,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上。
刘栓财连忙安慰道:“大哥息怒!虽说咱绑错了穷酸,但这穷酸毕竟送了咱两万大洋,这笔钱够咱兄弟吃喝两年的了,所以咱也不算太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