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意外之喜廖星斗

当晚仍由青冶招待沈磊，二人一如既往杂七杂八地谈论一番，特别是隋唐演义已经结束，青冶看完沈磊差人带给他的书后还有些话或问题要问答一回才算完。

这书是青冶所读的第一本也是唯一一本杂书，包括青萍也是读者。以前二人讨论青萍也会隔屏风听，这次他没有发现有青萍出现的迹象，因为小姐不露面丫头往常多少有些动静的，还有屏风也有影子。

青萍不见应该是知道她已经许配出去，而依这时代的规矩大概婚前是不可能见面了。想到这点不由得对封建主义痛恨起来，不过也清楚其实也只有大户人家才真正能内外隔绝，农村大姑娘小媳妇抛头露面十分普遍。连南方现在也没有这样保守，以此而论青萍这时候也不定比村姑幸福。

另一个是沈磊担心青苹是否小脚，绕小脚实在是无理性的摧残行为。只是此事他连青冶也无法询问，再说知道了也仍是为难，完全无法干涉。

因为青萍沈磊这日谈论兴致不高，二人喝了点酒敷衍过青冶依往日一般回外院睡了一觉，次日依旧离开胶州城，乘坐自家已经上卸货完成的运输船启程回家。

在船上沈磊再次考虑起参加乡试一事，沐县令、新教谕、李琪，包括青冶也相约同去参考。而他对此心里一直有些摇摆不定，能考上举人当然好，但不去考的理由同样强大。

首先这段时间他基本上没有读过四书五经，虽然还能背诵如流八股文有点生疏了。而且这底子是小磊的，属于闭门造车水平不高，自己掌握小磊所有记忆后水平提高应该也不大。因为八股文好坏他评判不了，至少八十分比七十八分优秀在那里他看不出来。

还有自己一大摊子离开一个多月，会耽误许多事。而举人这名头或护身符他现在没有也不至于有人会打自己的主意，因为小三元的名头也不低举人多少。

再说自己躲在角落里不大引人注目，连胶州城里的人基本上都认为他只是个心很手辣的恶霸地主。知道沈磊手上有非常赚钱纺织厂的只有李家，而李家已经从纺织产品与帮助采购物资上赚到了大钱。现在两家又将结亲，为独占利益而动手可能性真微乎其微。

李家这坐地虎摆平，连县官的过江龙也难有大作为，而且沐家佑还要在这里为官三年。有三年时间发展自己更加强大，离明末乱世更近一步。再娶了青萍，李沈二家联手自己坐定前口子村也无人敢惹。

如此一盘算沈磊心里对参加乡试基本上取否定态度，作出这个决定主要是没把握；可能会耽误事情；实在是好处不多坏处不少。因为如果不能考中举人连小三元的金字招牌也失去光辉，而这个可能性又极大。

有了决定也不会公开去说，他打算还是用伤病逃避更好。因现在不比参加院试时不进则退，而退了路更加难走，只有向前闯一闯，属于赌胜获得一切，赌输另寻出路。现在诈病不参加乡试没有任何危险，其他人大概都是惋惜态度为主吧

一趟胶州城之行引出乡试问题，但也让他作出最终决定，反倒是放下一个包袱。回家后此事他也不必告诉任何人，因而乘着此时稍微空闲一点，将能抽出的时间都放在钟表项目。

晓英去广州、澳门采购弹簧钢，并寻求技术一事春耕后已经回返。虽然此行一下子用去了三百两银子还答应一百两银子工钱，听了汇报看到他购买来的东西沈磊完全满意。

这不是说晓英采购的东西样样应该，比如镜子、香水、部分香料等基本上属于浪费。可是沈磊并不清楚澳门那里有什么，只能让晓英拣新奇与自己可以仿制的买，他执行命令就是对。买了不大有用或不需要的东西乃是没有相关知识，错不在他。

至于晓英答应佛山的一个铁匠学徒教会弹簧钢制造就是一百两银子工钱也不算什么。不计算时间成本几何，自己试验的材料与人工成本也是不小。这还是短期能获得成功的情形，有时长期无法突破影响到的直接间接损失无法计算。

晓英算得上是锻炼出来了，成为沈磊手下第一个可以放心放手独自执行任务的人。因为如大舅舅在管试验田其实全靠沈磊在决定一切，大舅舅加在试验田里劳动的大男孩们所有农艺方面的技术，因他教授才开始掌握了一些基础。

而且那些男孩还业余读书，所以他们才是今后沈磊手下农业上的顶梁柱。至于大舅舅只是帮助他管个家，执行他的指令，独当一面属于奢望。余下小舅舅名为管物资，其实也就是仓库保管员，连帐也记不了，只是让他管也算不待亏同样是舅舅。

晓豪在商业上处理一般事务还可以，许三宝比他好一些，毕竟也是童生。但王和田管教育这一块现在规模小加要求不高还胜任，俞承业算是多面手也是有培养价值，沈三林有些能力不够放心，倒是苏二姐管纺织厂算是能逐渐胜任。

手下之人本来水平都不高，只有农民、工匠、六个童生，一个人老奸猾的沈三林。如此状态倒也符合他偏僻之地乡下土财主的身份，要是有举人、名士哭喊着央求作手下才不正常。

当然也不说举人、名士水平就高，而是他们的见识毕竟多一些。而且从整体来看，经过一道道筛子的人群没有经过筛子的人群人才多许多。

这就如淘金，童生、秀才、举人、进士就是一道道过筛。虽然筛到进士仍然不能保证都是金子，但比没有筛过的沙子里面的金子比例不可同日而语是肯定的。

秀才、举人、名士沈磊招徕不到，也不愿招揽，主要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愿意为异体制服务的读书人前期绝大多数是走投无路逼上梁山的才有，见势大投靠者也必须势大，真叛逆者寥若晨星。

这只要看牛金星、宋献策与宁完我、范文程等例子就可清楚。他现在的身份是土财主加有点希望的读书人，算是挤进士子队伍，真招揽也只有老穷秀才，有丁点希望的秀才都不愿意。

如他对冯元礼也伸出过橄榄枝，冯元礼县学月考常是三四等，屡遭教谕申斥。但冯元礼认为自己年龄小一心往科举路上走，决心是咬牙坚持二三期获得资格后参加乡试。

冯元礼属于九成九考不上举人的仍然不愿放弃，让沈磊现在去招徕何人。所以一方面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另一方面也是没有秀才尿他，再高一点不必多说。

这就是如后世中国工业、军事上的成就，虽是封锁的功劳极大但能不封锁更好。沈磊现在是想招些人帮忙也困难到至今只有六个童生，逼他自己培养，所以晓英的表现让他够满意了。

而且晓英倒还是有识人之明，招来的廖星斗还真是有些真才实学，将弹簧钢真搞成了。更惊异的是廖星斗搞完弹簧钢找到沈磊要求：愿意不拿超额报酬，留在这里工作。

对此要求沈磊也是吃惊不己，他听晓英介绍说廖星斗只是茶馆偶闻其与师争吵欲离开，众旁人大都叹其学会本领不小，遇师却不大上路。而这场争吵基本上只会廖星斗吃亏，实在有点可惜。

当时晓英乃是听信旁人所言，加廖星斗包拍胸脯才聘了他。等二人单独见面沈磊听其叙述终于明白，佛山乃大明最好钢材广钢的产地。廖星斗十五岁入行学冶炼，师傅其实是坊主。

这时代一般学徒三年帮师三年，学徒只供吃饭基本上没有工钱，帮师也只有八成以下工钱。他的师傅更加黑心，将学徒期常无故延长，连他的技术在作坊中顶尖还被延长一年。一年之后期满他欲让他签十年六成工钱合约不然不让出师，这才让他大怒欲离开。

只是佛山铁业行会已有规矩，他这样的情形其他作坊不会收留，所以他师傅才有恃无恐。而他要一百两也是要去外地去开一个铁匠铺，现在见这里的规矩好，多劳多得工钱高外，有创新还有奖金，愿意在此安家工作。

见廖星斗真心沈磊也没有虚伪，他给了工钱，年终给了二十两银子奖金。这些是与奖褚阿六，吴家父子等人放在同样标准下奖励的，不是平均主义，搞出弹簧钢在他这里值这个奖励。

不仅是弹簧钢，沈磊早已想搞冶炼了，铁矿石与煤的来源附近临沂就有并自己有了运输船陆续在运来。本来他欲带本地铁匠试着造炉试验冶炼看看，之所以信心不高乃是本地铁匠属于打铁而非冶炼。

原来打算自己不行就附近地区找找私人冶炼作坊请人，现在廖星斗是专业人士，比这里的人水平更高。沈磊听到他说愿意留下，立刻决定开年就上马冶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