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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抗强虏惊虎将浩气长存2

“贞哥,哦,不,高从戎忘了您此时已然是一朝人王帝主了,请皇上恕高从戎不敬之罪!”高从戎粉面之上浮起惨淡的“笑容”,冷冷地道。髙从戎敛了“笑容”,又面无表情地道:“皇上,高从戎自嫁于朱府,与皇上虽是分多聚少,但蒙皇上将高从戎当人看待,高从戎今生今世便心满意足了,且是无憾的了!髙从戎感谢皇上的恩德!”

“戎儿,你、我夫妻,如此说话,不显生分了么?戎儿还是唤我‘贞哥’的为是!”朱友贞苦笑道。朱友贞见高从戎神态漠然,又柔声道:“戎儿,你、我成亲十余载,难道戎儿还识不得贞哥之心么?”

“贞哥,你的心,戎儿自然是识得的。”高从戎放松了一下语气,幽幽地道。她低下头来,轻声道:“贞哥以为戎儿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么?”

“戎儿,今日怎么了,怎的竟然说起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了?”朱友贞心中惊疑万分。

高从戎不答朱友贞的话,只以玉手指了地上的高季兴的身子,嘶声道:“贞哥识得爹爹是被何人射死的么?”

朱友贞听髙从戎道出了“射死”二字,才见高季兴的背心之上插了一枝利箭,几没至尾。朱友贞摇了摇头,苦笑道:“戎儿,前时,贞哥只是闭目等死,哪里又能识得此事?”

忽听高从戎厉笑一声,悚然道:“贞哥,想不到吧,射死爹爹的凶手便是戎儿!”

“啊,什么?戎儿,国丈是戎儿射死的么?”朱友贞大惊失色。朱友贞见得高从戎二目发直,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又放松了一下语气,道:“戎儿,其实,这也怪戎儿不得。”

“贞哥只怕是言不由衷吧!”高从戎冷笑道:“戎儿想,此时,贞哥心中不恨戎儿、不骂戎儿才怪呢!”

“不、不,戎儿,咱们十数年的恩爱夫妻,贞哥又怎会恨戎儿、怨戎儿呢?且是戎儿为救贞哥,不得已才将国丈射杀的,贞哥又怎能怪戎儿呢?”朱友贞摇了摇头,大声道。

“哈哈,为了救贞哥,戎儿才射死爹爹的?贞哥,若非爹爹投降晋国,做了民族的罪人,贞哥与爹爹拼命,只怕戎儿之箭不会射向爹爹,而要射向贞哥了!”高从戎大声狂笑道。髙从戎笑了一阵,转过身子,又向了后面大声呼叫道:“寿儿,带亢儿过来。”

髙从戎呼声才歇,便听一声答应之声传了过来,见得一个仆人装束者带了一位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年约十岁的孝儿走了过来。

这孝儿来到高从戎面前,见髙从戎桃腮凝霜,杏目含威,吃了一吓,一头扑到髙从戎的怀中,娇声叫道:“娘亲怎么了?谁又惹娘亲生气了?亢儿去找他算账去!娘亲,亢儿可是不敢惹娘亲生气的!”

高从戎低下头去,以樱口亲了一下孝儿的脸蛋,柔声道:“亢儿真乖!没人惹娘亲生气。”她一手托起“亢儿”的小脑袋瓜来,让“亢儿”瞧着朱友贞,以另一只手指了朱友贞,对“亢儿”道:“亢儿,这个便是你的亲生父亲。去,亢儿,见过你爹爹去。”

“亢儿”自从会说话时起,便时时向高从戎吵着闹着要爹爹,眼下他见得父亲自天而降,心中自是又惊又喜,但身子却呆呆地立于地上,发起愣来。高从戎推了“亢儿”一把,“亢儿”才如梦初醒,疾忙燕子也似飞到朱友贞面前,身子跪倒于地,磕了个头,怯怯地叫了声“爹爹”。

朱友贞见得“亢儿”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甚是可人,又听他唤自己为“爹爹”,心中大吃一惊,急问道:“戎儿,这孩子……”

高从戎见得朱友贞惊疑之态,愤声道:“贞哥,这自是你的孩子了,难道还是他人之种不成!”髙从戎识得自己说话语气重了些,叹了口气,又幽幽地道:“贞哥,你、我成亲后,数年未有结晶,料不得戎儿十年前去午沟里寻贞哥,却怀上了身子了。唉,这也许是天意吧,让戎儿给贞哥留下一个后代来。只是这孩子命苦,生的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日后,还请贞哥瞧在你、我昔日的恩爱之情上,好好疼这孩子!”

朱友贞听髙从戎说的有些不大对劲儿,心中一惊,柔声问道:“戎儿怎么了?是嫌贞哥说多了么?亢儿是咱们的亲生骨肉,贞哥能不疼他么?”

“这便好,这便好!”高从戎轻轻一笑,连声道。髙从戎敛了粉面上的笑容,又庄重地道:“贞哥,戎儿有个请求,不识贞哥能答应戎儿么?”

“戎儿到底怎么了?说话竟然如此怪怪的,且是又说得如此郑重?”朱友贞心中大感诧异。朱友贞轻轻一笑,又道:“戎儿有话便说便是了,贞哥无有不照办之理。”

“贞哥,如此,戎儿便谢谢贞哥了。戎儿死后,请贞哥将戎儿与爹爹葬于一起,也好让戎儿早晚侍奉爹爹于地下。”高从戎凄然一笑,又平静地道:“贞哥,爹爹虽然是晚年失节,降了晋人,但他毕竟是戎儿亲生之父,戎儿自是应该侍奉他老人家的;且是爹爹死于戎儿之手,戎儿随他老人家去了,也好向他老人家赎罪。”

“戎儿怎的竟然生出如此之念头来?戎儿,戎儿杀死的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他却是个甘做汉奸之人啊!”朱友贞大惊失色,颤声道:“戎儿,大义小义、大孝小孝,戎儿还分不清么?戎儿若是真的去了,叫贞哥与亢儿父子又如何活下去?”

“贞哥,请不要污辱戎儿之父,他毕是已去之人了!”高从戎粉面上现出茫然之色,声音低沉地道。髙从戎咳了一声,又道:“贞哥便是不怪戎儿,全天下之人便是都能理解戎儿、容忍戎儿,但戎儿毕竟是做出了弑杀亲生父亲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戎儿之心又怎能安宁?与其让戎儿活于世上时时受良心的谴责、道义的折磨,倒不如此时便去了,早早地得到解脱的为是!”忽听髙从戎提高了声音,仰天狂笑道:“哈哈,高从戎杀死了亲生之父,还是人么,还是人么?”声音戛然而止,见得她的身子摔倒于地。

朱友贞听得髙从戎笑声有异,便觉不妙,才要上前去扯髙从戎的身体,却见她身躯已然跌倒于地。朱友贞心中大惊,口中惨叫一声:“戎儿!”身子飞起,抢至髙从戎的跟前,将她的身体抱起,却见她粉颈上横着一把利剑,喉管已然割断,鲜血淋淋地流了下来。朱友贞抱髙从戎身子于怀,连声惨呼道:“戎儿,戎儿!”

高从戎听得呼唤之声,睁开杏眼,定定地瞧了朱友贞,张了张樱唇,似是发出了微弱之声来。朱友贞将耳贴于髙从戎的丹唇之上,终未听清髙从戎说些什么,却见她双目一闭,再也发声不得。

朱友贞肝肠寸断,悲声呼叫道:“戎儿,戎儿!戎儿,你醒醒!”双手使劲地椅着髙从戎的身子,却已泣不成声了。朱友贞与髙从戎虽是恩爱异常,却是终日不得会面,料不得今日相见,却成永诀,心中的悲愤之情,又哪里是言语所能表达的?朱友贞又大声呼叫道:“戎儿,戎儿!你、我夫妻相敬如宾,实指望能与你白首偕老、共登仙籍,料不得今日便要阴阳两隔,再无会面之日了!”说至此,却见他口中连喷出数口鲜血来。朱友贞抱了高从戎的身子,站起身来,二目发直,怔怔地向前走去。朱友贞踉呛地走了几步,便一头栽倒于地,失去了知觉。

“亢儿”见得爹、娘倒地,又见得二人浑身通红,却似个“血人”一般,直吓得一屁股跌坐于地,口中“哇哇”地大哭起来。“亢儿”哭了一时,便又拼命地爬起来,跑到二人身边,抱了她们的身子,口中只叫了声:“爹!娘!”便也昏迷过去。

便在此时,却见一位王者装束的老者拍马如飞,直向朱友贞三人冲了过来。他驰至朱友贞三人面前,手中大刀一挥,便对了三人猛剁下来。

正自危急,忽听一声断喝之声传将过来:“老贼,尔敢!”此声响若霹雳,直震得王者装束者耳鼓嗡嗡作响、心头发颤,见得他双手一抖,大刀摔落于地。

喝声甫歇,便见得一位黄衣人横空掠了过来。黄衣人的身子尚在空中,便对了王者装束者猛然发出一掌来。听得“砰”、“扑通”二声声响发出,见得王者装束者身子摔落马下。此时,才见黄衣人的身子飘落于地。黄衣人身子着地,晃得数晃,便见他口一张,“哇”的声,喷出一股血箭来。

原是黄衣人正倾力与数十名晋宫高手拼斗,忽见朱友贞三人处境危急,直急得二目冒火,口中大喝一声,亦顾不得再封门户,只是拼命抢攻,猛发数招,将身旁之敌击退,身子凌空跃起,直向王者装束者飞了过来,正却赶上王者装束者向了朱友贞一家三口举刀欲砍,便发出一声大喝之声,吓得王者装束者身子发抖,手中之兵摔落于地,又疾发一掌,将王者装束者拍落马下。黄衣人前时舍命击退身旁之敌,门户大开,却也身中数招,肺腑已然受伤,且是不浅;眼下,他又以负伤之身,凝气向王者装束之人出手,虽是将王者装束者击落马下,却也早已牵动受伤的肺腑,胸中顿觉一荡,口中便已然喷出血来。

黄衣人见得梁朝将士纷纷倒地,识得形势危急,分秒耽搁不得,虽是内伤极为沉重,却也不敢怠慢。黄衣人拭了拭嘴角的血迹,真气一提,抬起左掌来,便欲向了王者装束之人拍下。前时,黄衣人身中敌人数招,内伤不轻,虽是只发一掌,便将王者装束者拍下马来,却也未能结束王者装束之人的性命,是以黄衣人见得王者装束之人爬起身子来,便欲发掌再击了。若在往昔,黄衣人全力一掌,那王者装束之人不连人带马被击成肉饼,才是怪事一桩呢!

黄衣人手掌才抬起,忽听一声大呼声传将过来:“黄统领,休伤我父!”黄衣人吃了一惊,却也收回手来,抬眼望将过去,便见得一个白衣汉子率十数人直奔过来。

黄衣人、“黄统领”自是义军统领黄浩了。

黄浩见得白衣汉子,直气得头发直竖,二目冒火,身子颤颤地抖个不住。当下他以手指了白衣汉子的鼻子,大喝道:“李木,你这当千刀万剐的狗贼,义军的大好基业便是毁于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奸细之手的_哼,你这贼子当真狗胆包天,今日竟然敢出现在黄某面前,只怕你贼子能来得,却去不得了!”

“哈哈,黄统领堂堂一军统帅,竟然忘了‘兵不厌诈’之言了么?”白衣汉子大笑道。白衣汉子笑了一阵,又自豪地道:“黄统领言之差矣,在下为您老人家的亲兵头目时叫李木,但此时,在下却是大汉国皇帝的义子干殿下刘旭了!”

“你这卑鄙小人。。。。。。”

“黄统领且慢,在下话还未说完哩!”黄浩“人”字才出口,却被白衣汉子截口打断。白衣汉子见黄浩面上现出厌恶之色,便又津津有味地道:“黄统领,在下还有二个名儿,只怕黄统领是识不得的:小人为大唐王朝仆射之时,叫李德权;认朱温为义父后,小人便更名为朱友节了。”

黄浩听白衣汉子恬不知耻地说出几个名儿来,心中但觉厌恶至极。他向地上唾了一口,怒斥道:“狗贼,你只知卖身投靠,认贼作父,有奶便是娘,还识得世上有‘耻辱’二字么?也恨黄某当年瞎了眼,未能认出你这个无耻之尤的贼子来!今日,黄某便要为天下铲除你这个败类了!”口中说话,右手抬起,倏忽一掌,向了白衣汉子直拍过来。

白衣汉子身子闪动,避了开去。他停住身子,阴笑道:“黄统领,别逞能了,以您老人家当前的实力,还能伤得了某家么?”

“哼哼,狗贼,黄某虽是身子负伤,但取你这个败类的狗命,料来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黄浩冷笑一声,举掌作势欲击。

黄浩手掌才抬起,却听白衣汉子奸笑道:“黄统领,您老人家试试可能运功么?”白衣汉子笑了一阵,又阴阳怪气地道:“黄统领以重伤之身中了某家的化功散,只怕黄统领便是大罗金仙,功力亦是失去大半的了!”

黄浩听白衣汉子如此说话,心中一惊,疾忙运功相试。黄浩一试之下,果觉关元不通、内息受阻,识得白衣汉子所言是实非虚了。黄浩功力高强,几近万毒不侵之境,一般毒物自是毒他不得的,但此时他内伤颇是沉重、元气大损,抵御毒物侵袭之能自是大大降低了,又碰上了化功散这般歹毒无比之毒物,是以便难免要着道了。黄浩虽是身中剧毒,但他自认内力充沛,却也不惧,疾忙运功相抗,欲使毒气聚于一处,尔后,再排出体外去。岂料黄浩真气才一运行,却觉肺腑之中,犹如千万根钢针乱刺一般,疼痛难忍。如此数次,均是如此。黄浩心中一寒,识得自己内伤不轻,功力已失大半,以自己之力自是无法将毒物排出体外了。当时,他心中寻思道:“事已至此,看来运功祛毒疗伤已属徒然了;便是内伤能运功治愈,毒物能逼出体外,但如此环境,又怎能行功?倒不如省些力气,多杀几个敌人的为是。”想至此,他将体内真气尽数聚于少阴一经,护住心脉,双掌猛然抬起,左发“天退锁狂”,右发“天究摧顽”,天罡掌中的两记至刚至阳的绝技同时施了出来,向了白衣汉子两肋击了过来。

白衣汉子见黄浩以负伤、中毒之身,犹自出手快逾闪电,且是掌势凌厉,心中大惊,身子疾忙跃起,向后掠去,避开了此招。白衣汉子站稳身子,向了后面大喝道:“带了过来!”

喝声才止,便见得几个兵丁押了一个五花大绑的孝儿走了过来。这孝儿见得黄浩,大声呼唤道:“爹爹救我!爹爹救我!”

黄浩听得孝儿的呼喊声,向了他的面上仔细地瞧了过去,才识出了此孝儿乃是自己失散了数年的儿子。黄浩见得儿子落入白衣汉子手中,心中大吃一惊,呼叫道:“麟儿!”身子便欲扑了过去。

黄浩才举步,却听一阵阴笑声传将过来:“黄统领,再往前走,在下便让令公子领略领略血脉之中万虫爬行的滋味了!”黄浩听得笑声,望将过去,却见白衣汉子以手掌贴于孝儿背心,正皮笑肉不笑地高声叫唤着。黄浩见得孝儿受制于白衣汉子,却也停住身子,不敢向前。

白衣汉子见黄浩住足不行,又奸笑道:“黄统领休得妄动无名,若是真气一散,只怕毒物便要侵入您老人家的经脉、肺腑了,到那时,便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只怕也医治不好您老人家之疾了!昔日,令夫人于彤姑娘中了在下的化功散之毒,可比您老人家轻多了,且是内伤亦未有您老人家如此严重,却也成了个口不能言、身不能行的废人在先,落入黄河之中变成了个‘水鬼’于后。今日您老人家以重伤之身中了重毒,虽是您老人家功力比令夫人高出多多,但您老人家的结局亦是不容乐观的:若是能平心静气地运功疗伤,说不定只会落个终身残疾,而不致落个丢了性命的下场;若是雷霆大发、贸然出手,只怕您老人家便要七窍流血而亡了!”白衣汉子怪笑一阵,又提高了声音道:“黄统领,令公子命悬在下之手,黄统领便不顾令公子的安危了么?”

黄浩听得白衣汉子如此说话,虽是恨得牙根发痒,一时之间,却也无计可施。

黄浩正感无可奈何,却听白衣汉子又大笑道:“黄统领,想识得令公子是如何落到在下之手,且是此些年是如何活过来的么?”

黄浩却不理会白衣汉子的话,只是以利箭般的目光紧紧地盯了他不放。

便听得白衣汉子奸笑一声,顾自道:“黄统领,十数年前,李某在黄河之中,将令夫人等人乘坐的小船凿了个洞,便潜入水底,顺流而下了。某家天生好水性,在水底走出老远,估计尊夫人几人大概喂了王八了,才上得岸来。某家立身于河岸,见得水中只有几块破木板顺水漂了下来,识得果如某家所猜想,尊夫人几人真的成了‘水鬼’了,便也很放心地离去了。某家一路的行来,却已然到了江州,蒙您老人家不弃,又留下某家来,做了您老人家的亲兵头目。也是某家无福侍奉您老人家,数年前,朱友贞去江州,竟然被他识出了某家来;某家识得再也当不成您老人家的亲兵头目,为您老人家效劳了,便假传您老人家之令,混出城去。某家在离开统领府之时,却也巧得很,正遇上令公子黄麟,便邀了令公子同行。某家出了江州,便直奔汴梁而行,去寻某家义父、梁太祖朱温。途中,某家听得太祖皇爷驾崩,三太子朱友珪即位为帝,心中大吃一惊。当时,某家寻思道:‘朱友珪乃是一个凶狠残暴之人,且是某家昔日在汴州之时,便素来为朱友珪所不喜,若是某家此时去投靠朱友珪,又哪里能有好果子吃?说不定便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了!’小人思来想去,却未想出一个合适的去处来。小人正懊恼间,眼前猛然一亮,忽的想起一个人来,当下便径向兴王方向奔了过来。

“小人到了兴王城,于宫殿中寻到一个帝王装束之人,便对了他跪了下去,口呼‘万岁’,大礼参拜起来。帝王装束者见了小人,面上现出惊疑之色,愕然道:‘尊驾不是李仆射么?李仆射此些年在何处贵干,怎的今日到了寡人宫中?’当时,小人面上一红,尴尬地一笑,却也点了点头,恭声道:‘回皇上,正是小人。’小人爬起身子,叹了口气,又躬身道:‘皇上,小人此些年的遭遇一言难尽!小人终日在外流浪,饱受他人欺凌和饥寒交迫之苦!小人闻得皇上雄才大略,德昭日月,且是又礼贤下士,识得小人如此在外漂泊终非了局,是以小人便想起来来投奔皇上,为皇上效忠了!’帝王装束者听得小人之言,满心欢喜,悦声道:‘李仆射不唯才高八斗,且是能言善辩,字字珠玑,寡人虽有满朝文武乃诸皇子,却无一人能及!寡人有李仆射相助,何愁天下不得,大业不成?’某家听帝王装束者如此说话,心中一动,疾忙跪身于地,叩头道:‘皇上若不嫌小人无德无能,小人愿与皇上做个义子干殿下,也好早晚侍奉于皇上膝下。只是不识皇上圣意如何?’帝王装束者大笑道:‘似李仆射这般人杰,挑着灯笼亦是寻找不着的,寡人能得李仆射为子,实乃人生一大快事、一大幸事!只是李仆射小不得寡人几岁,李仆射又怎能为寡人之义皇子?且是岂不要辱没李仆射了么?’小人听得帝王装束者如此说话,面上一红,旋又笑道:‘皇上乃一朝人王帝主,国内之人,老老少少、大大小小皆是皇上的子民,何况小人乎?小人能拜皇上为父,此乃小人之福,亦是小人祖上有德!’小人笑了一阵,见帝王装束者眉飞色舞,识得他龙心已许,却也恭声道:‘父皇在上,请受孩儿一拜。’当下大礼参拜。帝王装束者见得小人身边站立着一个孝儿,当下笑问道:‘皇儿,此子又是何人?’小人道:‘回皇上的话,这孝儿乃是家弟之子,自幼便父母双亡,是孩儿将他扶养长大的。’黄统领,此孝儿便是令公子黄麟了。令公子听得小人之言,张了张口,才欲说话,却被小人在他屁股上狠狠地拧了一把,令公子瘪了瘪嘴,哪里还敢再吐出声音来?小人父皇见得令公子生得俊俏,且是聪明伶俐,心中却也欢喜,只让下人好生侍候,不得委屈了他,却也不让他做些什么。因此,令公子在兴王城中,倒也过得有滋有味的。黄统领,令公子所以如此听话地随了小人到了兴王城中,原是某家在来兴王的路上,便哄骗令公子说是带他出来游玩的。当令公子问到小人为何要将他装入布袋之中带出江州城来时,小人便说是怕您老人家晓得了不让带他出来,是以才将他装入布袋中带出来了。令公子见我们二人愈走愈远,发觉不大对劲儿,便对某家道:‘伯伯,咱们出来游玩,怎的走这么远的路?咱们要到何处去?回去得晚了,爹爹可是要责怪麟儿的!’小人道:‘麟儿,伯伯要带你到一个好玩的地方去看一些好玩的物事的。麟儿不用怕,你爹爹要责备,有伯伯我呢!’便又拉了令公子快行。如此的一路行来,令公子便已然喊饥叫累了,一屁股跌坐于地,再也不愿行走,口中只是大叫道:‘伯伯,我要回家,我要找爹爹!’却早已大声哭将起来。小人被令公子哭得心烦意乱,狠狠地赏了令公子一巴掌,恐吓道:‘麟儿再不听伯伯的话,伯伯便将麟儿舍在此处不管了,让野狗、饿狼吃了你,让老雕叼了你!’令公子听小人如此说话,倒也乖巧,识得硬抗无益,却也不哭不闹了,乖乖地随了小人到了兴王城。小人与令公子在兴王,转眼便过数年。数年间,令公子锦衣玉食,倒也未受半点难为,且是小人又为令公子请了高手,教令公子学文习武,是以数年间,令公子文章、武功不仅未有荒废,反而进境神速,只是小人不许令公子胡言乱语,更不许他乱跑乱动。黄统领,如此说来,小人对令公子不是有天高地厚之恩了么?且是黄统领应该感谢小人才是!”白衣汉子说至此处,得意洋洋地看了看黄浩,见黄浩并不搭理自己,只是咬牙切齿地发狠,又顾自道:“黄统领,一月前,小人父皇接得晋王千岁之书,晋王千岁在书中,请父皇发兵助他灭梁,答应夺得天下后与父皇平分疆土。小人父皇识得自己虽是一国之帝,但势力却远不及晋王千岁强大,虽是识得晋王千岁平分疆土的诺言不过是一个空头人情,却也不敢得罪于晋王千岁;父皇又识得大梁王朝气数将尽,江山不久便会姓李,是以接得晋王千岁之书后,明知晋王千岁不是个伴儿,却也不得不带兵来助晋王千岁了。兴王距此千里迢迢,父皇大军一路行来,今日便到了此处了。小人本是一个闲不住之人,又是父皇干殿下,自然也随了父皇前来了,小人来时,亦未忘记了带令公子来。也是苍天佑护,使您老人家父子在此处相见Y嘿,此亦有小人之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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