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交涉

经过一系列的交涉之后,洛菁得到的结果是,屋子木地板因为浸了水,需要重新铺过,而墙壁的下半部分,也由于水渍的蔓延,最好是重新刷一遍。更别提家具的整修和更换,变成了一个简直不亚于搬家的浩大工程。

于是,洛菁把事情主要交托给物业,带着她的行李箱,又收拾了一些随身衣物,坐上了霍绍云的车,来到了霍绍云在城郊的一栋独门独院的公寓里。

“你家还真大。”洛菁仰头看着两层的复式公寓,啧啧叹道,“早知道你家有钱,没想到这么奢侈。”

“这是演艺公司配的公寓,和我家里没关系。”

洛菁虽然有些迷糊,但并不代表她迟钝,从霍绍云忽然变得紧绷的声音里,她听出了他对家里的回避与不愉快,识相地转移了话题,“那也在情理之中了,以你的知名度,每年给公司赚进那么多钱,不过一套公寓嘛,送给你都不过分。”

霍绍云微微扬起唇角,路出一个浅笑,“那得问问老板打不答应了。”

两人说着,霍绍云已经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他并不理会身后的洛菁,更加不会有绅士风度地帮她提行李箱,或者拿东西,只是兀自走进屋,把自己的箱子往地上一丢,然后便悠闲地在沙发上坐下来,气定神闲地看着洛菁。

“你干什么这么看我?”

“去帮我收拾东西。”

“我不要,你自己的东西,自己动手。”

“你别忘了,是谁好心收留你住在这里?”像是早料到她会这样拒绝,霍绍云依旧不紧不慢地说下去,“我觉得沈宇翔那个方法不错,你要感谢我,就用劳动来偿还好了,反正这么大个屋子,钟点工来打扫总是不够干净,有你在还能随时收拾一下。”

洛菁在心里恨得牙痒痒,她就说霍绍云怎么会如此好心,提议让她住进来,原来是在这里打着如意算盘。她决定,从现在起诅咒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沈宇翔,想的什么见鬼办法,让她也受牵连?

“不想做?”霍绍云舒服地靠近少法里,好整以暇地开口道:“那就今晚去外面睡。”

“好了,我去还不行么?”

洛菁只好认命地一手拎一只行李箱,摇椅晃地往屋子里走去。

“你要去哪儿?我的房间在二层,你可以睡最右边的客房。”霍绍云那可恶的声音,在洛菁身后响起。

还要拿着这么重的箱子上楼?洛菁脚下一滑,差点儿跌倒。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让那个小气的男人得志一回,等找到机会,她一定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就这样,洛菁又一段全新的生活,以入佐绍云家,和即将去阳光时报报道,而宣告开始。

在霍绍云家住下的第一晚,洛菁心里可以说是很不安稳,毕竟和霍绍云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而且这还不比酒店,在巴厘岛的酒店,只要霍绍云敢有丝毫越轨的行为,她大可以大喊一声,叫人来就是了。可眼下这是霍绍云的家里,如果出了问题,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当初只是为了能有个栖身之所,就抓住了霍绍云这根救命稻草,可并没考虑太多,虽说霍绍云多次表示对她没兴趣,可毕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危险的火花随处可以燃烧起来。

她忐忑地地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看了看床头的表,已经指向半夜十二点。洛菁翻个身,决定摸黑去厨房倒杯牛奶,帮助睡眠。

她穿上拖鞋下了床,打开门却意外地触目可及一片柔和的光芒。原来是楼下的客厅还亮着灯光,在黑暗里投下温柔的剪影,安抚了洛菁不安的心。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头顶有一片遮风挡雨的地方,总比露宿街头来得强。

她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梯,竟看到霍绍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剧本,在灯下正专注地读着。他帅气的脸庞,在灯光的映照下半明半暗,更显轮廓分明,一双深邃的黑眸,如一潭幽深的水,闪动着认真的光芒,平日总是刻薄的嘴,安静地紧抿着,让洛菁心底一动,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温热落在自己唇上的温度。

她脸颊一红,暗暗斥责自己在这里发什么花痴?不错,她承认如此敬业的霍绍云,比以往看起来更加充满魅力,可这并不是她所能染指的男人,她只希望自己能找个平凡而普通的男人,一起相伴好好过日子,而不是像霍绍云这般星光灿烂的焦点。

洛菁轻咳了一声,截断自己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走了几步到沙发前,询问道:“你还没睡?”

霍绍云抬起头看着洛菁,但他的目光让洛菁读不懂,并不是平常那种不屑和嘲讽,也并非傲踞与目中无人,更不是带上虚伪面具的那种假象。从他氤氲的眼睛里,洛菁嗅出了一种温柔,那种似水般的流泻,让她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等你,你不在我睡不着。”

“呃,你确定还清醒吧?”洛菁被霍绍云的话雷得有些慌,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该不会是梦游?那是一种病,应该去医院看看――”

霍绍云把手指轻点在洛菁的唇上,“嘘,别说话,否则破坏了气氛,这时候你只需要闭上眼睛就行了。”

“闭个鬼!你死开啦!”洛菁虽然依旧反抗着,但面对霍绍云越来越近的脸,和能感觉到的温热气息,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动作也越来越轻。

“我爱你。”霍绍云出其不意地吐出三个字,然后倾下身,慢慢贴近洛菁的唇。

洛菁已经震惊得完全忘记了反应,呃,他说什么?这男人是否脑子打结了?还是她自己耳朵重听?否则怎么会出现了幻觉,而且还如此真实?

就在洛菁胡思乱想之际,霍绍云的唇已经和她仅有几公分的距离。洛菁反射地微微闭上了眼睛,来不及思考更多。

霍绍云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仍是饶有兴味缓缓道:“没扫了你的兴就好,刚才看剧本,正好有个差不多的情节,实景练习一下,更能把握好女主角的反应。”

“下次麻烦你要试先说一声!”洛菁愤愤瞪着霍绍云。

“哦,那样就没意思了,我我说过吧,看你生气,能让我心情愉快。”

“你这个恶趣味的男人,去死!”

洛菁愤怒地踹了霍绍云的腿一脚,虽然明知道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但要是就此罢休,她心头气愤难消。然后,她转身踩着愤恨的脚步上了楼,每一步都泄恨般好像要把楼体跺穿。伴随她的,是身后传来霍绍云低沉的笑声。

死霍绍云!可恶的男人!最好幸灾乐祸明天出门就倒霉到家!洛菁坐在床上,一边蹂躏撕扯着手里的抱枕,一边喋喋不休地咒骂。会相信他,她才是脑子进水了!亏他还能把子虚乌有的告白,说得那么深情款款,不愧是影帝级的人物,只可惜该死的用错了地方。

门外传来敲门声,这诺大的房子只有她和霍绍云两个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来的人是谁。洛菁没好气地吼道:“睡死了!”

“说谎话也编的敬业一点儿。”霍绍云毫不留情地打击她。

“要听实话?我气还没消,懒得理你,满意了吧?”

“随便你。”

外面的霍绍云丢下这句话,一阵脚步声之后,就归于沉寂。洛菁撇撇嘴,不会是真的走了吧?要道歉好歹也要表现出那么一点点的诚意,是不是?

洛菁等了几分钟,确定确实没有动静了,才好奇地下了地,走到门口打开门张望,外面早就空无一人。装模作样的男人,到一句歉会死啊?

洛菁暗自抱怨着,正打算关上门,忽然目光触及地面上,地上静静放着一个托盘,里面的玻璃杯盛着白色的液体。洛菁拿起来凑到鼻子边嗅了嗅,一股牛奶的醇香便飘了出来。她唇角不经意流露出一抹笑意,刚才的满腹怨气似乎在这一刻,被丢在了脑后。原来他还记得自己睡前要喝牛奶的习惯,这恶劣的男人,还有体贴的一面――

片场的休息室里,骆尘苦着一张脸,单手支在桌子上看着骆尘,已经数不清地多少次,努力不懈地劝着,“我说小云云,霍天王,霍大牌,拜托你就点个头吧?”

霍绍云也依旧是面无表情地丢出两个字,“不考虑。”

骆尘双手合十,做恳求状道:“你就帮帮忙,你不会看着这么多年的朋友,亲自跪下求你吧?经纪人做到我这个份上,也算是个悲剧了。”

“你想下跪的话我也不拦着。”霍绍云没有任何动容的意思。

“小云云,别这样嘛,今晚的杀青会我已经答应了大家你会出席,如果你不去,他们该有多失望啊,你可是主角。”

“你答应的,你自己去就好,跟我没关系。”

“驳刘导演的面子恐怕不好,而且还会有不少圈子里的人到来,你去露个脸,也能拉动些人脉,虽然有我这个万能经纪人在,但该做的公关还是少不了。”见霍绍云似乎听进了他的话,骆尘口沫横飞地再接再厉道:“再说,晚上不是也没什么安排么?”

“回家算不算安排?”

骆尘做了个晕倒的表情,“不就是个破房子吗?就算是公司给你的福利好,你一个人守着那么大的屋子,想不明白有什么意思?”

有什么意思吗?骆尘的这个问题到让霍绍云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连他自己都不觉察的笑容。想到洛菁被戏弄之后那张不忿的脸,他就忍不住心情愉悦,也许真像洛菁说的,自己是有变态的隐藏因子。但霍绍云并不打算对骆尘说明,洛菁目前住在他家的境况,说不清出于什么心理,他暂时不想让骆尘知道这件事。

不过霍绍云心里明白,骆尘说得也没错,他也是为了自己好。他到了现在的位置,如果总不合群,就难免会被人说摆架子,自视过高,这就是他总是带着一副亲和的假面具对人的原因所在。

想到这里,霍绍云沉吟片刻,对骆尘道:“我先打个电话,你去开车,一起去杀青酒会。”

骆尘闻言立即笑逐颜开,忙站起身,“好,停车场见。”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等休息室的门关上,霍绍云才拿出手机,拨打着洛菁的手机。但话筒里反复传来的,只是那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霍绍云皱起眉,如果他没记错,今天应该是洛菁去光明时报上班的第一天,这女人死到哪儿去了?竟然连手机都不开?

他想了想,拨通了主编办公室的电话,话筒里传来一个礼貌的女声,“喂?请问您找哪位?”

“程主编在吗?”

“对不起,主编没在,您找他有什么事?”

“那就算了,洛菁在你们那里吗?”

“在的,不过她下午也出去办事了。”

“她什么时候回来?”霍绍云追问。

“还不清楚,您要留言给她吗?”

霍绍云想了几秒,迅速作出决定,交代道:“麻烦你告诉她,我今晚有事,家里没人,让她晚点再回家。”

“好的,我会转告她,请问您怎么称呼?”

“霍绍云。”

霍绍云抛出自己名字的时候,似乎能清楚地听到话筒另一端的抽气声。于是,他不等对方再做出反应,便果断地挂断了电话。反正他的话已经带到,至于善后的处理工作,就丢给洛菁那个女人了,谁让她要关了手机,联系不到人的?

“是霍绍云耶!”小助理放下手里的电话,双眼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她的话马上引起旁边同伴的关注,“哪个霍绍云?”

“还能有哪个,就是电视上才看见的那个呗!”

“他打电话来?!”

“对,可惜是找洛菁。”小助理撇撇嘴。

“今天刚来的那个跟着程主编的女人?她到底什么来路?不光程主编那么照顾她,就连霍绍云还亲自打电话来?”

“你都没看电视娱乐新闻吗?早上她一来我就认出来了,她不就是那个前一阵子和霍绍云传出绯闻,说是霍绍云承认的女朋友么?”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好像还和咱们秦主管有关系。”

“谁知道呢,那些娱乐圈的人,从来不都是这么乱七八糟吗?”

“那霍绍云找洛菁干什么?”

“就说留言给她――”

两个小助理正八卦地议论得热火朝天,全然没发现一道窈窕的身影,正朝她们走来,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正着。秦子冰微微拧起眉,霍绍云打电话来这里?刚才她明明接到电话,通知她今晚庆功宴的事情,并且告知她霍绍云也会到场,她才答应了出席。看看也离时间不远了,她才想回家准备一下,难道就这样一点时间,霍绍云还要打电话给自己的女朋友,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恩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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