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迷糊
“我写给你就是了。”张志飞说着，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纸笔，在便签纸上写下一串数字，交给了洛菁，还不忘戏谑两句，“这么久没见，菁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迷糊。”
洛菁撇撇嘴，想起霍绍云总用笨来形容她，自嘲道：“反正我就是脱线。”
“我觉得这样很可爱。”
张志飞毫不掩饰的夸奖，让洛菁忽然觉得有点儿不习惯，不好意思地用胳膊肘顶了顶他的胸膛，讪笑道：“谢了，就算是恭维我也很高兴。”
“菁，我这是真心话，当初――”
“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打断一下两位，我有几句话想和我女朋友说，能带她离开一下吗？”
一道礼貌中却透出冷冽的声音，横插入两人之中，随即洛菁的手腕被不由分说地抓住，扯离了张志飞身边，瞬间被霍绍云那略熟悉的气息包围，她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整个人已经跌入霍绍云的怀抱里。
“霍绍云？你说菁是你女朋友？”张志飞还不放弃地望着霍绍云怀里的洛菁，“这是怎么回事？”
洛菁费力地从霍绍云的钳制中挣扎着露出脸来，面带抱歉地看着张志飞，“别在意，他这个人就是这样――”
“这位先生你从来不看电视和杂志的娱乐新闻吗？”霍绍云打断洛菁的话，客气地望着张志飞询问。但脸上带着的笑意，却好像没传达到眼底。
“这――我最近跑剧组，忙得没时间――”
“那么我作为前辈劝你一句，必要的常识还是要学习一下的。”
“嗯，我以后会注意。”嗯？张志飞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不对，这话题似乎偏离了他们原本说话的重点。但可惜霍绍云并没给他继续追问的机会，已经毫不犹豫地搂着洛菁扬长而去，只留给张志飞一个无言的背影。
但此刻他们谁都没注意到，有一道若有所思的目光，掺杂在所有看热闹的人中，闪过一抹莫测的阴霾。
亲昵地搂着洛菁的腰不放手，任洛菁怎么挣扎，也都是徒劳无功。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洛菁也不好强硬地甩开他，毕竟答应了充当他的女朋友，人前的面子总还是要给的。
洛菁只得压低声音，尝试着和霍绍云沟通道：“喂，可以放开我了吧，他们不会怀疑的。”
“放你去继续和其他男人打打闹闹？我可不想在娱乐版看到‘霍绍云女友和某男人状似亲密’的新闻，虽然我们只是交换条件，你也应该注意影响。”
霍绍云带着不满的语气，也激起洛菁心里的怒气，她不管不顾地甩开霍绍云的手，也懒得去看其他人的反应，叉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说得我好像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霍绍云环视四周，皱了皱眉，迅速把洛菁拉离了人群，找了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口气不悦地开口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不和是不是？”
“很抱歉，我和你从来就没合得来过。”
霍绍云上下打量着洛菁热裤T恤的装扮，冷哼道：“看你这是什么打扮？还真以为来度假了？不过你就是穿得再少，也不会有男人有兴趣多看几眼。”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洛菁没好气地用手戳着霍绍云的胸膛，“我只不过是遇到个熟人，多年么见的朋友聊几句，有必要被你说成这样吗？”
霍绍云斜睨着洛菁，并不挥开她的手，任她放肆地指手画脚，只是一双黑色的眼眸深沉如波澜不惊的海面。虽然霍绍云没说话，但洛菁还是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伸出去的手指也动作越来越轻，直到底气不足地停了下来。
“很过瘾？嗯？”霍绍云冷冷地丢出一句话。
洛菁被霍绍云所散发出那种危险的气场，压得低下头，但嘴上依旧不服气地质问道：“我只是要求得到一点儿最起码的尊重，这也算过分吗？”
“如果你乖乖听话，做好自己的事，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既然我们是交换条件，就应该站在平等的地位上，可是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每次都自大的要求我配合你，凭什么我就得照做？”
“不想做？”
洛菁顾不得霍绍云话尾那危险的上扬，赌气摇头道：“鬼才想呢！”
“那个男人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让你宁可推翻我们之间的约定？”
这层认识让霍绍云心中也忍不住浮现出一丝怒意，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自觉？明明是他的绯闻女友，还要在公共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其他男人笑得那么灿烂，把他放在了什么位置？现在不仅死不悔改，还如此理直气壮，她是不是凡事都总要和他对着干，才会觉得开心？
“这根本是两回事好不好？”洛菁无奈地白他一眼，终于慢半拍地发觉，要和眼前的男人讲道理，简直无异于对牛弹琴，还弹得是五音不全的调子。
我看来没区别。”
“那随便你，懒得和你说，姑娘我不奉陪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为什么总要留下来，承受他莫名其妙的怒气？他老人家高兴就给个赏赐，随手介绍个名人给她工作机会；他需要就对她搂搂抱抱、亲亲我我；他心情一个不爽，就不看时间、不论地点、不问原因，乱发脾气，从没见过像他这样不讲道理的男人。于是，洛菁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一走了之。
看着洛菁真的转身就走，霍绍云一张脸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她就只会避开自己吗？霍绍云那种窒闷的不悦更加膨胀，被他吻一下碰一下，甚至多说几句话，就好像病毒感染一样，迅速逃得远远的，对别的男人就能那样和颜悦色，有说有笑。笑话，要知道，有多少女人巴不得黏住他紧紧不放，她究竟凭什么耍性格？真以为是非她不可还是怎样？
“你要是走了，就别再回来。”洛菁身后传来霍绍云冰冷的声音。
洛菁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求之不得，我正图个清静。”
虽然不知道有些距离之外的其他人，听到了多少，看到此情此景怎样理解，洛菁自认为，终于能够扬眉吐气地扳回了一城，痛快地出了这些日子以来，被霍绍云压迫的一口恶气。
在接到张志飞邀约一起去海滩逛逛的电话的时候，洛菁几乎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反正前天和霍绍云闹翻之后，两人处于互不理睬阶段，即使偶尔见了面，也自动把对方划归为路人甲乙丙丁。
虽然洛菁自己也觉得，这种近乎于冷战的吵架方式很幼稚，但她绝不承认自己是在和霍绍云赌气。反正自大如他，随手一抓，就能找到无数更听话、愿意拜倒在他休闲裤下俯首称臣的女人，又何必非要招惹她？看来这一切，等回国之后马上就可以结束了，到时候她的生活，就能回归到原本的轨道上去。
洛菁还是那一身短裤T恤的简单装备，这次出门前，她不禁特地照了照镜子，耳边回响起霍绍云那番冷嘲热讽的形容。是穿得再少，也不会有男人有兴趣多看几眼？她真的凄惨到这程度？给他看，她还不媳呢！她倒是要打扮一下，让他擦亮双眼看一看，她洛菁在不被他这个变态压榨的时候，也能有小清新的另一面。
想到这里，洛菁转身踱回行李箱前，重新在里面奋战一番，找出一条樱粉色的吊带裙来。这本来不是她的风格，都是当初林乐乐拉着她去疯狂购物，买了之后才发现，以林乐乐将近一米七的高挑身材，这条裙子根本就是童装，所以才硬是塞给了她。
这裙子在衣柜的角落里被雪藏了N多年，以至于洛菁自己都忘记了它的存在。那天匆匆忙忙地收拾行李，可能是从柜子深处拿行李箱的时候带了出来，随手放进了箱子里。等她发现的时候，这条裙子已经跟着她搭了将近十个小时的飞机，来到了巴厘岛。
不过，眼下洛菁却很庆幸，自己带来了这裙子，关键时刻还能在她一堆缺少女人味的一衣服中，挑出一件能看得过去的。她飞快换上吊带裙，又想了想，找出一双平底的白色凉鞋穿好，在镜子前再次审视自己，拿过一个发梳，把原本乱蓬蓬随意披着的头发梳顺，然后在脑后简单地挽起来，大方又淑女。
眉满意地对着镜子里笑笑，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酒店大堂的沙发里，霍绍云正交叠着修长的双腿，优雅地看着报纸。即使是在霍绍云的名气并不能说是家喻户晓的国外，单以欣赏一个男人的角度去看，霍绍云也无疑是最耀眼的那个。他那温和而悠闲的姿态，与落地窗外洒进来的金色阳光相映成辉，映入眼中，便难以移开半分，惹得周围的女同胞们，纷纷侧目观望。
洛菁撇撇嘴，祸害走到哪里果然都还是祸害，谁说祸水只能是红颜？如今时代不同了，妖魅的男人照样危害人间。她抬头挺胸地从霍绍云面前走过，经过的时候，还特地脚下一顿，停留了几秒，才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站住了脚，等着张浩飞下楼来。
一开始霍绍云并没抬眼，视线扫到一个窈窕的身影走面前走过，也没有过多在意，直到那人在他身边停下，他才不经意从手中的报纸上移开视线，往那方向扫去。没料到这一看，却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打量，不禁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这女人是那个总是笨手笨脚的洛菁？虽然几天两人之间都没有交谈过，可比邻而住，每天也总要见上几次面，他却从不曾看过她这种模样。眼前的洛菁，和打扮起来参加宴会那时的感觉又不相同。宴会时她装扮得雍容典雅，但现在她这样简单的装扮，靓丽得如一朵初绽开的小雏菊，尽管并不夺目逼人，却也足以让近身之人，嗅到其中的芬芳扑鼻。
似乎是察觉到霍绍云的视线，洛菁更加挺直了身子，却并不转头看霍绍云，始终秉持着一种目不斜视的姿态。就在她差点因为腰酸背疼而泄了气的时候，张浩飞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电梯口。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接了个电话晚了点儿。”张浩飞摸着头，不好意思地道着歉。
洛菁摇摇头，“没关系，我也没等多久。”
张浩飞像是这才注意到洛菁刻意的装扮，睁大眼睛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道：“菁，你今天真漂亮。”
“谢啦。”洛菁拍拍张浩飞的肩，忍不住用余光偷瞄了一旁的霍绍云一眼，霍绍云依旧拿着报纸，头也不抬地看着。
“那我们就走吧，你想去哪里转转？”
“随便，我对这里也不熟悉。”
“我之前拍戏的时候，曾经来过两次，带你去海滩四处转转好了。”
洛菁微微一笑，“好啊，来了这么多天，也没机会好好玩一次。”
两人说着，就往酒店的大门口走去。等到他们的身影走远，霍绍云才放下报纸，眼底一片隐含的不悦。这算什么意思？在向他示威不成？作为他的绯闻女友，还光明正大地和其他男人约会，明摆地扣绿帽子给他？这女人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小云云，我们可以走了。”骆尘从霍绍云身后转了出来，疑惑地顺着他目光的方向踮脚用力看了看，八卦地问道：“在看什么这么入神？有热闹可以凑吗？”
霍绍云沉默了片刻，忽然平静地开口道：“我请假半天，出去一趟。”
“什，什么？我没听错吧？我刚和刘导演订好时间，答应他带你过去补昨天没完成的戏份。”
“我下午会过去，帮我向刘导演说声抱歉。”
“哎呀，你这个本尊不过去，我哪有脸去见刘导演？”骆尘夸张地抚额。
霍绍云毫不领情，漠然道：“那就是你的事了。”
“那你总得告诉我，要去干什么吧？到底是有多重要的事，要打破我们霍天王从不迟到、不早退、不缺勤、不耍大牌的良好敬业记录？”
“好奇的话就跟着一起来。”霍绍云说完，已经迈开长腿走向了大门口。
“喂喂，等等我，我还得给刘导演打电话――”骆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着号码，有条理地指挥着一起，嘴上还不忘叫着追了上去。
边度假的人，通常是悠闲而享受的，即便你心情再糟糕，处于这样的蓝天碧水，金色沙滩、温暖阳光之下，也会被这种静谧与柔和所感染，情不自禁地放慢脚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海水的味道，整个人脱胎换骨了一般轻松惬意。这就是洛菁此刻的心情。
张浩飞带着洛菁，沿着沙滩一路漫步，来到不远处一条颇具特色的商店街。不宽的街道上，人并不多，大都是售卖一些旅游纪念品。洛菁东瞧瞧、西看看，脸上闪动着新奇而兴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