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跺脚
说完一跺脚，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有“砰”的巨大关门声响，回荡在楼道里经久不息。
间，楼道里就只剩下霍绍云和洛菁，顿时四周安静的让人尴尬。洛菁依旧捏着那张纸，不过她此刻才发现，那纸都被她手心的汗水弄得潮湿发皱了。她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因紧张而有些僵硬的脖子和肩膀，才转向霍绍云道：“你怎么谢我，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
霍绍云扫了一眼秦子冰紧闭的门，示意道：“进屋里再说。”
洛菁走进霍绍云的房间，在沙发上兀自坐下来，才用手扇着风看着霍绍云，“你不知道，刚才我可是卖命演出了，不过骆尘也真不够朋友，刚才都不出来帮你挡一下。”
“骆尘去找刘导演谈这几天的行程了。”
原来是没在房里，看来是自己错怪了骆尘。洛菁摸摸鼻子，“不管怎么说，我表现还算不错吧？”
“嗯，差强人意。”霍绍云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又放了一杯在洛菁面前，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唇角却挂着一抹略带愉悦的笑意，“奖励你的。”
洛菁嫌恶地看着桌子上的咖啡，“不喝，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尤其是晚上，有碍身心健康。”
霍绍云皱起眉，这女人真是给三分颜色，就等鼻子上脸了。但想到刚才洛菁确实帮自己解了围，他还是耐住性子问道：“那请问你想喝些什么？”
“牛奶――”洛菁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霍绍云的声音有些危险的上扬，经验告诉她，这绝不是什么好现象。她很自觉地站起身，讪笑着走向角落的冰箱，为了不给霍绍云发飙的机会，洛菁边走，嘴里还边喋喋不休地念着，“我自己拿就行了，你别介意啊，我习惯了每天晚上睡前都喝牛奶，还有，你也少喝咖啡，我顺便帮你拿一盒好了。”
洛菁说着，还真就打开冰箱取出两盒牛奶，放在了桌子上。
这回换霍绍云皱着眉盯着桌上的东西，“你让我喝这个？”
“对啊。”洛菁回答得理所当然，但随即又摆了摆手，“你要不喝当然也没人勉强你。”说完，她兀自打开自己手里那盒牛奶，喝了起来。
霍绍云也随手拿起另一盒牛奶打开，在洛菁对面坐下，优雅地交叠着一双长腿，侧目打量着她，“你不会是专程来我房里喝牛奶的吧？有什么事长话短说，我累了。”
他的话提醒了洛菁，自己来这里的用意，她赶忙放下牛奶盒，把桌上的一张纸推到了霍绍云面前，“你先看看这个。”
“什么东西？”霍绍云漫不经心地扫着。
“协议，我能想出的所有条件都在这里了。”
霍绍云冷哼一声，别开视线不再看那张可怜的纸，漠然开口道：“我坐飞机觉得很累，今晚想先休息，改天再说。”
“就谈一下，用不了多少时间的。”怎么能改日？她可是好不容易下来定了决心才来谈判，还因此而得罪了秦子冰。万一这一耽搁，到时候霍绍云反悔了，不想和她谈条件，她岂不亏大了？
霍绍云不耐地站起身，“我说不想谈就是不想谈，我要睡了，走不走随你便。”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你――”
洛菁也跟在霍绍云身后，企图苦口婆心地说服他。谁料走在前面的霍绍云忽然在床前停住脚步，洛菁一个刹车不及，狠狠撞在了他结实的脊背上。洛菁闷哼一声，揉着被撞疼的鼻子退后两步，不满地抱怨，“你要停下来，好歹也先说一声嘛。”
“我没让你跟在我后面。”
“我只是想――”
眉的话说到这里再次中断，因为她面前的霍绍云，正在伸手开始脱着自己的上衣。她这才发现，霍绍云早就换下了白天见到的休闲装，而改穿了一身睡衣，显然是刚才正打算休息时，秦子冰不请自来。洛菁一直太过于关注该怎么说出自己要说的话，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在她还在发呆时，霍绍云已经脱下了睡衣的上衣，露出*而结实的上半身，在房里并不明亮的灯光映照下，竟也刺得洛菁不敢直视。
“你，你要干什么？”洛菁指着他，磕磕巴巴地问道。
霍绍云双手一摊，不以为意地看她一眼，仿佛那个正在被参观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当然是睡觉，不然这时间还能干什么？”
“那，那你怎么能脱掉衣服？”
“难道你都是穿着衣服睡觉的？抱歉，我可没这个习惯。”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当着我的面*光啊，我好歹也是个没嫁人的清白女子。”
“是你自己要留下看，我并没强迫你，而且，我还穿着睡裤。”霍绍云唇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不过，现在就要脱掉，你是打算继续参观呢？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去？”
“我――”
“当然，如果你想要留下来陪我一起睡，我也没有意见，反正床也足够大。”霍绍云又补充道，说完，真的把手放在腰上，做出脱掉睡裤的准备。
“不用了，我这就走。”
洛菁说着刚要转身逃跑，却又被霍绍云出其不意地一把抓住了胳膊。霍绍云上前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呼吸可闻，他温热的气息拂过洛菁的脸颊，让她心里酥酥麻麻的痒。她就这样仰头望着霍绍云，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应该推开他。
他不是又要吻她了吧？可现在也没有其他人在，不需要演戏。可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该要怎么做？是故作镇定地推开他抵死拒绝？还是闭上眼睛欣然接受？毕竟她也并不讨厌被霍绍云亲吻的滋味，甚至想来心里还有一丝小小的期待。
就在洛菁还在纠结地斗争的时候，从她头顶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声，霍绍云戏谑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你不会以为我要吻你吧？真可惜，是你想太多了。”
“你少自作多情了，谁媳啊！”霍绍云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把洛菁满脑子的浆糊打散。她用力推开霍绍云，退到她认为安全的距离后，才警觉地看着霍绍云，“你自己慢慢做梦吧，我就不奉陪了。”
霍绍云挑眉一笑，“出去之后别忘了关好门，不送。”
洛菁气呼呼地拉开门，一阵风一样走了出去。霍绍云重又踱回桌子边，拿起桌上开封的牛奶喝着，兀自陷入了思索。刚才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差一点就吻了洛菁。要不是及时反应过来，恐怕这时候就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为什么面对毫无女性魅力可言的洛菁，他竟会觉得她有那么一点点的诱人？
霍绍云摇了摇头，可能是最近自己真的太累了，以至于出现了幻觉。想到这里，他放下牛奶准备去上床睡觉，才发现自己错拿了洛菁喝过的那一盒牛奶。他自嘲一笑，决定先冲个澡让自己冷静下来，再好好睡上一觉。
一晚的落荒而逃之后，洛菁辗转反侧了一晚，再次给自己打气坚定决心去找霍绍云，继续完成她的契约大业。可得到的答复却是，霍绍云一早就和摄制组去拍外景，根本没在酒店。这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洛菁，偷偷在心里觉得汗颜。原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果然是真理，睡懒觉的后果就是，饿着肚子独自被丢下来。
为了不让自己还不容易重新凝聚起来的勇气浪费掉，洛菁问清了剧组的位置，决定出发去找霍绍云，顺便也沿途欣赏一下巴厘岛这个传说中的度假胜地的风景。
巴厘岛是个热带的旅游胜地，自然温暖得可以说是炎热，洛菁随意地从行李中翻出一件圆领背心，和运动短裤，光着脚踩一双沙滩凉拖，就出了门。在她看来，度假嘛，穿得舒服就足以，不会考虑太多的因素。不过眼下最为重要的是，解决肚子里的内战问题。
洛菁用着蹩脚的英语，在酒店的便利店里买了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边沿着一望无际的海滩往前走，一边拆开面包的包装随意啃着。
巴厘岛的海滩人并不多，可能分散在不同的地方，游客也显得寥寥无几。浪花翻卷着冲上海岸，却也消失在空气中，依旧一片静谧。中午的阳光灿烂得过分，甚至有些刺眼，偶尔能看到几个穿着泳衣，在沙滩上架起椅子，趴在上面看着杂志享受日光浴的人，脸上都带着难得的轻松惬意。
洛菁很享受眼下的悠闲，其实她真的是个要求不多的人。在这个没人认识自己，既不用每天奔波忙碌讨生活，又不用顶着霍绍云绯闻女友的名号，每天提心吊胆过日子，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能有多好。
可惜这只可能是洛菁一个美好的幻想罢了，即使再不情愿，剧组的拍摄地也还是近在眼前了。洛菁很容易就从一群人当中，一眼看到了霍绍云的身影，他总是那样鹤立鸡群。虽然出了国，还是有一些大胆的影迷趁着拍摄间隙上前要求签名，而霍绍云显然也面带笑容一一满足了他们的要求。洛菁在心里哼了一声，亏他每天还都能带着好先生的面具生活到现在，不累么？
想到自己的待遇，洛菁不禁愤愤不平地咬了一口面包，刚要走上前，肩头忽然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洛菁，你是洛菁没错吧？”
洛菁刚咬在嘴里的面包，还没来得及吞下去，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拍着胸口猛咳嗽，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好在她身边的人还很有眼力价，眼疾手快地接过她手中的矿泉水，拧开瓶子盖递到她的面前，还在伸手帮她拍着背，抚平气息。
洛菁忙对着瓶子猛灌了几口水，这才觉得一口气喘得平顺了许多。她怨念地转头看着差一点儿噎死自己的罪魁祸首，正对上一张阳光灿烂的男人的脸，更重要的是，这人他认识吗？干什么没事突然拍她吓人啊？
到洛菁茫然的目光，对方摸摸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中学时候坐你后面的张志飞啊，那时候我们还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常在一起做功课。”
“啊，你是小飞？！”洛菁惊诧地伸手指着眼前的男人，不敢置信地问。
“没错，我初二的时候搬了家之后，就没能再联系上你，可是你都没怎么变，我一看到你就认出来了。”
“可是你变化好大。”洛菁拉着张志飞打量着，“啧啧，结实多了，原来瘦的跟个豆芽菜似的，你是怎么锻炼的？”
张志飞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办法，我现在的工作需要有个好身体。”
“你在这里做事？”
张志飞指了指不远处的剧组，“我原来不是一直在学武术吗，高中毕业就在剧组当了武打替身，昨天刚跟着剧组来了这里。”
原来张志飞也是刘导演剧组里的人，但是昨天洛菁他们并没有和剧组的其他人搭同一班飞机，所以才没碰面。
“不管怎么说，在这里见到你真高兴。”
洛菁嘻嘻哈哈地拍着张志飞，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亲密。从心里来说，她也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在这样的异国他乡，上演“他乡遇故知”的戏码，可不是时常能有机会。以至于洛菁忘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也没注意到，霍绍云那道霍厉的目光，已经越过人群，往这方向看过来。他那微微皱起的眉心，并没唤醒洛菁的危机意识，还兀自和张志飞热火朝天地叙着旧。
“我也是，我留手机号码给你，这样以后我们就方便联系了。”
“好啊，好啊。”洛菁兴致勃勃地掏出手机，“你说，我打给你，你也能有我的手机号了。”
张志飞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洛菁，不确定地询问道：“可这是国外，菁你的手机开通了国际长途没有？”
“呃，好像没。”张志飞的话这才提醒了洛菁，平时连家门都很少出的她，别说是什么国际漫游了，就是国内漫游，都基本和她无缘。以至于从机场坐上飞机那刻起，她的手机就只剩下个看时间的作用了。她把最后一口面包吞进嘴里，苦恼地道：“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