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短暂与延绵
短暂与延绵
——有大路当然就会有小路，要走就选对的路。
李一奇妈在做早饭，李一奇爸脸色发阴来到了厨房。
“都是你惯的，回去怎么跟王勇交待。”
“什么交待？交待什么？你想什么呐？一奇又没卖给他。”
“你说怎么交待？一整晚上的你难道没听到？装糊涂。”
“那是她自愿，你干涉个什么劲儿？咱闺女大了，你就少操闲心吧。再说了，我看挺好，这要是结婚了，你还担心什么？”
“唉，你就等着收拾乱摊子吧。”
“你少说无用的话，你怎么知道他俩结局不好。我瞧着挺好。”
李一奇妈喊两人吃早饭，不一会儿于大伟下了楼，李一奇却没跟着。
“一奇呢？没跟你下来？”
“她不想吃，我也不想吃。妈爸，我想跟你二老说件事。”
这都叫上“妈爸”了？
李一奇妈惊了，李一奇爸呆了。真是神速，不对，也不算是神速，他于大伟追求自家的姑娘也有大半年了，时间怎能算也不算短。况且他王勇比这个时间还短。
两人惊喜后，按照于大伟的意思坐了下来。听他下面如何说。
“是这样，一奇答应嫁给我了。因此，我决定二月二我们就结婚。婚后先跟我父母住一起，等开春了能施工了，我就在我开发的项目上专门为她盖一幢别墅，她想怎么设计就怎么设计，想怎么装修就怎么装修，盖一幢真正属于她的房子。我爸妈完全支持，一切让我操办。您二老还有什么意见？”
李一奇爸瞧李一奇妈，姑娘都先斩后奏了，父母能有何反对意见？
“同意，我们同意。时间紧，就是怕忙不过来。”
“没问题的，我一切都计划好了，酒店也订了，举行完婚礼我俩就出国，亚欧十国慢慢溜达，五月初项目开工了再回来。”
“这安排的，太快了。我们真还没寻思过味来。就听你的，我们跟你父母一样也支持。”
李一奇早饭没下来吃，午饭也没吃，同样，于大伟也是如此。两人关在房间里，时不时地传来似忍受病痛折磨的声音，还有撞击地板和墙面的撞击声。
听着关着门也能传出来的十分不正常的声音，李一奇父母没办法在房子里呆不下去了，早饭后就出门溜达，想着午饭两人该会消停了，等进了家门才发现声音如旧，两人午饭也不做，直接到外头去吃，吃完接着溜达，直到天黑了也没回来。
让你们折腾去吧！别把房子拆了就成。
晚上八点多钟，李一奇和于大伟才在父母的催促下开门出来，
“快吃吧，这一天饿着肚子，也真行。”
李一奇笑，于大伟也跟着“嘿嘿嘿”。
“还笑得出来，还是不饿。”
李一奇吃相不佳，于大伟更是狼吞虎咽。
“慢点吃，没人跟你俩抢。”
当妈的出去了，呆在厨房实在不得劲，仿佛瞧着这俩人就会联想起他俩关在房门里的情形。当妈的出来了，当爸的扭着头也不往这边看。
虽然两人各想各的，但心里都不是滋味，自家的姑娘，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真是搞不懂，年轻人都这么不管不顾？
“你真棒。”
“还不是你老没完。”
“吃完继续？”
“继续就继续，怕你不成？”
声音小，但当妈的耳朵尖，尽管听不大清，但还是感觉到了大概意思，“唉，折腾吧。新鲜够了就消停了。”
跟王勇期间也是这样？看不出来，就王勇那老实相，真就比不了他于大伟。也看不出自家姑娘那时有多疯。
真是跟啥人学啥样儿，跟了于大伟就如同变了个人，也不知害臊了。
于大伟说到做到，如期与李一奇举行了婚礼，并成为李一奇法定意义上的丈夫。
李一奇跟于大伟的婚礼轰动了这座东北小城。当天的仪式上，于大伟租来了直升飞机，两人浪漫地在城市上空飞了一大圈，再回到酒店，然后乘车驶向婚房。
二十八台清一色的白色全尺寸陆虎组成的车队，立刻成了一道耀眼夺目的街景。
这一年李一奇刚好二十八岁，选择婚车数量也是有讲究的。
王勇不知道，更没有机会参观一下。
婚礼的当天，民政局的大楼里人们正上着班，农历二月二只有半天班，大家心思只想着快快过去这半个工作日好回家过二月二，似乎没有注意外头街道了什么豪车组成的什么结婚车队，更没人知道这个结婚车队与王勇有着什么联系。
小圈子里的人更关心的是别的。职务的升迁、工作的调动，人事的安排、工资的增长、福利的多少。
“五一”假期后，财政局的人发现休假归来的李一奇上班来下班去并不是原来的奔驰专车相送，而是自驾白色全尺寸陆虎而来。
只知道她嫁了豪门，果真反响非凡。
私下里参加议论的人不在少数。
陆虎车是于大伟的父母李一奇的公公婆婆送她的结婚礼物。一百多万的车款，比整个王勇的结婚底线还要多。就更别谈其他的了。
“差距”不仅李一奇脑子里闪过。她父母更是在一起叨叨过多回。
……
王勇依然每月扣着两千块钱的工资，只是更夫不再做了，他再也挤不出时间来从事更夫职业。因为各大建筑工地施工期到了，他兼任着两个工地的预算员工作，忙的时候，白天在安置办正常上班时间也会被挤占，好在科长副科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吭声。
这天，王勇被长时间没有任何交际的张茅电话召去。
张茅在她的办公室里等着王勇。她端详着进门来的王勇。
“就是瘦了，其他的没变。还好吧？”
“挺好的。特别是安置办上上下下对我照顾有加。”
“她们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人，我了解她们。跟她们在一起工作，会比之前的老王等人要强百倍。”
“我也是这么想的，干起工作一点儿不累心。”
“说说，你怎么想的？跟李一奇断的，小年还是好好的，怎么春节还没过就散了？”
“还能怎么想？长痛不如短痛。拖着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欠的债十年八年的不一定还得上，她跟着我只能过苦日子，年轻轻的受苦，等四十多了好时光也过了，人也老了，还是别耽误人家的好。”
“一奇啥意见？”
“她反对不反对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她愿意我也不能娶她。”
“她结婚了你知道吗？婚礼很隆重。”
“结婚了？不知道。这一阵子也没联系。”
“你肯定不知道，她也没功夫跟你联系，她的婚假是在国外旅游中度过的，很是浪漫。”
“她好就行，我也省得牵挂。”
“你跟我说实话，她不去财政局你们俩能不能结婚？”
“说不准，百分之五十吧。”
“看来，当初我的决定是错误的。好了，这就是我找你来的目的。记住了，是你的你撵不走，不是你的你抢不来。回去后继续挺起胸膛，做好你自己的事。”
“老领导放心，我会的。”
转眼就春暖花开，接着就酷热难耐。
七月如期到来，八月接踵而至。
王勇在花店买花，他要去祭扫父亲墓。
巧了，他前脚进门，还没呆上两分钟，李一奇随后进来。尽管王勇给李一奇的是背影，但李一奇一眼就认得出来。
“嗨。”
被人拍打了下肩膀，王勇回头。
“是你？好久不见，你好。”
“来干吗？”
“买花，给我爸。”
“我也买花，送人。”
接下来你瞧我，我瞧你。
“一点没变。”
“你变了，这都有下一代了。”
“快吧？跟了你，可能更快，说不定都会说话了。”
“会吃的苦倒是一定。好了，说这些没用了。他待你还好吧？”
“还行，他全听我的。”
“几个月了？我说肚里的孩子。”
“六个半月，刚检查过一切正常。”
“真快。想不到。”
“不是滋味吧？我的决定向来快。”
“瞎说，我希望你好。我不跟你聊了。”
“我送送你。”
王勇回头，又摆了摆手。他在刺眼下阳光下，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秋老虎”临走了还要甩一下尾巴，显摆一下威风。
六个半月？现在是八月未，掐指一算，她的怀孕算日子刚好是今年的春节期间。
还真是一点儿也没耽误。
王勇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李一奇过得好，他只有羡慕的份。只是不会嫉妒。
……
为了节省路费，王勇选择了乘坐路过的长途客车来到了位于远郊的公墓。
一束鲜花，几个苹果。还有一杯逝者愿意喝的白酒。一周年的日子，母子俩再次来到墓地。
祭奠是活者的人寄托对逝者的思念，更为了接来好活的更好。
王勇和自己的母亲在父亲墓碑前站立许久，这才往外走。
他们忘记了，这个时间不可能有过路的长途客车。窄窄的乡村公路迫使王勇和母亲不能并排前行。母亲在前，王勇在后，沿路而下，一个多小时，只有过路的两台车经过，毫丝没有注意路上两母子的意思，呼啸着擦肩而过。
母亲走累了，两人坐着路面休息。
太阳高照，山里空气闷热，小气候正在显示作用。
“二十多年前，我和你爸，也曾经这样走过，那天我和你爸一口气走了三个多小时。还不觉着累，如今不行了，真的老了。”
“妈，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我爸真的有过差点结婚的女朋友？”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问题？当然，你爸差点跟她结婚。”
“妈，我猜你是那个第三者。”
“瞎说，你妈我才不是第三者呐。是你爸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身边的女生都想占，美的他。”
“那当年你俩谁追谁呀？”
“我在追你爸。当年你爸他是个大才子。身边围着着女生有名有姓的就不下四五位。那时候你爸美的，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瞧我时，眼皮都懒得抬。”
“那后来呐？”
“后来他选中一位，现在说出来是谁也无所谓了。就是那个教委的政工科长。你见过的，就现在这个岁数也能看出来她当年的模样，漂亮身材又好。你爸很快就在她身上丢了魂。”
——老爸太厉害了，优中选优。王勇打心里佩服自己的老爸。
“有意思的是，暑假期间俩人私会让女方家长给堵着了，不依不绕地找上门来。你奶奶和你爷爷把你爸给狠狠地揍了一顿，又给人家赔礼，又商议婚事。两个人还是学生，不允许结婚。这事才算暂时放下。等毕了业，又都忙着找工作，你爸又不想在东北呆，独自跑到了上海，于是两人这件事才算最后断了。”
“我猜，妈你肯定这时候出手，把我爸逮着的。”
“也不算这时候，我去上海出差，顺道找着了他。他自愿跟我回来的，我可没强迫他。”
“妈，您都追到上海了，我爸他还不自愿？那他真是傻到家了。”
“我才不媳他跟着我回来呢，我恨他上学时就不老实，竟敢跟女同学去开房。”
“妈，这说明您思想还保守，您那时候改革开放也有几年了，一点先进理念都没有，这学白上了。”
“你先进，会跟形势，你跟你爸一样。他这花心基因一点都没跑，都遗传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