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整人与被整
整人与被整
——官大欺官小，大鱼吃小鱼，都不那么简单。
王副科长让王勇去楼下接个人，并交待这个人要送件东西。东西要收好，下班时放到车的后备厢。
王勇照做，把东西一个不大的纸箱放到了小仓库，专等科长下班，再放到他车的后备厢。
王勇刚从小仓库出来，迎面就遇见科长。
科长随口一句。
“仓库不要存液体，免得漏了。”
“是王副科长的，我也不知道是固体还是液体。”说完王勇就后悔，干吗说东西是谁的？科长又不会真来查看。
“噢？我看一下。”
科长拎起来，掂量着份量。“是酒，包装的还挺神秘。正好，咱们俩相互证明，打开，也开开眼。”
科长也如此好奇，忘记了好奇害死猫了？
王勇听令打开了箱子。箱子不难打开，也没粘牢，大概送礼的人没料到有人会偷看。
果真是酒，而且是茅台酒。
不对，四瓶酒的下面还有东西。
拆开报纸包再看，两人都愣了下，是钱，成捆的钱。科长示意王勇数数，“五万。”王勇数过报告。
“拍下来。发给我。”
“记住，你知我知。”
王勇点头。
“好了，照原样封好。”
半天王勇还感觉后背有些冷，这事虽然跟自己没一毛钱关系。但就是止不住。回到办公室，王勇怎么坐也不舒服。
不会又是“指标”的事吧？刚刚是“指标”，这又出了个“指标”，安置办怕是要毁在这“指标”上。再想想，安置办总共才几个人，又有谁没跟“指标”沾边？都是一个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也跑不了。
想想都怕。
科里的安置会如期召开，先是科长讲政策，后是小李说上半年的安置数量，具体到个位。
接着王勇报告统计上了的指标数量。科长就说按政策来，该咋办就咋办，违规的一律不办，口子坚决卡死。为了严防万一，科长也不签字，签字权利上交，副局长负责签。
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这下安置办没了一丝权利，就更别说照顾了。
突然变了风向。事先没有一点心里准备。
王副科长发表了不同意见。
“这个安置工作本身就是咱们安置办的具体事务，让领导负责，这岂不是给领导增加工作负担？那样，我们安置办不是闲起来了？我认为，这样做不妥，把矛盾上交给领导，客观上就是给领导出难题。再说了，要我们安置办干什么？”
“大家都说说，还有什么不同意见？”
“我想，咱们是不是把初步的安置方案拿出来，最后由局长审核签字。这样即稳妥又减轻领导压力。”
“还有什么意见？继续说。”
“我没意见，我完全支持科室会议决定。一百个服从。”
“我有意见。”
“请讲。”科长示意王副科长发言。
“我不同意，至少不完全同意。我们是干具体事的，情况熟悉不论，安置办最重要的职能是什么？我请问科长。”
“复转军人安置。”
“好，知道就好，那么请你告诉我，接下来，我们该去干什么？”
“把具体工作做好，把权利上交。”
“我坚决不同意。如果安置办会议结果就是这个，我会行使我的权力，向上反映。”
“不同意可以。有意见可以反映。但是，必须执行会议作出的决定。”
王副科长起身走了。
科室会议散了。
“小王，把会议情况整理，报领导。”
“明白。”
“应该回答，是。”
“是，科长。”
“去吧。”
科长在王勇的会议情况报告上大笔地改着。
“怎么回事？ａ议主题不突出。什么有不同意见？怎么搞的？！”
“长点心！”
就差把材料扔到王勇脚下了。
王勇耷拉着脑袋回到了办公室。
“挨撸了？”
“唉！小媳妇难呀。”
“姐姐我给你倒杯水，压压惊。再喂你颗巧克力，挨训必备，习惯就好。”
“嗯，这个好。再给哥喂个。”
“别得寸进尺，想的美。”
“那我喂你，互不相欠。”
“一边去，撸你撸得轻。”
半小时后，王勇又被训了一顿回到了办公室。
“完了完了。你挨撸不要紧，我的巧克力惹着谁了？”小李又喂了一颗巧克力给王勇。
“哼哼，明天送你一盒，不过今天要让哥哥我顺心。”
“别得瑟。我可告诉你，再得瑟一会儿还撸你。”
“我就得瑟了，怎么地？告诉你吧，不会有一会儿，材料过关了。”
“你咋不早说，害得我跟着担心。告诉你，明天的巧克力不许打赖皮。”
“那让哥我顺心一下。”
“滚。”
……
王副科长探头进来。
“真有闲心，办公室当聊天室了这是？不像话。王勇你跟我去。”
王勇瞧小李，小李看王勇。
“又招惹谁了？”
王副科长借去市财政的机会去了市政府。只不过他没进去，而是在市府大楼门口与一个人说了十几分钟的话，然后回到车上，示意回民政局。
王勇瞧着这个人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回到民政局趁王副科长进办公楼，王勇就问司机那个人是谁怎么看着眼熟。
司机就告诉王勇是秘书长。
王勇经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来了，过节市领导慰问时，几个领导当中就有他。我说瞧着眼熟，原来如此。
王勇慢于王副科长上楼，刚进办公室小李就指着隔壁方向。“王科长唤你。快去吧，急了。”
“怎么回事？年纪轻轻的上个楼这么慢？”
“我以为您没事了。”
“你以为？你以为我会干什么我就会干什么，是不是？”
“科长，您误会了，我只是想您跑了一大圈，上楼来还不歇歇。”
“你不用操心我，有那功夫，把你自己的事做好，管好你自己。”
“是，科长。”
“赶紧去，把财政批的报告蓉来。”
“是，马上去。”
“慢腾腾的，差点误事。”
王勇在回来的路上接到小李电话“通风报信”，科长又急了，找不到人发火了。
“完了，我这好日子算是完了。”王勇想着后果，却还要赶往科长办公室。
“上班时间出去，一律要报告我，听着没？！”科长根本没听完王勇的解释，他一听是跟王副科长去办事，就立刻打断了王勇。
“是，科长。我听清楚了。”
“无组织无纪律。只要我当一天科长，这里我就说了算！”
“是，科长。我绝对服从您领导。”
“没我的同意，谁招呼你都不准，这是纪律！”
“是，科长。我记住了。”
王勇离开科长办公室时就想，不用回头看就知科长此时正斜着眼瞧自己。
王勇出门小李进门，两人还对视了一下。
过会儿小李回来，王勇就向她求证自己的判断，小李一晃脑袋。“您的判断，完全正确。我还告诉你个秘密，那眼睛斜的，就剩下白眼球了。”
“唉，难过呀。”
“日子难熬了吧？不怕，我天天喂你巧克力。”
“哼，还不是我买。”
“当然你买，不过分享更重要。懂不懂？”
“哼哼，好处都让你说了，好事都留给我了。”
“还有我的一片心意，这比什么都重要。”
“让我瞧瞧，你的心在哪儿？”
“滚。”
……
小李突然说：“停，你听。”
王勇也注意到声音不对，小李瞧王勇，王勇瞧小李。突然两人异口同声：“坏了！吵起来了。”
科长和副科长！
王勇和小李几步来到科长办公室。
科长看了眼。
“正好，你俩都坐下，咱们现场办公。”
王副科长“哼”了一声。
“我以科长的身份再次强调，只要我当一天安置办科长也好，主任也罢，我就有不签字的权利。没有我的签字，安置办的一切就别出安置办的门。否则，在我没下来之前，我先让你下来。在座的都听好了，谁要想不听，可以，让领导把我撤了，你来干，来当这个科长。否则，别想。”
“现翅到此结束，没事都出去。”
小李扭着蛇腰出了门，王勇紧跟在后面，两人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只是王副科长极不情愿接受着逐客令。
“王科长敢跟科长叫板。厉害。”
“他有后台。”
“怪不得。直接让他当科长得了，省事。”
“哎呀，没赶上好时候呀，如今虽说是好时光，可惜他岁数大了，不然你当人家不想？”
“消息满灵通。那你再说说，科长是不是会顾忌这些？”
“不好说，怎么说科长还是要考虑树权威的，不然怎么当的下去这一把手？不成了傀儡？”
王勇不吭声了，心里盘算着如何不再过这天天挨训的日子。
一没背景二没后台，这日子怕不好过。
下了班回到家，王勇就跟当妈的说起了心事。
当妈的就问儿子。
“你科长原先不是不这样吗？不会是你不听话吧？”
“哪有，我一直是认真工作，踏实做人来着。”
“你科长叫什么来着？”
“何庆友。”
“哎，老王，过来一下。”当爸的立马放下厨房的活儿来到客厅。“你同学当中，我记得有个叫何庆生的，在司法局。”
“这你都记得，我同学是不是你都记着姓什么叫什么，在干什么？”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人事科长，这点事还算个事儿？”
“哎呀，这心操的，科长太屈才了，您应该去当人事局长、厅长，最好是部长。”
“那是没发现我这人才，不然，你说的就是我正做的。说正事，抽空儿给你同学打个电话，把咱儿子的事跟他聊聊，年轻人批评是对的，不能总没事就批评，这不成了出气筒了？”
“你又没了解他何庆生跟何庆友的关系，你怎么就知道何庆生能办这种事？武断。”
“你又错了，我这人事科长除了工作必备外，还有一个能耐，看名知姓，能从这个‘字’上，辨别出这个人的辈分排序。比如：他何庆友跟何庆生就是血亲，应该就是亲叔叔家的哥。不信你问问？”
“如果是错了呢？”
“错了，我天天洗碗做饭。”
“好，这可是你说的，咱儿子可在场。”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