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道士
“唔唔…哇，臭老头，你胡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教训你！”就在众人惊诧之时，沈筱芸听到道士这般说法，瞪大眼睛，柳眉狠狠地向上一挑，猛地挣出陆染秋的手，一脸急怒的说着，手中竟拿出了几根银针！
“芸儿！”只听陆染秋大喝一声，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对道士说“舍妹无礼，都是让在下给娇惯坏了，请道长原宥。”说着还作了一揖。
“无妨无妨，老夫方才所言也不过是依星象所现和观了公子面向之后有感而发，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公子原谅。”道士给陆染秋行了一礼道。
“染秋哥哥，不要拦着芸儿，看芸儿将这老道的牌子摘了，看他还敢胡诌！”沈筱芸张牙舞爪的便要冲上前去。
“芸儿，休要胡闹，敏雯，看着她一点。”说着将沈筱芸拉到陆敏雯身旁。
“筱芸姐，我知道你担心哥哥，但是你这样也无济于事啊，不如先听听看这老道的话再说。”陆敏雯在沈筱芸耳边轻声劝道。
“……”沈筱芸听到陆敏雯的话，又看了看表情无比严肃的陆染秋，撅了噘嘴，站在陆敏雯身边一言不发，手中的银针倒是不见了踪影。
“呵呵，难得令妹有如此心意，阁下还请不必动怒。”道士笑呵呵地说着。
“染秋哥哥是我表兄，这边的才是他的亲妹妹。”沈筱芸见道士将她误以为是陆染秋的亲生妹妹，心中很不是滋味，大声说道。
“哦？这…”道士仔细的看了看陆染秋身后的陆敏雯和沈筱芸，之后低头思索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道长，可是有何不妥？”陆染秋见他只是沉吟不语，心下咯噔一声。
“呵呵，公子放心，这二位姑娘都是公子身边的至亲之人，有她二人在公子身边，公子定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劫数自消。”道士略微沉吟一番后，微微颔首，扶了扶胡须笑道。
“真的，你是说我染秋哥哥没事了？”沈筱芸听到这儿，一颗不安的心顿时松了几分，双眼闪着一道道亮光。
“姑娘放心，吾行这挂卜演算之事数十载，尚未错漏过一卦。”道士提起自己的演算占卜之术，意气风发道。
“呵呵，小雯你听到没有，染秋哥哥没事了，染秋哥哥没事了。”沈筱芸听到道士如此说，心中大石总算全部落地，欢快的抱着陆敏雯转了两圈。
“好了好了，筱芸姐，我都被你转晕了。”说着，陆敏雯嗔怪的看了她两眼，不过心中也是极其高兴的。
“道长…”陆染秋刚刚开口“呵呵，我知公子想问什么，一世颠簸，两世异梦；君若安好，卿当自如。”道士不待他说完，拢了拢胡须后，笑呵呵地对着他低声说着。
“……”陆染秋彻底被震惊了，这一世，他自认最大的秘密就这么被人说了出来，他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道士，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可那道士只是嘴角含笑，微微抚须，就那么站在陆染秋面前。
陆染秋想起了前世，想起了很多，最重要的，他想起了前世的母亲，心中愧疚之情大起，一时间陷入了回忆。
“染秋哥哥，染秋哥哥？”沈筱芸在他身旁大声的喊着。
“啊，什么，怎么了？”陆染秋回过神来，见沈筱芸正一脸兴奋的看着他，而一旁，那道士似乎在和陆敏雯说着些什么，逗的小丫头发出一阵阵清脆的笑声。
“刚才道长说我红鸾星动，近期就会遇到命定之人。”沈筱芸一脸羞红，垂着头，在陆染秋身前扭扭捏捏道，连带着对道士的称呼都改了。
“……”陆染秋看着眼前低他半头的沈筱芸，心道“你个小妮子的心思怕是就没人看不出来吧…”陆染秋好歹也是两世为人，这种孝子的心思还是猜得到的…以前，他将沈筱芸当做妹妹看待，现在…看着眼前出落得越发标致的佳人，陆染秋心中似乎也有一丝悸动。
“呼，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老道怕是真有几分本事的，待我再去问他一问。”想着，陆染秋又来到道士身边，还未等他问话，一旁的陆敏雯便笑着对他说“哥哥，方才道长说我命中是带大福之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呢。”
“是吗，我们敏儿本就聪慧过人，才思敏捷，将来说不定还能超越前朝的柳相生和鱼子瑶，成为我凌苍的又一位奇女子。”陆染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道长…”陆染秋对陆敏雯说了几句，又对着那道士说，他非常想知道道士如何得知他的底细来历，想知道他是否有机会回去，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他在那个世界的母亲怎么样了。
“公子不必多言，诚如吾所言，您只管安心即可。”道士并不给他机会，只是略带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
“可是…”陆染秋还想说些什么，只见此时道士哈哈一笑，手中拿着那面旗子，洒然离去，竟是真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隐士模样。
“……”陆染秋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追上去，还是如何。
“染秋哥哥？道长刚才都和你说什么了，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沈筱芸看着陆染秋，担忧的说着。
“哦，没事，只是说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我也没听懂，不必在意，走吧，咱们去这凌苍城里最繁华的大街上逛逛！”说着一马当先的往着前方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的街道上走去。
“染秋哥哥，敏雯，你们知道，这朱雀大街和其他三条大街有什么区别吗？”沈筱芸走在这条商铺林立，人潮涌动的大街上，似乎极度兴奋，少女心心表露无疑，一边蹦蹦跳跳的往前走，一边不时的回头给二人解说道。
“哦？有何不同，小芸儿快说来听听。”陆染秋自然是从典籍上了解过的，只是总归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本上看的，总归没有别人言传身教，以及自己身临其境的感受来的真实。
一边的陆敏雯也是嘴角含笑，静静地等着这位自称凌涧百事通的小表姐。
“咳咳，要说到这朱雀大街与其他三处的不同，那就要从…”沈筱芸见二人似乎真的很想知道，便清清嗓子开口道。
“朱雀大街与凌涧河同向而行，沿途多有码头阜市，凌涧河又外接城外的洛山港，各国往来船只络绎不绝，更有那异域诸夷前来我凌苍朝见参拜，所以这里最多的便是那异域之人和舶来之物。”还未等沈筱芸开口，旁边一个售卖各类首饰器物的摊贩上，传来一阵略带嘶哑的女声。
“是你！！！”只见沈筱芸似是看到了仇人一般，一下子就跳到陆染秋身前，手举银针警惕的看着摊子上的那道身影。
“呵呵，沈小姐这是何意？莫不是在下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那道身影缓缓的转过身来，却是莫梓婼无疑。
“你在这里干什么？”沈筱芸并未因为对方是认识的人便放松警惕，反而越发的戒备起来。
“呵呵，瞧你这话说的，你沈小姐能在这里逛街，我就不行？”莫梓婼说着，眼中透出三分寒光，似乎在为昨日的比武没能分出个胜负而感到生气。
“咳咳，二位，这里可是天子脚下，王化之地，二位莫不是想到那大理寺走一遭？”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陆染秋知道此时他必须说话了，不然这事情要是传到陆德巽那边，怕是在场的几个人甚至还有沈锦蓉沈孟常都要受牵累。
“哼。”对峙的两人齐哼一声，将头撇开，却也没有了方才那股紧张的气势。
“不知莫小姐在此处可是有何公干？”陆染秋虽有心想要和和莫梓婼套套近乎，但是碍于身边还有两个小丫头，尤其是沈筱芸明显和莫梓婼不对付，也不好随意开口。
“五…五公子难道看不出来吗？还是说公子觉得我不能来这市井商铺上买东西？”莫梓婼倒也明白，这大庭广众的，若是说错了话，必是会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白了陆染秋一眼，从摊子上随意拿起一个银簪子说道。
“呃呃…是在下失言了，还请小姐恕罪。”说着还给她抱拳行了一礼。
“公子客气了，只是梓婼自幼便随家人游历四方，自由惯了，礼数不周，实在担不起这小姐二字。”说着还瞥了一眼一旁气呼呼的沈筱芸。
“哦？听莫姑娘这话，似是在说我等养在深闺之中的女子不识常物了？”这时，陆敏雯挑了挑眉毛，笑意盈盈的说。
“咳，非也，似六小姐这般，虽是生于富贵，却无一般闺阁小姐的娇气，还胸怀丘壑的女子，自是不在其列。”莫梓婼说着还对着陆敏雯施了一礼表示道歉。
“呼…哼…有些人呐，从小就自由撒野惯了，自然不识诗书，不通礼仪，连最基本的教养都欠奉。”沈筱芸前一秒还怒气冲天，后一秒眼珠一转，自知不能以己之短攻敌所长，便又切了个角度挑衅道。
“你！”
“想怎样？”
“诶，好了好了，今日出来是来逛街游玩赏景的，怎的你二人见面便吵？”陆染秋一时间也是有些迷了，沈筱芸会挑刺他明白，但是这莫梓婼能小小年纪就领军出征，攻城拔寨，以不到十六岁的年纪便受到他父皇的赏识，封了从四品的安南将军，怎么会和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陆染秋虽平日里嘴上花花很多，但自认也不可能让这样一个女人对他一见倾心，从而和沈筱芸争风吃醋，那么她现在的很多做法就耐人寻味了。
“染秋哥哥，明明就是她…”沈筱芸自觉委屈，嘟着嘴说。
“好了，敏雯，你先带着你表姐往前面逛逛，我随后就来。”说着陆染秋还冲陆敏雯使了个眼色。
“知道了哥哥，筱芸姐，我们先走吧，再呆在这里会让哥哥难做的。”说着陆敏雯拉着不情不愿的沈筱芸往前面走去。
“你对你这个小表妹，倒也真的是上心的很呐。”莫梓婼看了看逐渐远去的陆敏雯和沈筱芸，又对着陆染秋狡黠的笑着说。
“姑娘玩笑了，爱护弟妹，本就是作为兄长应尽的职责。”陆染秋也是滴水不漏的说着。
“呵呵，我看那个沈家小姐可不是这么想的，她看你的眼神，就差把心都掏给你了。”莫梓婼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着。
“莫姑娘，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陆染秋自然对这种有伤沈筱芸闺誉的话不能听之任之，当下严肃的说。
“切，不说就不说。”莫梓婼见陆染秋那严肃的表情，自知有些失言，低声嘟囔道。
“呼，今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海涵。他日定当登门拜府，在下便先告辞了。”陆染秋看着一下子沉默了的莫梓婼，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作了一揖，朝着沈筱芸她们离去的方向追去。
“呵，咱们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见面的。”看着远去的陆染秋一行人，莫梓婼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喃喃低语道。
“姑…姑娘，我这簪子您是买还是不买啊？”一旁的小贩可不管这些，见莫梓婼只是拿着他的簪子，和旁人说了许久也不说买不买，心下有些不耐烦了。
“咚”的一声，一锭银子稳稳地落在小贩的摊子上，小贩连忙去拿，回过神来时，莫梓婼也已不见了踪影。
“哥哥，你快来看啊！这些人好厉害啊！”就在陆染秋还在思索与莫梓婼的这几次相遇究竟是巧合还是人为的时候，前方不远处传来了陆敏雯的阵阵娇呼。
“算了，不去想她，这一世，我还不过只是个十岁的小屁孩儿，她还能怎样？”当下也不再去想，顺着陆敏雯的惊叫声向着前方跑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个民间杂耍班正在一处巨大的广场上表演节目。
“呐，哥哥你快看，这些人是不是很厉害，居然能在刀尖上走路，嘴里会喷火，还有那个，你看你看，居然有人在飞啊！”人群中，陆敏雯紧紧地抓着陆染秋的胳膊，高声赞叹，时不时还发出一阵阵惊呼。
“呵呵，到底还是个孝子，虽然有时候表现的像个成熟的大人，总归还是少年心性。”陆染秋怜爱的帮她拢了拢鬓角，心中想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