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急忙解释
还有打工崽之间,相互博奕的现实情况。
谁都想找到个妥善解决的好办法。
然而,谁也无法找到。
就是在这样的阵痛和催产下,思想认识上和经济体系上的改革大步伐,在一步步艰难的迈进。对此,葛副是旁观者清,有一种幸灾乐祸之感。
以他的学历资历。
加人生经验眼光。
虽然没有令狐海归的一半,却也能感到双方暗斗的角力。作为曾经的店经理,葛副自然就站在了楚娅一边。现在,葛副以前也听令狐海归说过这话,不过当时没太放在心上,也没认真联想,还真以为同样独自一人漂在小城的令狐海归,喜欢看清宫斗呢。
有了突发事件和帐本被删意外的垫底,令狐海归又故伎重演。
葛副也就立即意识到了对方的用意。
要说呢,如果真像令狐海归所想那样,没了楚娅,对自己也有好处。在令狐海归还没前来,自己掌权之时,怀着和令狐海归相同的想法,采取的是同样不正当手段。
不久。
楚娅大学毕业回了小城,葛副的日子就变得难受起来。
不过,因为各方面的差距,葛副没有令狐海归如此强烈的反映。受到扼制的葛副,充其量只是暗自咕嘟咕噜罢了……铃!葛副掏出手机看看,不用回话,直接掉头回了行政办。
小内勤正在电脑上忙忙碌碌。
楚娅侧着身子朝外坐着,似乎正在等他。
“怎么还没走?”“忘了关电脑。”葛副指指早己关掉的电脑,心照不宣的坐下,假装在其上摸摸弄弄的,然后又打开抽屉,把手机放在里面,点出里面的相片美美儿欣赏着。
相片。
是葛副前几天偷拍的。
前几天的一个傍晚,背影姑娘照例如约出现在八角小亭,她坐下不久,一歇晚风抚开,本是斑驳陆离的天空,突然蒙上了一层乌云。
紧接着。
坐在小单间窗后的葛副,居然听到久违了淋淋沥沥,下雨啦。
暮春初夏时节,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葛副虽极喜文案,却不是诗人。
尽管如此。
看着从天而降的雨丝。
泛起圈圈涟漪的湖水和依然背对窗口,朦胧朦胧的姑娘背影,葛副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几次站起,坐下,站起又坐下,总想抒发(吟)点什么?
好容易搜肠刮肚。
喃喃而出。
墙(湖)里秋千墙(湖)外道,墙(湖)外行人,墙(湖)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葛副也仿佛记得,好像这是苏东坡写的?
正好借用过来。
表达自己的感受。
可恶的苏东坡,怎么那么多的“墙”啊?如果把“墙”改成“湖”,不正是写的此情此景吗?天才啊,好诗人C诗!雨落一会儿,逐渐变小。
原先,那罩着玄和八角亭的水丝雨雾,也慢慢消散。
姑娘背影,就更润润婷婷,清晰可见了。
说时迟那时快!葛副抓起手机,对准姑娘就是一歇嗒嗒嗒!又在一连的十几张中,选了三张自认为最佳相片,收藏在了手机,有空就调出来慢慢欣赏……
“楚主,周总签了字,我己经发过去了。”
“好,你下班吧,谢谢,明儿见。”
窸窸窣窣,嗒!丁咚)!“楚主,那我走了,明天见!”“慢走,明天见!”小姑娘平时很有礼貌,下班时,总是给顶头上司礼貌的告辞。
如果正巧令狐海归和葛副也抬起头来。
还会给正副礼貌的告辞。
现在呢,或许看到葛副正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抽屉,小姑娘没打扰就轻轻离开了。啪啪!二下闷响:“跃跃欲试,转过来吧。”
葛副就关上手机。
抓在手里转过身。
楚娅双手倚在隔板上,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散会后,干什么去啦?”葛副就喜欢她的这种姿态和表情。在葛副看来,楚娅和谁都和颜悦色,彬彬有礼,其实那是表面上的客气和居高临下的虚伪。
二老板名副其实。
楚娅对自正副以下的任何人,都握有生杀大权。
她的实力和地位不可憾动,她的能力和忍力深不可测。莫说自以为是的令狐海归,在她面前说话办事尚且慎之又慎,就连一向粗糙大咧的丁胖,在她面前也斯文起来,小心谨慎,生怕被她抓住点小屁漏,召来名正言顺的罚单和呵斥。
要说呢。
自诩“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板说梦话”的保安防损部长,真还有些不简单。
从横的意义上讲,丁胖是周省的铁哥们儿,在周省发家之时有过拚死护卫之功。从竖的意义上说,丁胖又是周省最忠心的马仔,是省省省初创之际的元老之一。
所以。
超市管理层级中最重要和最权威的位子之一,保安防损部部长一职,也就非他莫属了。
可这老兄有个最致命的弱点——妄自尊大。除了对老板本人,对超市里的其他人,均没看在眼里。而且极端的势利,虽然都没看在眼里,可二人之间,如果一个是小组长,一个是组员,丁胖对此的态度,一定截然不同。
好在这世道真的公平!
凡事相对,有小偷就有警察!
有灾星就有克星!丁胖无忧无虑的日子没过上几年,老板的亲表妹,大学毕业回来了。小兄弟暗地提醒丁胖,丁胖却不以为然:“娘儿们?玩玩可以,打江山不行,利用利用哩。”
小兄弟急了。
“唉大哥,你脑子被牛踢啦?那可是老板的亲表妹。”
丁胖哈哈大笑:“亲表妹?亲表妹值几个钱?老子早看透了,这个世道,为了钱,夫妻反目,父子相杀,兄弟翻脸。亲表妹?哈哈哈!亲表妹!”
不久。
丁胖在一次中干会上,因出言不逊,当众受到楚主的训斥。
丁胖何时受过如此大辱?他看看一脸幸灾乐祸的大家,沉默不语的老板,头一昂,就顶了回去:“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板说梦话”,咋啦?”
楚娅坐下了。
会也散了。
紧接着,一张罚单和停职反思通知单,送到了丁胖手中。按超市的规章制度相关条例,丁胖罚款500元,停职反思一月,待写出认真的检查书后,斟情上岗。
丁胖哪认这个球?
一把撕了二张纸,就去找老板。
周省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盯住他……丁胖黑,周省比他更黑!丁胖凶,周省比他更凶!丁胖歪,周省比他更歪!在小城有名的白手起家大哥面前,丁胖就是白长了一身横肉,就是一个超级软蛋和松巴蛋。
可怜的丁大胖。
从此归理伏法。
见了楚娅点头哈腰绕道走,能不见面,就尽量不见面。所以,此时的葛副反倒一身轻松,居然调侃似的反问:“你说呢?”“那,你找到没有?”
葛副故意眨巴着眼睛。
“拜托!美女,你想的和我想的可不一样哦。”
楚娅没笑,只是嘴角动动:“我想,你找到的也不甚满意吧?套路呢。”葛副不敢马虎了。二人就这事儿,原先并没有过约定,甚至连暗示也没有,可对方居然知道自己想找的是什么?而且敢于断定“不甚满意”?
不是巧妙安排。
就是料事如神。
楚娅也不说话,起身返回,拉开抽屉,取出一包饼干,自己拿起一块嚼着,隔着隔板小门朝对方一递:“你想想,即然可以抹掉,就可模糊。如果都抹掉了,你会怎么想?说说看。”
葛副也不客气。
拈几块在手,再一块块的往嘴里喂。
“要我说,我就一并抹掉,一了百了,一抹一糊,这不是正好暴露了自己吗?”“一个字,错!”楚娅的气息,扑面而来,淡淡的体香里混着奶油饼干的奶味儿:“二个字,大错!”
葛副又拈了几块。
嘻皮笑脸的。
“拜托!美女,别三个字四个字啦,”他放浪地耸耸鼻子,嗅着年轻姑娘特有的芳菲:“要是你楚主,你怎么办?”“我就这么办,一抹一糊。”
楚娅没查觉。
津津有味的嚼着,没喝水,居然毫无不适。
“一抹,或许是机器故障?一糊也是同理儿。如果二抹光?你自己想想,高手啊!”葛副猛然回过了神,哎呀,是这个理儿,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行了,我们己着了人家套路,瞅机会解套吧。”
楚娅停停。
又淡淡问道:“今晚你轮值?”轮值牌就在墙上挂着呢,上面写的是姚了了。葛副敏感到楚娅的意思,逐点点头:“反正小单间也枯燥,这儿有吃有喝有玩,不好吗?”“还有我呢。”“什么?”
听了桐大叔的问话,红枣也就含笑点头。
“是的,我就叫红枣。”一面握握对方过来的右手。
哦,桐大叔的手掌好大,可又白又暖,细细腻腻的,怎么还有点像女人的手哇?桐纠握握红枣右手,轻轻放开,指指沙发:“志愿姑娘,不,还是叫你红枣姑娘吧,请坐。”
红枣却瞧瞧正忙活着吉老师。
拎包进了厨房。
“吉老师,我来帮帮你吧。”老太太回头,一脸慈详:“不用不用!姑娘,你不是找我,而是来找桐科长的,就说正事儿吧。”
红枣这才好名正言顺的坐下。
侧对着桐大叔。
“大叔,读报呢?你眼力真好,这么小的字儿,居然可以不戴眼镜?我爸就不行了。”桐纠把一个精致的白陶瓷杯,轻轻放在她面前:“我琢磨着,现在的90后可是惊天动地,没有什么顾忌。所以,我没按惯例倒白开水,”
他站着弯腰揭揭杯盖。
一股熟悉的咖啡味儿,扑面而来。
当!洁白的瓷杯盖重新盖上,留下一缕余音:“喜欢吗?”沙发轻轻吱嘎一响,坐在红枣的对面。“喜欢!”红枣高兴的回答:“大叔,是网上购的吧?和我一样,一购就是二大包,每天几条,好喝极啦。”
桐纠吓一跳。
“每天几条?怎么分配?”
二人的话匣子,就此打开。如果没有老太太在家,这一老一少还真是越来越投机,相见恨晚。所以,聊一歇,桐纠估计己到了老太太忍受的极限,就准备结束了。
“你说的事儿呢,就这么了。你看,明天一早,是我在公司等你,还是?”
红枣心领神会。
“我们是九点上班,8点左右我到水产公司来拿吧。”红枣盘算着,回去告诉伯父后,让他一早开着絮车自己去提货,应该没问题的。
桐纠点点头。
站起来伸出右手。
“好吧,不过,”一直在厨房忙忙碌碌,时不时从新买的抽烟机玻璃上,瞟瞟大房间。见老头子站起来送客,便急忙走了出来:“红枣姑娘,就走哇?都要吃晚饭了,我看随便用点吧。”
“不啦,吉老师。”
红枣婉言谢绝。
“我得赶回,明天一早接团,还有接桐大叔帮忙买的货,得联系提货车呢。”本就不过是客气的老太太,则理解似的点点头:“那好,红枣姑娘,我不留你啦,认识了,以后常来玩啊!”
“好的,吉老师。”
红枣也就笑着转身。
敲,防盗门被人叩响了。红枣侧侧身,老太太上前一步拉开门,一怔,一笑:“哟,是他大妈呀,请进来坐坐?”慈眉善目的对门芳邻——胖老太太,身体动动照例不进来,而是一脚在里,一脚在外地笑眯眯的摇头:“吉老师,是这样,我想问问。”
看着红枣。
似乎醒悟。
“她不就是中午那个志愿姑娘吗?”“对呀!她叫红枣。”吉老师望一眼红枣,高兴地连连点点头:“红枣还是志愿者的大队长哩,有事儿就问吧。”
红枣一怔。
又不好当场否认,只好含混不清的笑笑。
看来,胖老太太从红枣进门时就认出了她,却不知道这志愿姑娘,还是个志愿者领头的,高兴得一拍胖乎乎的手掌,啪!响彻云霄,先扭头冲自家门喊道:“老头子,快出来,上级领导来啦。”
再回头。
对红枣甜滋滋的笑着。
“红大队长,不瞒你说,我老头子家离退前是正处级,离退后呢,整天就呆在屋里不出来。这宅老爷儿们忧郁着呢,不告诉他上级领导来了,他就装作没听见的。”
果然。
穿着整齐的范处,探头探脑的出现了。
一见是个年轻姑娘,怔怔,又打算缩回去。胖老太太就一收脚,跑过去双手把他一揪:“你个宅老爷儿们没听见吗?红大队长来啦,上级领导来啦。快!走!”
犹如揪自己小孙儿一样。
活活把老头儿给揪了过来。
这是红枣第二次听到“宅老爷儿们”的新鲜称呼,再看范处的狼狈相和胖老太太的滑稽样,忍不住失声大笑。清脆的笑声,顺着楼道向上窜,桐纠想,顶楼都听到了,精彩啦。
“叫红大队长。”
范处就乖乖的开叫。
“红大队长,没想到这么年轻有为?这个,哎,你不是志愿姑娘吗?”胖老太太就连笑带斥:“大队长是她,志愿姑娘也是人家,有错?就像你以前那个规划处,除了临工,处长是你,副处长和处员也是你一样嘛。”哄堂大笑。
笑声中。
红枣连连摇手。
“大妈,我是志愿者不错,可我不是什么大队长哦,真的,真不是的哦。”吉老师便嗔怪的把她拉拉,冲着胖老太太:“你不是,有什么事儿要问吗?”
胖老太太眨眨眼睛。
仿佛这才想起点头。
“是的是的是的,嗯,是这样的,嗯,”又眨巴着眼睛,转向老头儿:“我是要问什么话呢?”“手指,手指,”范处瞟着她擦着红药水的指头,有点恨铁不成钢似的示意道:“不是手指吗?”
“哦对了,就是它呢。”
胖老太太骄傲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指头。
中午经红枣亲手擦上的红药水,仍呈现着醒目的浅红:“瞧,受了伤,好痛好痛哦,一直在痛。”范处就点点头:“对!我证明,是一直在痛。”
“所以,我寻思着。我老太太差点儿死在这省省省里面了,总不能就这么擦点药就了事儿,对吧?”
她看着吉老师。
吉老师还没醒悟过来,范处又点点头:“是的,总不能就这么擦点药就了事儿,对吧?”桐纠反映比老伴儿快,马上醒悟,禁不住摇摇头。
在他看来。
这么点小小的擦伤,也要敲人家一棒,太没理儿了。
可回过神来的吉老师,先狠狠剜他一眼,然后,一面也捏着自己中指头,脸上呈疼痛状,一面表示赞同:“我看对,受点伤是小事儿,这么大个社会,总会有点意外。可出了意外,总得有人负责,是自己的,兜着走路。是别人人,该赔偿的要赔偿,该坐牢的,要坐牢……”
“对呀对呀对呀!”
范处和胖老伴儿一起点头附合,就桐纠一人没开腔。
红枣一听,急忙解释:“莫忙莫忙,大爷大妈,我真不是什么大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