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总裁豪门 > 凰君

第7章 君玉如兰

古笙的院子是普通的农家户院,有主屋,两边是东西厢房。往后,就是厨房,杂物房,鸡舍,猪圈等等。

雪虐风饕,飘落在空荡的鸡舍和猪圈内,积了厚厚一层白雪。主人家大概也是没有生禽饲养,所以连鸡舍猪圈也不扫了。

此处是山脚下的一处高坡上,从这里往下看,可以俯视整个村子的全貌。

君悦和古笙两人已从屋内转到篱笆院外的空地上,比肩而站。

斜风肆虐,衣袂飘扬。

君悦没有穿上斗篷的帽子,乌黑的发丝垂于身后,与他锦兰色的斗篷成了鲜明的对比。

黎镜云站在其身后,扮演着一个忠实的护卫者。

“二公子看到了什么?”古笙望着眼下的白雪皑皑,问道。

君悦如实说:“平静。”

这样平静的生活,就像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一样,没有战争,没有死人,一片祥和安宁。像极了那人想要的生活。

古笙说:“可我看到的,是死寂。”

君悦身子一振,明白了过来。

古笙继续道:“以前,这个寨子很热闹,人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家家户户你来我往,其乐融融。即便是在无事可做的冬天里,也是非常热闹。人们会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男人会相邀进山打猎,蹴鞠,烫两盅酒一起喝两杯。女人会串门,聊天嗑瓜子,做绣活。孩子会在雪地里堆雪人,你追我逐,笑声传遍整个山寨。

你瞧,还有十来天就要过年了,可是这个寨子,哪有一丁点过年的气氛?”

君悦苦笑,这样的后果也不是他造成的。他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而已。

在现代,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没有“连坐”一说。一家人里,父亲犯了罪,无关他的妻儿。

可在封建统治的这片大陆上,一人获罪,全族遭殃。

比如他,明明只是他父王一个人的过错,可别人不会说“是你父亲的错”,他们会说“这是你们君氏的错”。

何其无辜,却又理所当然。

君悦只说了一句:“人只要还能活着,就还有希望。”

古笙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雪光下,少年仰望天空,白皙的脸庞染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细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睛深邃如潭,映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句话很朴实,却也道出了一个人活着的动力。

活着,不就是因为还能看到希望吗!

君悦也转头看他,坚定的说道:“你可以不相信你的朝廷,可以不相信你的王,但你要相信你自己。人生就算再艰难,但只要你想活着,就会想方设法的活。哪怕再卑微,也会活下去。”

冷风从两人的肩膀上掠过,带起了肩上散落的发丝飞舞。青丝凌乱缠绕,衣袂翩然纠葛。

古笙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他如潭的双眸清澈深邃,桀骜坚定。稚嫩的小脸下巴微抬,高傲自信。

他哪怕身处匪窝,也依然神采威严,让人不敢忽视。

“二公子如此说,是在说自己吗?”

君悦回过头来,释然一笑。他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刚才不是一副要杀他的样子吗?如今倒能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也许吧!”

古笙也正回头。“二公子此去北齐,可想过要回来?”

君悦望着遥远的天边,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听说,恒阳遍地是玉兰,每到夏秋季节,漫天玉兰飞舞,天女散花,就如这雪一样,美轮美奂。我真的,想去看看。”

---

黑暗的地窖里,没有窗户,密闭的空间没有透光的缝隙。一点点声音,都可以回荡很久。这里空气稀薄而浑浊,阴森寒冷。

君悦跟在古笙的身后,黎镜云跟在君悦的身后,依次顺着梯子往下。

古笙点了墙壁上的油灯,黑暗之中有了点微弱的橘黄亮光,勉强视物,看得清里面的情形。

这个地窖,应该是农户人家用来储藏瓜果等易变质的东西,但现在看来,应该荒废很久了。

墙壁上起了一层厚厚的霉,散发着腐臭的霉味。缠绕的蜘蛛网到处悬挂,一不小心就被缠上了脸颊。地上还有几只老鼠窜来窜去,发出“唧唧”的声音,看见他们,不躲也不闪。

君悦和黎镜云对视一眼,这人带他们来参观他们寨子的地窖吗?

古笙看出了他们的疑惑,拿了一盏灯继续往里走。“在里面,跟我来吧!”

君悦跟在他身后,往前走去。地窖不大,走几步就到尽头。

窸窣的声音传来,君悦还以为又是老鼠的声音。

待走近看了,才发现不是老鼠,是两个人。

古笙收留的人都在古家院子里,怎的这里关着两个人呢?

模糊的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妇人和一个孩子,瑟瑟的卷缩在墙角。

妇人将孩子紧紧的护在怀中,警惕的看着他们。漆黑的眼睛在昏暗之中尤其的明亮。

“他们是谁?”君悦问道。

古笙说:“不知道,但应该来头不小。我在外面遇到他们,没有路引,看着穿着不俗,身边还有高手护卫。”

这年头出门在外,有钱人谁不请护卫啊!“那你把他们抓来做什么?”

“送给你。”

“……”君悦差点咬到舌头,他如今都自身难保了,还来两个莫名其妙的麻烦。

他怀疑地看了古笙一眼,难道这才是他请他来的目的?

古笙递给他一物,“这是从他们的护卫身上取下来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肯定来头不小。”

普通的护卫,身上是不会有什么身份证明的。如果是押镖的话,应该会有镖旗。能用特殊物件来证明身份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换句话说,这对母子,身份的确不简单。

君悦拿过古笙手上的油灯,仔细一看。这是一块很普通的铁质令牌,长方形状,令牌的一面刻着一个繁体的“卫”字。另一面,雕刻了精致的腾云,中间是一朵白玉兰。

君悦在看到那朵白玉兰的时候,手微微一抖,面色如常。

他将东西递给身后的黎镜云,“你可认得?”

黎镜云拿去翻看了一下,摇摇头,“不识。”

君悦手拿油灯,蹲下身子,凑上前去一看,不由暗自惊艳。

这个妇人,真是美。

妇人约摸三十几岁年纪,穿了一身降紫色的玫瑰花纹长衣,外罩一条亚青色的织锦皮斗篷。

发髻虽然凌乱,但掩饰不住她保养得极好的风华。饱满的额头上美人尖俏丽,一双桃花琉璃目熠熠生辉,秋波暗涌。鼻梁高挺,朱红樱唇。干净滑润的双手紧紧搂着怀中的儿子,指甲上的红色凤仙花汁光彩夺目。

这是一个很古典的东方美人。

古笙还算有点良心,未收了人家用以保暖的斗篷。

她怀里的小男孩,十二三岁左右,稚嫩的小脸上肌肤润如美玉。

最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承袭了他娘的基因,也生得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清澈纯净,目光专注。仰月型的嘴唇饱满透红,秀发以一蓝色丝带束于脑后。

他微仰着头看君悦,如一朵白玉兰绽放。

君悦内心感叹:这小男孩若生为女人,该有多少女子上吊自杀啊!

小男孩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衣裳,衣裳虽然不华丽,但衣料是蚕丝的,素雅高贵。领口和袖子的边缘上,绣有朵朵玉兰。

君悦行动先于大脑的,手不自主的就向小男孩的领口伸去。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