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顾子由
“好！”紫容朝独孤城道：“父亲，既然吴大夫没有意见，那就让我出府去再找个大夫为沈姨娘诊治。”
“你这是不相信老夫的医术？”吴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朝独孤城行了一礼，道：“既然老爷不相信老夫医术，那老夫这就收拾东西出独孤府，让世人评判独孤府是怎么对待府里老夫的！”
紫容冷笑，犯了事还想带着好名声走，没那么容易！
独孤城捻了捻自己的胡子，他也贼烦这个比他还大的老头，只是碍于面子没有说出来，这会儿子看着他被紫容气得上窜下跳看着格外舒心。
“吴大夫稍安勿躁，孝子家的把戏，你犯不着计较，再说这京都外，那些乡野游医哪里比得上你的医术。”
边说边把吴大夫往旁边的小凳子上压，吴大夫“哼”了一声，道：“只要她不再作妖，我倒不会抛弃东家，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独孤城笑道：“那是自然，有松！”
“是，老爷！”
有松在后面站得久了，绷紧了神经听独孤城吩咐，这会儿子听到声音自然一下子就站了出来。
独孤城倒是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地摆了摆手：“去，去外面叫一个大夫来，身世干净点的。”
吴大夫：……
紫容憋着笑，暗暗给独孤城竖了一个大拇指。
“老爷，不用劳烦了，大夫已经进府，现在正在陈芳园替姨娘诊治了。”上官氏淡淡回道。
上官氏看了紫容一眼，低头叹气一声，方才那个人荆门来的时候她也是十分惊讶，那人一身清绝，看起来有几分熟悉，只是说是丞相托他而来，她这才放心。
她已经认出那个人是医澄轩的顾子由，因此才更加吃惊，不知道容儿什么时候竟能得丞相如此厚待，连他……
紫容也有些讶然，原本她也只是试试，以顾子由的脾气，来她独孤府替小小的一个姨娘诊治那是不可能的，没有想到居然来得这般早，倒是省了她不少麻烦。
吴大夫不屑一笑，道：“哪里来的乡野杂医，敢来老夫面前班门弄斧。”
“什么时候有人敢说我班门弄斧了？”顾子由一身青衣，翩然走了进来，径自走到紫容面前，嫌弃道：“你独孤府的大夫跟你还真是臭味相投！”
一样的不知所谓，不可一世。
紫容默默翻了个白眼，他能过来，紫容也就不怪他无礼的话，直接问道：“结果如何？”
“真是直接利落，十分绝情！”顾子由吐槽一句，也懒得再开玩笑，如果不是容珩拿了千年人参过来，他连路过独孤府的大门都懒得。心里只想把事做完赶紧走，不耐烦道：“一个药物流掉的死胎有什么要说的？”
“小儿狂妄！”吴大夫有些慌，看顾子由年轻，倒没想到他能看出来，沈姨娘摔倒是真，但绝不会因此把孩子排出来，只有用药物引产，才能排出死胎。
独孤紫岚拧眉，抓紧了手里的帕子，上前朝顾子由行了一礼，道：“没想到顾大夫今日会到府上来。”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毕竟以往紫容找的那些整治人的玩意儿可是她怂恿到顾子由那要的呢。
顾子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紫容。
紫岚脸上尴尬，自己站了起来，指甲掐进了肉里，脸上仍然带着笑，对众人道：“这是医澄轩的顾子由大夫。”
“医澄轩？顾大夫怎么会过来？”“紫容居然请得到他？”
此话一出，就连独孤城都有些吃惊，但想起那日女儿来找自己时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也就不奇怪了。
吴大夫也有些怔怔然，对自己刚才的无礼有些后悔。
紫容从袖中拿出一张纸，这是她出府前提前让墨画待在药房里得到的沈姨娘抓药的药方。
紫容把药方放在吴大夫面前，道：“吴大夫可认得这笔迹？”
吴大夫心中警声大做，他没想到紫容会把这东西也拿到手，上面写的是什么他自然清楚，一把抢过紫容手里的药方就要撕碎。
“这纸上的内容我已经让人誊抄下来了。”紫容松开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突然压低声音道：“吴大夫可要想好了，这要是不小心损坏了原件，那誊抄的部分是什么可就真的由我说了算了。”
“你！”吴大夫喉咙一哽，突然觉得眼前被自己当做小丫头的人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突然大笑出声，道：“不错，这就是我替沈姨娘写的药方，那又怎么样？沈姨娘难产，被夫人推了一把之后就已经胎死腹中，为了将死胎排出，我才用了泻下药，相信就算顾大夫遇到了都会这么做。”
吴大夫有些得意，他做事小心谨慎，这样的药材用在沈姨娘身上也情有可原，只要一口咬定胎儿是在被上官氏推后死的，在人人匆忙之时赶紧把死胎处理掉，再加上沈姨娘身上的不适基本药到病消，妇人胎产本就变化万端，就算紫容叫了顾子由来又怎么样，再高明的大夫，只要没有证据，任何人就都找不到错处。
“雕虫小技。”顾子由随意拉了一张小杌子坐下，道：“你就算把死胎都处理了，却没有顾及到滴在地上泛着臭气的血液，新死之胎，排出血液应鲜红灼亮，哪里会晦暗恶臭？”
吴大夫眼神一颤，顾子由继续说道：“再者，为了排出新死胎儿，你这药方中所用滑石居然用到四两有余，就算是正常妇人喝了这药方重者也可损伤根本，而病人却没有半点不适，反而状态好转。说明死胎在腹中停留已有一月以上！”
证据确凿，吴大夫有些垂头丧气，顾子由医术确实高明，如此细小的地方居然也能一眼洞明。
浣纱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难怪我那时去送热水时闻到一股极臭的味道，姨娘这几日里都戴着罩纱，才不曾看出来。”
结论已定。
独孤紫琴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急道：“父亲，我都是受了吴大夫的欺骗，他这个庸医，胡乱诊治才让我误会了母亲，我什么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