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截杀鬼子高官
地里在长草，程志远的心里也在长草，鬼子也安静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出去折腾折腾了？程志远毕竟是闲不住的，陈新也知道，他们的责任里也不应该有闲着那项，只要活着，就得跟鬼子折腾。但是这次扫荡程志远损失巨大，不能贸然建议，直到程志远提起去搞搞鬼子，陈新自然愿意。但搞还得有个搞法，可不能跟过去那么干了。程志远觉得还是偷袭好，神不知鬼不觉的，以前他们都是这么干的。但这次程志远想好了，兔子不吃窝边草，小野，先便宜你了。
根据程志远的想法，陈新开始策划，这次的目标应该是远距离打击，袭击鬼子的补给线和物资仓库，让前线也尝尝断粮的味道。陈新还给他们目前的作战方针起了个好听的名字——蛙跳计划。
陈新在地图上找了很久，希望能找到最好的头彩位置，以前这可是程志远的活。“两个地点，北面的东台或者南面的平潮。先袭击哪个呢？”陈新问程志远。平潮大家比较熟悉，但也只是集中在公路线上，县城也就亮子去过，估计早忘光了。东台离得近，不过过去都没去过，这可难为程志远了。其实选啥不重要，袭击任何一个补给仓库，都是一样难度的，程志远清楚的记得，在武器和人员占优的前提下，他们在平潮车站的遭遇，东台比平潮可大多了，咋袭击，硬往里闯吗？不会把鬼子都当成白痴了吧！
陈新自然知道这一点，他希望在运输车上做文章。正在陈新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时，他得到了一个消息，确切地说，他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上海派遣军司令部要来雉水视察。消息是季老板送来的，据说小野很是激动，准备大张旗鼓地欢迎。季老板不知道来的人是谁，甭管是谁，肯定是大官，既然来了，就别想再回去了，陈新立刻放下地图，决定刺杀这个倒霉的大官。
自然不会在雉水刺杀，这不符合程志远新的做人原则，估计小野也不希望他的领导在雉水出事，会跟程志远急眼的。所以要找一个离雉水足够距离的地方，陈新还得拿起刚刚放下的地图。这个不难，大官肯定坐汽车，经过平潮，然后来雉水，那条路线程志远很熟，他们曾经非常认真地搞过破坏，由于破坏的过于彻底，据说不久前才通车。
不用考察地形，不用脑袋想都知道，最好的地点就是平潮和南通间的那座大桥，如果车队上桥的时候，把它给炸断了，那小野的领导就真的来个自由落体，然后和水里的王八来次零距离的亲密接触，重重地摔下来，绝无生理。不过要想实现如此创意，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谁能确认领导一定坐哪辆车，谁能保证炸药只在车上桥的时候爆炸，还有很多“确认、保证”等程志远和陈新谋来确认保证，否则保证结果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细化方案，陈新责无旁贷，但是他确实无法解决几个核心的技术问题。
盯住领导，传递消息不是问题，程志远在这方面有经验，只是镜子估计是用不上了，太远，需要用风筝，为了在远处能容易观察到，风筝的尾部绑上红布条。炸药也不缺，但最大的问题是，如何保证炸药能不早不晚的响啊，陈新知道有定时炸弹和引爆器的说法，但是他没有，总不能让张排长现学吧，真的来不及了。埋在桥墩的炸弹，要不早不晚，正好车队上桥后，才能炸响，这太有难度了。
程志远的办法是用枪打，远距离射击，但是炸药需要猛烈的初期爆炸才能引爆，所以必须有雷管，如果子弹击中炸药包，跟打在面粉袋子上的效果一样。如果把炸药中放一枚迫击炮炮弹，用炮弹的爆炸来引爆炸药，到是有可能，但需要及时击中炮弹的底火，离得那么远，估计只有程志远能做到。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用人来点火吧，让人点火炸桥，人是没有机会撤离到安全地区的，这简直就是自杀式袭击。为了一个日军高官，白白牺牲一名战士，不值得。
程志远要求季老板在鬼子大官来后，立刻传递消息过来，他们准备在鬼子回去的路上动手，让小野有机会跟领导见上最后一面。炸药已经准备好，随时都可以安放到大桥上，雉水边上的观察哨也已经布置好，他们带着程志远的望远镜，随时观察镇上的动静，如果季老板杂货店的后院里，挂起了一面红色的旗子，鬼子的大官就返程了，然后他们向西北5里的土山上打光线，土山上就会放升起红色的风筝，这样，蹲守平潮的兄弟就会发现，等着大官的车队过来，然后按照流程，把车队到达的消息送给桥边蹲守的兄弟，程志远希望，那天千万别阴天，一旦阴天，消息传递彻底失灵，那大官就真的命不该绝啊！
小野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性，他正张灯结彩，准备迎接呢。这次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最欣赏小野的那个本田少将，因为在中国战场清剿运动中有功，现在已经是中将了，他自然很感谢那个给他带来运气的小野，这次来看看老部下，自然也是投桃报李，做个顺水人情，雉水已经是这次清剿运动的成功样板，而小野也因为成功预测敌后武装的存在，被派遣军方面格外重视，这次视察实际上是希望给整个清剿运动做一个完美的句号。不过谁也没想到，本田中将自己的人生也画上句号。其实本田想见小野，根本没那么麻烦，发个电报，估计小野早颠颠地过去了，非要自己来，这不是命吗！
本田也风光了一次，小野是到平潮车站接的，浩浩荡荡地把本田中将接进了镇上，大摆筵席，各种各类人等，一律到齐，以向领导证明他这里亲善工作做的多么到位，本田也不含糊，非常合作，跟每个头面人物干杯庆贺，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完事还即兴检阅了季老板的皇协军，对季老板赞赏有加，他都不知道，等他走的时候，这个忠厚的季老板，还会偷偷地送他一面红旗呢！
小野也很有面子，还开了个会，具体介绍了他是怎么搞亲善的，现在除了鸡鸭鹅，两条腿的都是天皇的子民了。很是一厢情愿，这几天镇上到处都是膏药旗，大街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不允许乞丐上街，以保证足够正面的光辉形象，本田很是满意，肯定了小野的工作，并希望他把经验整理出来，以便更多的部队能学习借鉴。不过本田还是吃不惯镇上的粮食，没呆几天就走了，还是车队护送，不过小野和本田都不知道，他们走的时候，多了一面旗，远处放飞了一只风筝。小野还真没注意，本田就更没注意，不过平潮车站潜伏的游击队员注意到了，其实有他一个人注意到就足够了。
3个小时后，车队到了，本田和小野握手告别，并勉励他继续努力，为天皇服务，还夸赞小野是个有前途的人，这让小野飘飘然了好一会。从平潮跟小野握别后，本田坐上列车，没走出多远，大桥那边就知道了。炸药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只要把他们捆在桥上就行，桥墩和桥面上都有，一大堆，炸塌两座桥都没问题，其中炸药里还放着一枚炮弹，向外撅着屁股，等程志远给这来一枪，就算搞定。
一个多小时后，列车来了，车头探到了桥上。这时候，程志远开了一枪，很准，正好击中了炮弹的底火，但是没响，程志远懵了，他知道他不可能失手，难道这个炮弹是哑的吗？他准备开第二枪，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列车已经过来了。亮子也看到了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他准备去手工点火，被身边的一个战士拉住，然后那个战士快速滑到河边，朝大桥摸去，他要手工点燃桥墩上的炸药。程志远的第二枪还是没有结果，看来真是哑弹。火车开得很快，已经全部到了桥面上，一会就会都通过了。
那个战士已经到了桥下，他没有去点燃导火索的头，而是直接点燃了导火索的根部，蓝烟一冒，紧跟着就是一声巨响，整个大桥从中间被炸断，列车从两边向下摔进了河里，层层挤压变形，惨不忍睹。程志远带人立刻离开，他知道肯定有生还者，不能让他们看见，其实如果他大胆点，还是可以去打扫下战场，杀几个伤病，发点小财呢。程志远不想这些，他急着把人赶紧撤走，然后看看动静再说，不知道这次篓子捅多大。程志远走了，小野来了，不过已经是晚上了，本田专列被炸的消息，南通的铁路调度站首先知道，他们立刻通知了驻屯军，小野也得到消息，飞速赶到现场，参与救援工作，爆炸的威力和火车摔进河里的强度都很大，现场一片狼藉，有生还者，可是不是本田，小野赶到无比沮丧，疑惑、失望、恐惧和自责交织在一起，小野突然觉得生不如死。这不是事故，显然是预谋的袭击，虽未必是针对本田，但现在也无法肯定。小野发誓，他一定要查出真相，以告慰本田的在天之灵，本田有这样的知己，也算死得其所了。小野，也该你伤次心啦！
小野想调查此事，以便给本田中将一个交代，但是他没这个权限，事故发生在通州，小野无法插手，他只能协助调查，而所谓的协助调查，也无非就是被调查的人员盘问，本田在雉水的所有行踪，以及接触到的人，搞定小野很是郁闷，总觉得自己也被怀疑参与了谋杀本田，无能为力，说不清楚，小野心如刀绞，真的没有精力去找程志远的麻烦。
程志远还在等小野呢，觉得肯定小野会来，可是等了很久，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别说鬼子，连伪军都没个人影，这让程志远也觉得，是不是高估了小野的智商。其实鬼子确实出动了，不过不是雉水的鬼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整个南通驻屯军都吓坏了，除了埋怨本田多事，就是加进调查，给派遣军司令部一个交代，南通和通州的鬼子都出动了，在通州拉网式搜查，可惜啥也没找到，变成了个无头公案，搞得南通方面灰头土脸，更加恼恨小野，这个给他们不断添乱的丧门星。小野几次申请协助调查，都被南通方面驳回了，现在小野没了靠山，还惹出这么大麻烦，更不受待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