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艰难岁月
更困惑的应该是程志远，他几乎把所有的村民都安顿好了，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呢？其实很多人并没有什么亲戚可以投奔，即使投奔的人也很难过寄人篱下的日子，毕竟谁的日子都不好过，程志远走后，鬼子扫荡了几轮，很多人认为安全了，就偷偷地搬回来，毕竟故土难离啊，但恰恰是这一轻率的举动，让他们付出了血的代价。其实不能抱怨他们中的人透露根据地的情况，毕竟在巨大的精神压力和极限肉体折磨中，任何减轻痛苦的反应都是可以理解的，他们只是没见过世面的老百姓，不是钢铁。
消息很快传到了大田的耳朵里，虽然这次扫荡发现了人，但是没有武装，而且也能断定，抗日武装已经离开，他就更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大田一直希望能去前线，正经地打上几仗，在这里，他觉得是浪费时间。小野的报告随后跟上，他也没有反驳大田，只是希望能留下一个大队的武装，协助他继续剿匪，维持治安。报告很快被批复，73师团一部，留下协助小野维持当地治安，其它部队立刻开赴冀中地区，协助剿灭那里的抗日武装。一场更大规模的扫荡正在制订中，史称5。1大扫荡。
73师团走后，小野就真成了土皇帝，一切都说了算，他隔三岔五就去游击区看看，虽然斩获越来越少，倒是也没伤亡，至少还可以熟悉当地的地理环境，小野觉得，战争是长期的，所有的积累都会有用。他现在最头痛的时，73师团此前的暴行，完全得罪了镇上的百姓，他想重新招募皇协军，可是老百姓最终看透了鬼子的本来面目，他们就是恶狼，即使夹着尾巴，也改变不了狼性。很少有人再参加伪军。小野不得不想办法，他听说新四军游击队曾经惩治过镇上的几个汉奸，其中就有季老板，看来这人肯定痛恨游击队，小野觉得有机可乘，可以会会这个季老板。
小野亲自拜访季老板，还带去了亲切的慰问，并且严厉谴责了游击队的错误行径，希望季老板能出面，帮助他维持治安，做个维持会长啥的。季老板知道陈新的计划得逞了，但是还是故作推脱，说自己能力不行，不能服众。小野也不勉强，只是希望他能考虑下，小野觉得，这不是一两天能谈成的。他经常请季老板吃饭，希望一次联络情感，实现他的目的，最终小野还是得逞了，其实他没啥可高兴的，真正得逞的是季老板。季老板提出了几个条件，就可以当会长。
日军不能再胡作非为，此前受到伤害的家庭需要给予补偿，未来成立的皇协军是独立于日军的。小野满口答应，并解释，这本来就不是他的意思，都是73师团的人搞的，他并不认同，只要季老板当会长，什么条件小野都答应。当上会长的季老板，这回汉奸的帽子就铁定了。很多人背地里骂他，一些比较熟悉的人，也觉得季老板没必要去趟这个浑水，很是不理解。不过在季老板的影响下，还是忽悠起了不到百人的皇协军。季老板给小野建议，扫荡后要实施更加严格的户籍管制，推翻原来的户籍制度，重新普查人口，这样扫荡的成果才会得到保证，其实季老板的目的是，很多隐蔽在敌占区的群众，没有户口，新的普查和改革，可以让他们顺利的拿到户口，在以后的斗争中，就不会再发生被清理的隐患。小野觉得季老板替他着想，很是感动，看来就不该做好人。
小野现在已经很少去扫荡了，已经没有收获了，各地方都知道了陈桥一带发生的惨案，这得归功于季老板孜孜不倦的宣传，这下没人再敢往回跑了。不过程志远不知道，他正在岛上晒太阳呢，他已经晒了快2个月了，有点焦头烂额。
登岛的时候，很多人非常兴奋，岛上的景色还是非常美丽的。早晨，天边渐渐地亮起来，好像谁在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粉红色，在粉红色下面隐藏着无数道金光。忽然间仿佛起了一阵响声似的，粉红色的云片被冲开了，天空顿时开展起来。一轮朱红色的太阳接着从天际慢慢地爬上来，它一摇动，就好像发出了大的响声。它终于爬上了水面。在它的下面有一片红光承着它。它升高，红光也跟着伸长。它愈往上升，它的光芒也愈大。在短时间以后太阳已经离开了水面，而逐渐变小了。同时它的身体也渐渐由朱红色变为金红色。霎时间霞光布满了半个天，维护着这一轮金光灿烂的朝日；水面上也荡漾着无数道金光。天空中好像奏着一曲交响乐，一片响亮的曲调送进人们的耳里。江上日出的壮丽美景吸引了很多人，很多人早上都不睡觉，等着看日出，人们好像暂时忘掉了战争的苦难。可是这样的美景并没有享受几天，毕竟这是逃难，不是度假，很快就要缺吃少穿了。
岛上居住的条件也是问题，当初程志远他们只有1000人左右，居追境还能混的过去，现在一下子增加到上万人，就显得很是局促，很多树木都被砍光，但即使这样，也没能盖起足够的窝棚，大部分人还得露天居住，往岛上运建筑材料几乎不可能，所以很多人只能发动脑筋，割草来撘屋，这里的草虽然长的很高，但是没有强度，其实用草做的房子，连个窝棚都不算，只能是暂时睡觉的窝窝。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上万人集中在这么狭小的环境里，水源不足，食物也很快面临短缺，为了保证食物的供给能尽可能长，陈新让亮子和二黑把所有带来的食物集中管理，实行配给制，很多人再没吃上过饱饭。
即使这样，食物也很快就要枯竭了。缺吃少喝，环境恶劣，村民开始有怨气。本来就有一些人不想上岛，最后是被胁迫上来的，这下他们来了理，到处传扬不利的言论。很多人说，这里还不如当初鬼子的人圈呢，与其在这里受罪，还不如回去，回去也未必就一定会死，进鬼子的人圈也比这里强。更有甚者造谣，说本来他们应该去新四军的根据地，但是程志远担心自己的武装会被上级吃掉，从而失去权力，才不愿意离开，并把百姓带到这里来受罪。
开始的时候，这些谣言还是小范围的，随着生活环境越来越差，有更多的人开始相信这些谣言，并且去传播。很多都传到了程志远的耳朵了，话非常难听，就差说他是汉奸了。陈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成立工作队，让亮子和二黑在队伍中选择最有耐心的人，结合各个村里的积极分子和德高望重的人，分别给各村村民做工作，稳定情绪。
另一方面，程志远开始派人去找吃的，并且动员村民捕蛇来吃。程志远让部队分成小股出岛，在外面找些吃的回来，同时让有捕蛇经验的村民教授大家捕蛇，吃蛇肉充饥。此前他们为了防止毒蛇的骚扰，在营地的附近都撒了硫磺，现在他们得出击，去找蛇窝。捕蛇是一项危险的工作，搞不好就会被咬伤，在这里，他们还没有解毒的能力。即使有些人被咬伤，但是饿肚子的恐惧还是让大家争先恐后的去捕蛇，不久之后，这个满岛毒蛇的地方，已经蛇迹罕至了。能吃的都找来吃了，出岛采集的能力又非常有限，很快饥饿还是发威，很多人营养不良，生病，倒下。
这再次激起了群众的气愤，原来稍微平息的留言卷土重来，很多人开始要求离开，“既然你们养不活我们，为什么我们不能离开寻找生路，难道非要在这里饿死不成，你们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啊！”很多人当面质责程志远，这让程志远也非常委屈和气愤。这一切都是因为没有吃的，陈新明白这一点，但是他无能为力，已经尽力了，但是这里就这条件，为了不让人偷着出岛，程志远命令部队在出岛的路口实施全天的警戒，不允许任何人离开，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枪。
很多人想离开，但是被赶了回了，当越来越多的人想走的时候，冲突发生了，虽然最终还是没能走成，但军民关系越来越紧张，冲突随时都可能再发生。陈新没办法，只好接着做大家的工作，并让程志远秘密把那些煽动群众的人看了起来。在出岛路口设置明岗，让老百姓非常不悦，于是陈新让人私下调查，除了把活跃分子看起来，那些积极想出岛的人，派2-3个人彻夜跟随，以免出现意外。
他们苦熬了一个多月，虽然群众的情绪得到了暂时的压制，但饥荒造成的减员越来越严重，几乎是成片的倒下，活着的人也异常虚弱，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如果再不采取策略，冬天一到，即使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这个时候不储备吃的，程志远觉得，他们就算能挺到冬天，也没能力过冬。他甚至怀疑，是否有人能最终活着出岛。程志远跟陈新商量，都快2个月了，鬼子估计也该走了，是不是应该派人出岛去看看。骨瘦如柴的陈新对程志远说，“在这多坚持一天，就多一份成功的胜算，我们已经作出了巨大的牺牲，如果此时再被鬼子发现，那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程志远无语，现在已经没人跟他闹事了，饥饿，疾病，营养不良，即使最能闹腾的那些人，也都没力气大声说话了，程志远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些人背地里给他起外号，而是忧虑怎么让这些人活下去，度过即将到来的严冬。又过了几天，他不能再等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人都起不来了，那跟被鬼子扫荡也没啥区别，必须行动，否则现在不积累些吃的，等到了冬天，就谁也没机会了。
他让亮子带上几个人，去根据地看看，一定要小心谨慎。亮子让每个人手里都拿了2颗手榴弹。大家知道，这不是用来炸鬼子的，必须保证每个人都不会被俘，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一旦被俘，没人能保证抵抗得了鬼子的酷刑。这次下山，陈新百般嘱咐，一定不能打草惊蛇，只能看，什么行动都不能发生。亮子带了程志远的望远镜，一行出岛，偷偷地进了根据他。亮子没有去陈桥，他带人直接上了陈桥南边的一个土山上，在那趴了几天，没有发现任何动静，这下亮子心里有了底，于是带着人进村，没有人，和他们离开的时候差不多，只是村头大树上吊着些人，让亮子看的很是恐怖，但是他不敢做什么，这是陈新临行前吩咐他的。亮子很纳闷，也许鬼子的扫荡结束了。亮子不知道，其实半个月前，参与这次大扫荡的日军主力73师团就已经撤离，现在镇上的鬼子就只剩小野的那点人了，而此次扫荡可以说一无所获，唯一能证实的是，抗日武装已经转移，还有很多村民跟着走了，小野有时候也怀疑，这么大规模的转移不可能不留下痕迹，而几方侦查都一无所获，小野曾经试图找到大队人马离开时留下的路径，但是几千日军来回的扫荡，早就打乱了痕迹，让他的侦查工作无从下手。不过小野也是有收获的，他有了季老板这个得力的助手，一切显得非常秩序，他几乎不用再操心什么，以前还隔三岔五地去次根据地，看着他们挂在树上的人还在，估计那里确实是无人区了。现在连派小股部队去巡逻的动力都没有了。所以，亮子在那里等了一个礼拜，也没能见到一个活人。
亮子赶紧往回赶，他得尽快告诉程志远，鬼子走了，现在是秋天，还来得及收集吃的。程志远得到消息，非常高兴，然后就跟陈新商量，准备转移回去。可是现在很多人都不可能有体力行动，能回去的人有限。陈新决定把村民分成2部分，一部分体力好的，程志远和亮子带领，出岛去找吃的，并且在根据他安排隐蔽的生活，一部分不能动的，就留下来，由他和二黑留守，等待出岛的人送吃的回来，养好了身体，再出去和程志远回合。亮子跟程志远讲，根据地各个村子和路口都有很多鬼子杀害的村民，被吊在树上。陈新提醒程志远，这是鬼子留下的信号，如果他们发现这些人不见了，就说明这一带又有同情游击队的人活动了，肯定还会来扫荡。所以让程志远带人回去后，不要再住村子，要尽可能的住那些比较隐蔽的地方，程志远点头称是。
接下来，程志远开始统计能行动的人，包括民兵大队在内，9团减员过半，老百姓虽然稍好些，但是带来的七八千人，现在也不到五千了，而且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挺过来。程志远组织了一千人的先遣队出岛，剩下的人留给陈新，陈新趁机让大家给村民做工作，这些人是给大家去找吃的，等有了吃的，大家养好了身体，就都可以出岛了。
虽然亮子已经跟程志远描述了，但是当程志远第一次看到这些被吊在树上的村民的惨状，还是禁不住的激愤，这些挨千刀的鬼子，总有一天也要让他们碎尸万段，程志远恨恨地想。程志远让亮子带着大家，尽可能绕开这些场景，把大家带到龙游河口去，那里还有第一次截粮时没能运走埋在地下的粮食。不过程志远的头等任务不是去弄吃的，而且得尽快建立起警报网来，并且把一千多人安置在隐蔽的地方，只有生命安全了，才谈得上吃的。
小野也很配合，一直没有骚扰程志远，这让程志远有机会运走粮食，有了吃的，很多人的体力得到了恢复，离开的人越来越多，最后陈新也也能行动了，他带领最后一批人离开江心岛回到了根据地。此次扫荡，虽然没有战斗，但是程志远的雉水根据地遭到重创，武装队伍减员过半，根据地群众大幅减少，生产生活遭到彻底破坏，更严重的，转移中暴露出来的军民矛盾，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得到缓解，这给程志远开展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不便。看着树上挂着的遇难者，而程志远却不理不睬，很多能不能理解，而更有好事者，甚至造谣是程志远派人杀害了他们并把他们吊在那里，以显示他当初带大家走的英明。而且，都回来了半个多月了，也没见鬼子来扫荡，程志远听说此类谣言，很是委屈。
即使再委屈，程志远也得加快收集食物，虽然现在人少了很多，但那也是六千多张嘴啊。程志远叮嘱大家，能在地里放住的吃的，就不要采集，等冬天了随采随用，以免保存不当，浪费了。先吃那些不易保存的食物，另外就是多做储备。由于今年的地都是分散种的，鬼子破坏了很多，但还是剩了些，这让程志远能收获点。
程志远看着陈新骨瘦如柴，弱不禁风，自己偷偷地去打猎捕鱼，给陈新做些肉汤鱼汤，并命令他吃下，程志远知道，他不能缺少这个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未来的路还非常艰辛。警戒网已经很久没消息了，直到有一天，程志远看到了花园口传来的信息。信息显示，一个小队的鬼子正从雉水镇南门向陈桥过来，武器不多，人也很少，行进速度很慢。程志远赶紧让人隐蔽起来，然后自己带上一些人，在隐蔽的地方，监视鬼子的动静。
显然这些鬼子并没有很强的目的性，走走停停，很是惬意。他们在花园口吃饭，然后休息，不久就回去了，程志远让亮子带人跟上，跟踪很久才回来，警报解除，这是程志远自回来后第一次看见鬼子，他完全有能力把这小股武装吃掉，但是现在他不敢，他担心，在这后面，一个巨大的军事机器正张着大嘴，随时能把他吃个干干净净。别说一个小队，就是一个鬼子来，也得让他安全回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鬼子不再来了，程志远又得到了暂时的喘息。他现在真的没时间了，很快就要天寒地冻了，他有时候想，如果能联系上季老板就好了，至少可以得到些鬼子的信息，现在太被动了。
其实季老板更想联系上程志远，可是他现在根本不知道程志远在哪里。从小野处得到的情报，根据地已经没人了，最近的小分队巡逻相当安全，也没有发现有人活动的迹象。于是季老板跟小野建议，以后巡逻就不用麻烦皇军了，可以由皇协军代劳，反正也没人反抗，就是例行公事而已。这正是小野求之不得的，他最希望就是皇协军能协助剿匪，现在季老板提出来，自满口答应。季老板早听说他们在根据地的暴行，谨慎地建议小野，是否应该把那些挂在树上的人都埋了，他担心皇协军看了会影响两军的感情，同时也污染环境。小野才不在乎是否污染环境呢，不过现在他特别信任季老板，即使季老板放个屁，小野都能闻出香味来，自然言听计从。其实小野也不是没提防过这个人，他也曾经暗地里派人跟踪过季老板。跟踪的人回来汇报说，其实季老板骨子里也不是好人，经常欺负人不说，而且还特别贪财，谁送的礼都照收不误，而且家里还堆着很多粮食，都是他搜刮来的，假公济私。那时候，粮食可是硬通货。这倒让小野更加放心，他希望季老板是个有弱点的人，只有这样，才会得罪抗匪，跟他一条心。否则，小野就会觉得很不安。
其实季老板收集那么多粮食，可不是为了自己吃，他偷偷地把部分粮食运回江安的老家，他知道，总有一天亮子他们会回根据地，那时候，他们最紧缺的就是粮食，他希望能提前给做些准备，危机的时候能帮上忙。此后，程志远再没看见鬼子来巡逻，代替的是伪军，但这让程志远一点都没有放松，伪军们先是埋了挂在树上的遇难者，这让程志远很是不解，直到有一天，在他的望远镜里，清晰地出现了季老板的身影。这个带队的伪军头子，竟然是季老板，这让程志远非常惊诧，他赶紧回去把消息告诉陈新，这说明，陈新精心策划的苦肉计，成功了。程志远急切地想见季老板，他太想了解外面的消息了，在根据地的地道里，他都快憋屈疯了。
亮子领命去见季老板，路上异常小心，虽然鬼子都撤退了，但是至少现在亮子还不知道，他必须保证他的安全，这是程志远的命令，现在，谁的命都很金贵。亮子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季老板，季老板看见亮子，又惊又喜，老泪横流，他一直担心，亮子他们都遭遇不测了，毕竟镇上来了那么多鬼子，说实话，自打闹鬼子，季老板还从没见过那么多鬼子呢。季老板把镇上的情况跟亮子做了详细的介绍，鬼子大部队已经撤走了，镇上只有小野的一个半中队。并且把他如何成为伪军的头目，已经如何得到小野的信任，也都详细地讲了。季老板没有问根据地的情况，亮子活着，说明很多人都活着。
亮子也不能多说，这对谁都没有好处，他已经得到了程志远最想听到的消息，现在得赶紧回去。季老板让亮子带上些粮食和盐巴，并嘱咐他，家里还有很多粮食，希望亮子常来，背些回去，并且告诉亮子，目前全镇的防务，除了雉水镇外，几乎都是他的伪军在负责，他已经命令伪军，不得随意开枪伤人，所以亮子的活动可以稍微大胆些。亮子很是赶紧，这正是根据地最缺的东西，这次联系让亮子再次看到了希望，而得到消息的程志远，也同样沐浴在希望的喜悦中。
程志远终于有机会过了个安静祥和的冬天，鬼子不再来打扰他，伪军又都是自己的人，有了粮食，虽然远远不够，但是也可以勉强充饥。这次扫荡程志远损失巨大，能活下来已经不易，竟然还能有如此和平环境修养生息，真是老天眷顾。此后，程志远老老实实，哪里都不去招惹，虽然他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程志远更愿意永远无事可做。
陈新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稍微还胖了些，冬天是滋养人的，何况又如此清净。一有时间，程志远就来找他聊天，并总是能给他带些好吃的来。部队需要改编，现在的人手已经不能再撑起一个团了，于是陈新让原来的两个营缩编为两个连，每个连挑选了150名最精干的士兵，其实很多优秀的士兵都留在了岛上。除炮兵保持独立外，其它武器装备都下到了连里。没事的时候，程志远开始培养狙击手，他不想再打阵地战了，还是觉得以前搞偷袭更来劲。
空闲的时候，两个人就聊天，程志远不能理解百团大战的实际意义，他觉得得不偿失。陈新就给程志远解释，不是每一次战斗都是绝对理性的，鬼子侵占了我们的国家，如果大家都从保存实力出发，不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抗争，那么这个国家最终还是会亡国，做亡国奴谁都不会有好日子的。陈新说，在东北，有一支部队叫义勇军，奋不顾身的用自己落后的武装和鬼子作战，很多部队都壮烈牺牲，其实他们完全有能力躲在深山里，鬼子是根本找不到他们的。义勇军的失败并没有打击抗日队伍的勇气，越来越多人组织起来成立义勇队，打着义勇军的旗号抗日，他们的牺牲并不毫无价值的，在东北，50万关东军被纠缠不能进入关内作战，才使今天我们国家没有亡国。陈新担心程志远听不懂，给他举例子，如果我们不参加百团大战，可以保持实力，但是前线就会非常紧张，如果鬼子打败了前线的部队，占领了整个国家，就会回来收拾我们。就算我们有一定的实力，也不可能战胜1个师团的鬼子吧。
程志远听着很认真，觉得陈新说的非常在理，虽然他损失巨大，但是也可能给其它地方的战局减轻了压力，这也是不小的贡献，即使他不知道，很远很远的地方正发生着什么？
陈新的话让程志远感触颇多，现在他们已经失去了和组织的联系，程志远把他的人都隐藏在隐蔽的地方，很难找到，在程志远眼里，陈新成了唯一的组织，况且还是他信得过的人。冬天很安静，过的也快，春天来了，又到了程志远耕种的季节，不知道今年的劳动能否有收获，但还得种，否则就更没希望了。季老板提供了很多种子，还有情报，一切都好，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