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风华绝代
被掩下大人身下的孝瞪着大眼睛,被吓呆地直勾勾地盯着天空,眼神空洞麻木,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父亲在他面前被狮子咬断了手手脚脚,虽然父亲遮住他的眼睛,低声跟他说,孩子,不要看,可是那种温热的血喷到他的脸上的感觉,流进他的身体里,他怎么会感受不到……
昨天晚上他的母亲被人拉走,去了大半夜都没回来,他问父亲,娘去了哪里?父亲也不说话,只是红着眼睛抱着他哭,他一直觉得如高山般伟岸的父亲抱着他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后来娘亲回来了,但却是被抬着回来的,他看到娘亲躺在床上,衣服都是破的,身上青青紫紫,好像是被人掐过打过一样,睁着大大的的眼睛,也不说话,他跟娘亲讲话,娘亲也不应他,到了晚上,他的娘亲就发起了高烧,父亲跑去求看管他们的长官,想请个大夫,但大夫没请着,换回来的是一顿毒打。
到了清晨的时候,他娘亲就没了气息,父亲抱着娘亲的身体痛哭,他想不明白,娘亲只是睡觉了,他爹为什么要哭?
可没等他想明白,他和他爹就被人拉到了这里,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心里知道,他爹也要离开他了。
叶芃快速抱起孝,足尖一点,往后倒着飞去,狮子进食进得正欢,突然间被打断,瞬间被激怒,朝着叶芃暴吼一声,震天般的吼声震痛着叶芃的耳膜,她抱着孝,飞身到狮子头顶,脚下生风,力重千斤,出脚速度快如闪电,连连踹向狮子的眼睛,直将其踹翻在地。
打倒掉狮子后,叶芃飞速往大门口飞去,大门紧闭,大门是以坚固的铜铁所制,外扣上一条大铁链,将门扣得死紧。
场上奴隶见有人从天而降,倾刻间便踹倒一只猛狮,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哗啦啦如潮水般疯狂地奔向叶芃。
叶芃一掌打向大门,大门重重地震了一下,却没有丝毫破开的痕迹,为了防止猛兽撞门而去,外面加上数十条铁链,固若金汤,从里面根本不可能撞开。
“快开门啊,你不是说,只要有人愿意跳下去,你就放人吗?”萧寅朝着元贞怒吼,整个眼眶充血,竟显得狰狞。
他脾气向来好得很,多年被辰王打压,他也已经习惯逆来顺受,这是他第一次为这么大的脾气,为叶芃。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你现在站的是大秦的土地,不是你的辰国,”元贞冷声说道,看他的眼轻蔑极了,不屑地扫了他一眼,将视线转回到下面苦苦挣扎的人身上。
“你没看到下面的那四只猛兽有多凶残么,他们现在发了狂,要是打开了大门,出去伤了人,你负责还是本宫负责?”
“万事我负责行了吧。”萧寅大吼,恨不得把这蛇蝎心肠的女人一起推下去,看她开不开大门。
元贞似乎感受到萧寅的恶意,稍稍往后退了一步,隐在两个侍卫之身,这两个侍卫是皇帝千挑万选给她找的绝世高手,专门护她周全,这也是她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
“只怕你负责不起。”元贞轻飘飘地说道,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
她就不信在这样的情况下,叶芃还能活,只要她死了,皇帝宠爱的就只有她一个人,所有的荣宠也全是她的,她会富贵一世,荣宠一生。
“你……”
萧寅愤怒地指着元贞,耳边忽听得一声轰隆巨响,在大门的方向,好似有万千闷雷齐声有震动,划破整个长空。
所有人都往下看去,等等,他们看到了什么?
坚固如磐石的铁门,竟被叶芃赤手空拳打出两个大洞来,大门上还有着烈焰焚烧的痕迹,不可能,以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做到的。
元贞惊得扑前去看,以一种见鬼般的神情瞪向眼下的一切,她紧紧地咬着牙,看向叶芃的眼更加怨毒,她今天非杀了这个人不可,否则来日必是心腹大患。
萧寅更是吓得下巴合不拢,他是眼花了吧,叶芃?怎么可能?
他只觉得近来的叶芃频频刷新他的世界观,他一直以为她就是一个游手好闲、坑蒙拐骗的骗子,结果发现原来她是真有两下子,能将一个昏迷多日的老人家救醒,刚接受了‘原来她还是有点本事’的事实,还没缓过劲来,现在又告诉他,她不仅是略通医术,还是个很会隐藏的绝顶高手。
叶芃将手伸出洞口外,扯住了外头的大铁链,当年十数条玄铁之链她都能震碎,何况区区普通材质的铁链,又怎能阻得了她。
她的手掌心处炼化出玄金火焰,蕴含着充沛的元气,生生将铁链烧断。
‘轰隆’声音再度响起,叶芃推开了门,仿佛打开了黑暗世界里的一道门,将阳光、将希望洒进来。
奴隶们看到了生的希望,哪怕生命被视作蝼蚁的他们也想活着,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时间如同沉默般静止,一秒,两秒,三秒后,巨大的欢呼声霎时如同排山倒海呼喝而去。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绝望中的人们抓住了生存最后的一根浮木,他们争先恐后地如同巨大的浪潮,涌向生的那一边而去,逃往那道大门后面。
四只猛兽发现它们的猎物全跑了,动物的本能让它们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动物在受惊时只会做出更猛烈的反击,以死相搏。
它们朝着叶芃发着一声愤怒的嘶叫,全部朝着她猛扑过来。
人群中有人感受到猛兽的接近,忍不棕头望了一眼,结果花豹的獠牙就出现在他的面前,面对着面,就在分寸之距,再近一点点就是他整颗头,顿时吓得瘫软在地,就跪倒在叶芃脚下。
四只猛兽中以豹子的速度最快,叶芃二指半作一起,划向花豹的脖子,花豹脖子被划破,顿时血流如注,庞大的身躯如重石坠地,砸向地面。
另三只猛兽同时朝叶芃赴了过来,叶芃双手往上作引,打下一个无形结界,将野兽们隔绝在外。
人们都看傻了,震惊地看着这一切,他们看不到结界,只看到三只凶猛的野兽拼命地往前赴,张牙舞爪,血腥非常,野兽的牙齿还残留着被咬死的人的皮肉与鲜血,但三只庞大的野兽像是遇到了什么障碍似的,明明离叶芃的脸就只差一点点,却再无法前进。
“还不快走!”叶芃朝着吓得不会跑的奴隶大吼。
奴隶们恍然惊醒,争先恐后地跑向近在咫尺的大门,走出去他们就安全了,一道门仿佛隔着天堂与地狱。
所有人都安全退到门外,包括那个被叶芃救下的孝,也被一起抱了出去,他们看着叶芃单薄的身子,在这一刻他们的眼里,犹如天神般伟岸。
从后怕中回过神来的他们顿时热泪盈眶,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叶芃的感恩。
“恩公,快出来!”
跑出来的奴隶们并没有急着把大门关上,声声急切地喊着叶芃。
结界不能撤,一撤,动物的速度绝对比人快,她拦得住一只,却不能保证能同时拦得住三只,于是她做了个决定。
“关门!”她朝着门后的人大喊。
奴隶们惊住了,关门就是意味着放她一个人面对着三只野兽,除非她能将三只野兽杀死,否则死的就是她。
哪有人会为了陌不相识的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的?
“恩公……”几个奴隶喊道,从来没有人这样重视过他们的生命,他们本没犯错,却因为出身就被划在了奴隶这个范围,连妻儿都是奴隶,世世代代,任由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凌辱,戏耍,卑贱得甚至不如一条狗。
可今天却有个人为了救他们,以身犯险,甚至不给自己留后路地救他们。
“关!”叶芃一声沉喝,犹如惊天闷雷,狠狠地劈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中,带给他们无数的震动。
门缓缓地被关上,奴隶们含着热泪将这个赐予他们新生的英雄牢牢记在心中,他们关上了门,却没有一个人离开,就站在门外,期待着再有奇迹出现。
萧寅从没有过一刻如同现在这样心神震动,原来他一直看不起的人是个真正顶天立地的英雄,真正的英雄不是满口锦绣文章,天花乱坠,而是在危难之际是否能挺身而上,这个世界上,有人视生命如草芥,戏耍他人生命以供自己玩乐,有人平素玩世不恭,看似冷情铁血,实则心怀天下,广济苍生。
大丈夫当是如此!
萧寅眼中泛着泪花,鼻头酸楚,他浑浑噩噩了二十年,从来没有如这一般清醒,生而为人,每个人都有他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既然活着,就要活得精彩,才不枉来这世界走这一遭。
“弓箭手听我号令。”元贞恨极了下面的人,叶芃越厉害,她就越感到威胁,今日她不能叫叶芃活着走出去,既然今日她已做到这地步,皇帝一定会接到消息,她不敢保证她父皇会做出什么,但只要叶芃一死,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拥有这样一张脸,那么皇帝就算再生气,也绝不会舍得动她分毫。
“元贞,你想做什么?”
萧寅看见不知何时整个城墙上站满了弓箭手,拉绷了弓箭,所有的箭矢对准着叶芃。
叶芃以结界阻挡猛兽,等于将后背大开,此刻射箭,满天箭羽,内外夹击之下,她必顾此失彼,免不了受到其中一方重击。
萧寅猛的上前,欲擒住元贞,只是他没有武功,速度实在算不得快,稍有动作,就被元贞身后的高手发现,反而一掌击向他,因着萧寅质子的身份,侍卫没敢下重手,只是将他击退数步之外。
“萧寅,你大胆,竟敢向本宫动手。”
萧寅恨恨地瞪了元贞一眼,转身竟跳下了斗兽场。
叶芃远远见萧寅跳下来,心中大急,她此时已是焦头烂额,他还跳下来凑个什么热闹,还嫌她不够忙活是吧?
也不看看城墙这么高,一个没有武功的人跳下来,岂不是寻死?常人跳下来可能是断手断脚,可问题是萧寅他不是正常人,他跳下来绝对会有很另类的死法。
叶芃散开结界,结界强大灵力波动,震得三只凶兽,往后退去,她立时飞身而去,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接住了萧寅,右手揽住他的肩膀,左手抱住他的双膝,于空中旋转数圈,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
如此唯美画面,若是由一男一女完全是个极美的画面,若是女的将男的公主抱,虽稍显怪异,却也是美的,但是若两人都是男的,众人就觉得稍微有些辣眼睛了。
叶芃卸去力道,她抱着萧寅稳稳停于地面。
萧寅的手还挂在叶芃脖子上,他盯着叶芃的脸,半天没回过神来,天晓得他刚才为什么有勇气跳下来,还有,叶芃的这双眼睛……
他突然觉得很想他放在心上的那个人的眼睛。
呸呸呸!
他的性向可是很正常,叶芃这个大粗汉哪比得上他心目中的女神。
叶芃一把将萧寅扔在地上,美目瞪他,“你傻了不成,也不看什么地,你就敢往下跳?”
萧寅屁股被摔得生疼,揉揉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他想说,既然接住他了,就不要摔他嘛,何苦让他疼一疼。
萧寅揉着屁股,嘿嘿一笑:“元贞那个恶毒的女人想射死你,我是质子嘛,我跳下来,她就不敢命人放箭了。”
为了救她,这傻子竟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他可有曾想过,如果她来不及接住他,他可能摔了个稀巴烂。
这个呆子。
叶芃突然感到眼眶有点热,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强,以为她刀枪不入,以为她什么事都可以摆平,可没有人想过,她也只是一个人,她也会受伤,也会受难过。
因为不如其他女子柔弱会撒娇,所以就算是当年的苏浔,她多次一个人深入虎穴,他似乎也从不怎么担心,每每出征,他也是更关心战事的成败,他总以为强悍如她,不会哭,不会累。
而姬无双不一样,她柔弱,胆小,一点小事就会吓得躲进苏浔怀里哭,第一次遇见姬无双就是她被前朝的官兵追捕,她是前朝郡主,父亲是有名的忠臣贤王,被昏君所杀,连唯一的孤女都不肯放过,那时她与苏浔正在起义,行军路上遇到了逃亡的姬无双,因为敬仰她父亲的忠义,出手救了她,杀了前来追捕的官兵,许是第一次见到死人,姬无双吓得昏倒。
没办法,他们只能带上姬无双,醒来的姬无双后怕不已,不敢一个人呆着,不敢一个人睡觉,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她后头,每天晚上夜里就抱着枕头去敲她的房门。
那个时候,她跟苏浔已经是夫妻,自然是睡在一个屋里头,但又不好将姬无双置之不理,苏浔只得自己去客房睡,那时苏浔对姬无双很有意见,整天在她耳边念叨着要把姬无双赶走,还他们二人世界。
但姬无双虽性子柔弱,但心志却坚毅,无论行军路上条件多么艰苦,有时侯甚至连一口稀饭都吃不上,她始终跟着,他们不带上她,她就在军队后面偷偷跟着,好几次被当作敌方奸细差点被杀了,最后他们只能收留下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浔不再口口声声说要赶走姬无双。
从什么时候起,姬无双粘着的对象变成了苏浔?
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全然不知,只记得有一次,府里来了刺客,刺客人多且武功高强,她已经不记得当时为什么会和姬无双在一处,只记得当她解决完了刺客之后,苏浔匆匆赶来,一脸焦急担忧,后来她才恍然大悟,他的焦急担忧到底是对她,还是因为姬无双?
苏浔一来,姬无双第一反应是扑进苏浔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办浔没有推开她,反而细心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了她几句,问着她有没有受伤?
后来他才好似发现他的妻子也站在此处,扶着姬无双站好,自然地朝叶芃走来,问她刺客的事情。
许是他觉得区区刺客伤不得叶芃,所以不必问,可是偏偏那一次她却是真的受了伤,刺客声东击西,假意刺杀姬无双,待她前去援救时,对着她撒了粉末,她拉开姬无双,却不慎中了招,手臂被刺客划了一刀,她穿着黑衣,血流出来不明显,可是苏浔却连一句问候都没有,那么明显的血腥味他一个习武之人就闻不出来?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没有跟苏浔说她受伤,也许是在埋怨这个男人不够细心,不够贴心,也许等着让他自己发现,她也是一个女人,希望有丈夫的疼爱呵护。
可是没有,直到她伤好,苏浔都没有发现她受过伤。
那时她虽觉得苏浔与姬无双似乎有点奇怪,但因着对苏浔的信任,她没有多想,直到姬无双说怀着苏浔孩子的前一秒,她从来没想过,苏浔会爱上别的女人。
可是现在有个人,会怕她死,而冒着摔死的危险也要跳下来,会担心她受伤,虽然很弱,很蠢,但用着自己仅余的能量将她护于他的羽翼之下。
叶芃用力地睁了睁眼睛,她才不会这么容易感动,萧寅这个弱鸡跳下来只会是她的累赘。
三只猛兽被叶芃激怒,卷土重来,迅速犹如急电般朝叶芃和萧寅这处奔来,叶芃眼疾手快,拽起萧寅衣领朝着另一边飞去,脚尖轻点,几个跳跃间,便踩上了墙面,墙面被打磨得光滑,没有摩擦力,手中又还带着一个人,她立足甚难,但还是努力踩住墙面,飞到墙面的左右时,漫天箭羽如雨滴般密集朝她射来,箭矢在她瞳孔里由细细小小的黑点,慢慢变大,如同在张牙舞爪。
叶芃脚下打滑,为躲闪箭雨,她不得不退回到地面上。
“公主,你疯了?萧寅在下面,他是质子,不能杀。”安乐侯扯过元贞的肩膀,气急败坏地说道,他是纨绔,但起码的常识他懂,元贞身为公主,怎能为一己之私,枉顾国家大义?
萧寅说的本没错,他是质子,代表着两国和平而来,他好端端地活着则代表着大秦对辰国的态度,哪怕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王子,他一死,辰国就是为了面子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何况辰王早有争夺天下的心思,差的不过是师出有名。
理虽然是这个理,但元贞却不可以以常理推理,她是一个被纵得无法无天的公主,她只想得到她想要的,什么各国纷争,利益关系,她才不管,她坚信只要杀死叶芃,无论她闯下多大的祸,皇帝都会为她摆平的。
她蛮横地道:“本宫想杀谁就杀谁,他想送死,难道本宫拦着?”
“你这样会挑起朝廷与辰国战乱的,不准射箭。”安乐侯朝着站在墙上的弓箭手大喊。
弓箭手停下了箭阵,面面相觑。
“谁给你的胆子命令我的人,打起来便打起来,难道我堂堂大秦国会怕一个小小的诸侯国不成,我为君,他为臣,本宫让他死,他就得死,还愣着做什么,继续射啊,下面的人不死,就你们死。”
“不准射!”
“射!”
弓箭手自然是听元贞的,漫天箭雨再次倾泻而下。
这边凶兽攻击得更加凶猛,箭雨之下,凶兽也被误伤,三只凶兽身上都插着箭,这更加击起了它们的反抗,拼死地攻向叶芃和萧寅。
前有猛兽,上有箭雨,身后还有一个战斗力为零的萧寅,叶芃双拳难敌四手,她知道自己必须得先干掉一方,才能摆脱这个困境,她运起全身的灵力,澎湃的灵力催动起来,强大的气流在周身流转,引起周边的空气阵阵波动,两团巨大的火焰在她掌中升起……
萧寅忽然走到了她的身后,抱住了她,萧寅身子高大,完完全全地将叶芃笼罩住在他身前。
叶芃只觉得头顶上一大片阴影罩下来,接着身后之人闷哼了一声,脑袋朝她肩膀靠了下来,一口血从她肩膀处喷向她的衣襟。
她知道,萧寅中箭了,为她挡的箭。
一股滔天的怒意从心里涌了出来,两团巨大的火焰猛然爆开,化作无数的流火,袭向猛兽,火焰大且猛,大片大片地砸向猛兽所有地面,地面发出一声炸裂的声音,高站城墙的元贞安乐侯等人甚至可以感受到地面的震动,三只吞噬掉无数生命的野兽沾上了火,被困在烈火堆里炙热地焚烧着,发出了阵阵悲嚎。
叶芃抱住萧寅避开密集的箭雨,闪到一处角落,她往后去看萧寅的伤,萧寅背后插着一支箭,箭射得很深,已入骨头,能射出这种力道路的,绝不是普通的士兵。
她的手沾满着萧寅的血,而萧寅已经昏了过去,整张脸开始发白,额头处聚集着一团黑气,将死之人才会出现的黑气,他本是体弱多病,阴邪缠身的体质,一点小伤小病都有可能会叫他一命呜呼,更何况身中如此重伤,人体讲究阴阳调和,阴气盛于阳气,阴煞趁机聚于他身,驱赶他的魂魄,魂魄若离了体,岂有能活命之理?
叶芃看着萧寅的气息慢慢变得虚弱,急忙将一股灵力注入他的身体,护住了他的心脉。
萧寅满身狼狈,他本不必如此,却为了护她,几乎赔上了性命。
元贞与苏浔可真是父女啊,害人手段一模一样,同样的满天箭雨,同样兵临城下,叶芃仿佛恍然看到了昔日的她万箭穿心的画面,当苏浔掀开了士兵奉上来的两颗人头,那血淋淋人头,是她生死与共的好兄弟,视作兄长的人。
血色染上了她的眼,一阵阴风吹来,吹动了她的发丝,轻拂她的脸,她的脸隐在阴影之下显然阴森可怕,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路冰冷阴寒的气息。
她单手抱起萧寅,周身凝聚起一层金色的结界,金色中掺杂着一丝血红之色,无数飞射而来的箭羽到了她的周身,自动滑落,她如通行无阻般越过墙面,眼光狠戾,直视元贞,转眼间便已快到墙头。
元贞见到了这一幕,彻底地慌了。
“快射,快,谁杀死她,本宫赏黄金千两,封侯爵。”元贞大喊,她害怕了,叶芃眼神里的东西太可怕了,就好像有见好就无数锋利的寒冰射向她,仿佛在叶芃眼里,她已是个死人。
有了奖赏的驱使,众士兵射得越发密集,可依然无法阻挡叶芃的脚步。
似鬼魅般的,元贞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可怕的身影闪现在她的面前,她还没来得及呼喊,脖子已经被掐住了。
元贞身旁的两个侍卫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他们主人的性命已经被人控制在手。
“公主……”众人惊喊。
叶芃一手捏住元贞的脖子,微微侧过脸去,冷漠如冰的眼扫向元贞身边的侍卫,一个拿着刀,一个手里持着弓箭。
持弓箭的侍卫心中一紧,一阵头皮发麻,他感觉到一股死亡的气息向他袭来,胸口处瑟瑟发凉,透着一股冷风,低下头一看,他的胸口处已经破了一个大洞,一颗鲜红鲜红的心脏从里面滚了出来。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轰然倒在地上。
众人发出一声尖叫,慌乱地连连倒退,声声发出尖叫,看向叶芃的眼仿佛在看一个妖魔,他们见到她只是凌空一指,那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就死了。
元贞更是吓得手脚发抖,瘫坐在椅子上,叶芃虚空握着她脖子的那只手,恍若死神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的牙齿直打颤,想求饶,却被吓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叶芃凑近她的耳朵,脸上带着笑,说:“你爹没有告诉你,不要惹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