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撑腰

一道去了前厅,魏氏坐在高堂上,面色冰冷冰冷的,像是动了气。

左右还有五房六房的两位夫人。

乐山与沈璞前后脚进。

沈璞进了厅堂,堂内气氛立即不一样了。

五房戴氏有一肚子的怨言,看见了沈璞也跟着进来了,话便没有第一时间说出口。

倒是魏氏的脸色下的更狠,肉眼可见的冻了霜。

“五房的,将今天的事仔细与新媳说一遍。”魏氏说。

戴氏是来讨公道的,所以特意来魏氏这闹了一顿,叫魏氏将六房的也叫了来。

沈璞扶着乐山坐下,乐山抬头看见对面的六房董氏。

董氏长相温婉,话不多。

见乐山望来,她还朝乐山点了点头。

戴氏说,“既然侯爷都来了,嫂子我也不说虚的,确实是因为我屋里的荀良妾午时还是好好的,能吃能走,可半下午往七弟妹这里跑了两趟,从菡轩出去后,在屋里躺着,她就开始腹痛,召大夫来,说是吃坏了东西,开了药都不管用,到了这时,她连爬都爬不起来,大夫说是动了胎气。”

她又道,“侯爷,我也不是要怪七弟妹,只是荀良妾一向是你五哥的心上人,她这里出了事,晚间他回来,你可要给我做做主,我可是一心为了照顾荀良妾,连半点差错都不敢出,六弟妹,你都是看在眼里的,是不是?”

董氏骤然被点名,她压着声音答话,“五嫂确实照顾荀氏照顾得勤。”

听到这里,乐山明白了,她只是诧异,“吃几块糕点,就动了胎气了?”

话刚说完,就被沈璞按住了手,乐山不再做声。

沈璞端坐,他冷了脸,“一点小事,何必惊动太夫人,”他唤嬷嬷,“刘嬷嬷,先送母亲回去。”

嬷嬷看向魏氏。

魏氏瞥了乐山好几眼。

终还是扶着嬷嬷的手,从堂里出去了。

魏氏退了堂,偌大堂里,沈璞为大,他道,“五嫂莫急,这就叫人去将五哥唤回来。”转头对扶九说,“加急派人过往一趟。”

“是。”

“七弟,你五哥在外头见同僚,你此时把他唤回来做什么?”

沈璞没理她,只问,“请哪位大夫来看的,把大夫喊到堂上来,医单带着,”并说,“既是五哥的心上人,我这便叫人请秦大夫来,五嫂慎重,这一切,还是仔细查查的好。”

戴氏毫无插话的功夫,沈璞已叫人将这一切都安排了下去。

堂中安静,一行人对坐着,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

乐山静静看向戴氏。

戴氏不敢抬头。

一时,外头有了声响,秦大夫与五房的沈栏前后脚进了门。

沈栏怒冲冲,进门先给沈璞作了个揖。

这一番行为,惹得乐山侧目。

沈栏寻座坐下,戴氏坐在他身边,喊他,“五郎。”

沈栏一脸烦意,“话多。”

沈璞让秦大夫来回话,“秦大夫,荀良妾身体几何?”

大夫作揖,说,“得先让我看看这位小夫人此前养身的大夫。”

沈璞挥了挥手,“把人带进来。”

这位成大夫是被推着进来的。

成大夫抹了一脸汗,沈璞问,“把今天开的医单给这位秦大夫看看。”

丫鬟将在五房里搜到的一应医单都递给了秦大夫。

丫鬟掌着灯,秦大夫年迈,他仔细看着。

翻了好几页,越看越久,成大夫在一边,腿脚默默发抖。

乐山注重细节,自然看清了。

秦大夫还未翻到一半,成大夫心里压力大,快承受不住,秦大夫问话,想要与成大夫对一对医单,刚开了口,成大夫便软了脚,话未多说,直接跪了下来。

“侯爷恕罪。”颤颤巍巍。

沈栏问,“叫侯爷恕你什么罪?”

成大夫埋头,不再说话。

沈璞问,“五房的这位荀良妾身体究竟如何,烦请大夫与五哥仔细说说。”

秦大夫朝沈栏作揖。

沈栏站起,“当不得,先生尽管说。”

秦大夫说,“侯夫人残余的几块糕点,老夫已一一验过,并未有什么残害的毒素。倒是夫人屋里的摆的花叶……”

沈栏问,“花叶如何?”

“恕老夫多事,不仅这花叶味道有异处,老夫还查了小夫人一惯用的吃食,发觉,无论是从胎相上看,还是膳食里,夫人都是因为长期使用胡桃青皮叶的缘故,此叶有寒毒,对胎儿不利,但观脉相,此夫人也不是一时中的毒,能到如今这地步,必已有一个月。”

话说到里,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璞冷眼望向戴氏。

场面僵持,外头侍从传话,“侯爷,六房来人了。”

沈璞点了头。

六房的沈琪进了屋。

朝沈璞作揖,他道,“七弟,我来寻你六嫂,屋里小岚儿咳嗽未见好,急着要见母亲,不知……”

董氏见势站起,“七弟,我家岚儿身子不大好,到了晚上,总吵着见我。”

沈璞挥了挥手,“回去吧。”

沈琪道,“多谢七弟体谅。”

揽着董氏一并去了。

屋里只剩下五房的人和沈璞夫妇,沈璞摆手叫大夫下去了,“至于这位成大夫,五哥你看着办。”

人被拖下去了。

沈栏脾气上了来,他站起身,一拍手,捋着袖子,指着戴氏便骂,“你看看你,你看看你!”

像他这样的人,说不出什么骂人的污秽话,许是气狠了,甩了袖子,直说戴氏,“你这妇人,丢人都丢到七院来了!”

戴氏既羞又惧怕,当即抹着帕子就哭了起来。

“我丢人,你让外面的人评评理,哪有一个做正牌的夫人,过得还不如一个良妾。不就因我生不出吗,你们沈家,就一个劲的折磨我……”

“你,你给我住嘴,还嫌不够丢人——”

“够了。”沈璞冷声道。

二人都歇了。

沈璞的面色深沉,带着丝怒气,说话掷地有声,“今日之事是一桩家族辛密,五哥五嫂自行处理。但本侯有一句话要说明白,本侯的夫人是九天直上的飞鹰,仰天长啸,铁骨铮铮,她的气度和见识远不是你等可以匹及,她也从不是只屈居于内院,耍心机搞算计的小女人。尔等,要记清楚了这一点,若再有下一次,本侯决不会像今日这般客气。”

他连自称都变了去。

一两句话,不说沈栏和戴氏,沈璞气压低,屋内所有的丫头都低下了头,就连乐山,也被他这副样子震慑住。

她怔怔看着他,心里忽觉得,做女人,能有这样一刻,能得丈夫这样庇护,那这辈子也该值了。

沈栏低头,恭敬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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