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喝汤
上午无事,朗月开了库房,给乐山搬来了府中的外放田庄等账目,拿了一小半,朗月说,“爷叫我拿来的,夫人你数点数点。”
沈家家大业大,各类账目,乐山看是看不完的,乐山略略翻了翻,查了查陈家为她添的嫁妆。
朝廷给她放的假,也就这几天。
郑王急着见她,她尚有为难之处,更不要说沈璞,虽说是圣上指的婚,但先是太子向陛下请的她,在这种情况下,沈璞与太子该如何自处。
越想越担心,他又出去了,这样的时候,他还能去哪,必是去见李适了。
午时用过了饭,乐山在屋里看书,看沈璞放在架上,常翻的那本。
正看着,听见丫头说,“五房来人了。”
她才刚过来没两天,这怎么就有闲不住的人,非来找她呢。
乐山问,“可是五嫂?”
“不是,是五房的荀良妾。”
这就有趣了,沈璞洁身自好,她七房里连个小小通房丫头都没有,更不要说烦人烦心的小妾氏,这位荀良妾,找她有什么事么。
“不见,说我头疼。”
这时打发了,没想到一个时辰后,这位荀良妾便又来了,让丫鬟传话,说她有从老家带来的治头疼的草药,很管用,要送给乐山。
乐山想起这位荀良妾前世的结局,是生了个儿子,但没过多久,家里便说她生了病,找了个由头,将她不知道送到了哪里去。
是个可怜人。
若认真说起来,乐山自己也是,她与这位荀良妾还曾在同一屋檐下住过,彼此见过面,但没有说过话。
“见吧。”
荀良妾是个说话温柔的人,柔柔弱弱的,看起来无害,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乐山不甚了解。
“侯夫人。”荀良妾唤她。
“荀妹妹慢坐。”
她怀着孕,身子不便。
“昨夜吹了风,发了头热,荀妹妹有什么话,就快跟我说了,说了我好去睡觉。”
“也没什么话。”她低眉。
与这样娇小柔弱的人说话,乐山可真费劲,这样的人,话不明说,什么心思,还要她来猜。
荀良妾说话的声音软软的,“我是无聊,没个人陪我说话,听说夫人以前去过江南,我也是南边来的,所以想着要来见见你。”
“我是南通那边的,你是哪里的?”
“姑苏的。”
乐山让问兰给荀良妾布些吃食,都是些南方小吃,沈璞特意为她找的南通的厨子,专门给她做吃食的。
她吃的不多,荀良妾既然来了,正好拿这些招待她。
荀良妾看见糕点,许是思家心切,拿起糕点,她又喜又泣,“这是家里的白糕?”
她尝了尝,惊奇,抹着眼泪,“京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糕点。”
乐山笑,“是侯爷从南边请的厨子,养在府里,你若是喜欢吃,我每日叫丫头给你送一些去。”
“真的吗?”她的欣喜来得简单。
“真的。”
晚间用膳前,沈璞回来了。
进门衣裳都不来及换,只往屋里走,寻乐山。
担忧深切,问朗月,“夫人怎么生病了,什么时候起的热,请过大夫了?”
又对扶九说,“拿着我的对牌,去请宴大夫来。”
朗月掩嘴笑,“侯爷莫急,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乐山在屋里吃凉果。
吃得欢快,一口一声脆。
“哎,侯爷回来了?”乐山撇头看见沈璞,问丫头,“侯爷回来了,怎么都不说一声。”
沈璞走近,脸色不大好。
乐山正吃着果子,他走近,她吓得将果子放下,以为他不高兴是因为看见了她不文雅的吃相。
却不是,他黑着脸走来,将手背直接按在了她的额头上。
乐山任他摸着。
确定她不是发热后,他这才将手放了下来。
脸色还是不好,他说,“五房六房的人,大可随意打发,以后不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哎,晓得了。”乐山卖乖。
沈璞回来了,乐山嘱朗月开席用膳。
午时乐山自己吃饭,没舍得吃鲈鱼,明天回宁,鲈鱼难养活,晚上用膳前,乐山嘱小厨房将两条鱼都做了,一条清蒸,一条煲汤。
沈璞用膳前后都喜欢喝茶,待他喝完茶,乐山给他盛了一碗鲈鱼汤,“做汤的话,你应是吃的,尝尝呀。”
汤鲜美,乐山特意叫厨子做的清淡些,沈璞喝了两口,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沈璞不爱吃南边的菜倒是真的,能一连喝两口,对于一贯挑剔的他来说,已是十分不易。
乐山执意问他,“味道怎么样?”
他将小瓷碗拿起放到了她面前。
乐山知道他的意思,就着他用过的碗勺,拿勺子舀了一口汤,低头喝了一口。
“好淡。”她说。
他望着她,眼里含笑,“这样的菜,还是叫厨子做出它地方的味道好,不用太顾及我。”
“哦,好。”
乐山与沈璞正用着膳,朗月与问兰在一旁布菜,问兰无波澜,虽过了两天,但朗月仍难掩惊讶。
贴身伺候自家主子的人,是知道主子在行事上的诸多规矩和讲究。
不说用膳时说话、发声,用膳时不端盘是家里的家规,在私底下,自家爷为了照顾新夫人,可是连碗都端了起来。
这样挺好,以前的侯爷是一个人用膳,但两个人一起用膳的侯爷,像活了过来。
有夫人在,侯爷连饭都多吃了两口。
乐山知道沈璞一向胃口小,所以将自己喜欢吃的菜,多夹了好几筷,都放在了沈璞的碟子里。
正夹着菜,外头一阵慌慌张张,门口的丫头进来回话。
朗月出去看了。
半晌回来,朗月也惊了,“太夫人召夫人去回话,说是五房的荀良妾出了事。”
乐山放下了筷子,“出了什么事?”
“没仔细说。”
这是什么戏码,乐山起身,“走,去看看。”
却被沈璞喊住了,“坐下。”
他连筷子都没放,自顾自吃着饭,“一时再去。”
乐山都吃不下了。
他安定自若,叫她把汤喝了,“用完膳再去。”
见他淡定,乐山也就不担心了,乖乖喝了一整碗的汤。
用完膳,乐山在擦手,“七郎,我去了,母亲等得要着急了。”
她匆匆擦着手,放下帕子就要走,他拉住了她的手,拿帕子仔仔细细重新又给她擦了一遍手,“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