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拳
猛虎入崖,韩王带来的这些侍卫,双箭齐发,虎却更疯的很,见人逮人,一个摁一个的往虎爪下踩。
侍从知晓不对,“王爷,这不是放进来的虎,一定有人动了手脚,这虎失了疯。”
本打算与沈璞会话,所以李迥带进崖的人只有这几个,其余的都守在外头替他看马。
当务之急,还是先撤。
来不及了,此虎饿得太久,早已经急红了眼,看见人跑,火速追来。
侍从挡在身前,李迥差点向身后绊去。千钧一发时刻,有人拉了他一把,甩了甩手,齐深已扔出了短剑,腾身跃起,接住。
回头看了韩王一眼,颇有嫌弃,“殿下还不去喊人。”
贴身的侍卫握住他的手,他好歹稳住了呼吸,问侍卫,“外面的人怎么还没进来?”
“应当快了。”
猛虎狠乏,齐深尚不敢近身搏斗,只能将它引得离崖口远一点。
点过了小池的水,结果那虎,跳得比她还高,一个下扑,直接按倒了她。
本在上头观望的乐山,心里只道这齐深原来不是面上那般冷的一个人,可问题是,你若只单以一已之力博虎,那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些了吧。
猛虎扑下的那一刻,乐山终究难逃心里的挣扎,也只能学着齐深,从天而降。
狰狞的疯虎,就在眼前,齐深将短刃插在虎口上,总算博得松口,退后了些许。
左臂被伤了一道血口,不断往外喷血,齐深捂紧伤口,向崖壁贴靠,凝神间,那半崖上想必看了许久的人,此刻正迎风跃下,攥紧了拳头,猛的使力,一拳打到了她面前的恶兽灵台上。
乐山使了这辈子没使过的劲,下拳的那一下,手臂被震得发麻,揪住猛虎的皮毛,被它仰天长啸一声,甩到了地上。
颤巍巍爬起来时,准备攥劲,却看见,那虎又凄啼了一声,然后当着她的面,倒了,倒了……
我,我,我她娘!
这虎是晕了吗?!
齐深比她反应要快,那一下子,眼睛都瞪出了天,膝盖与手臂间的的疼瞬间感觉不到,走到倒下的虎面前,蹲下腿,试了试它鼻息。
看齐深这副模样,乐山就知要出大事了。
她齐深都治不好的猛兽,我她娘竟然一拳子就捶死了。
想是这么想,但更多要吐槽的,还是那只虎啊,前辈子怎么都没法子治的畜生,这一世也太不经欺了,弱得完全没话说啊。
百转千回间,齐深已经爬起,走路带风,气场凝人,乐山无法直视,她三步就到了她身边,上来就捏住了她的喉咙,使了全身的劲,乐山看见,她额头的青筋已经完全冒了出来。
一把将她按在了涯壁,猛地一撞,乐山想,倒没被虎怎么样,壁上的石头,就直接将她的脑袋扎破了洞。
乐山疼得嗷嗷一叫,刹时歇住。
齐深按得更狠,手上的劲又加大了两分,乐山再无法呼吸,连喊疼也不行。
“说!你是谁派来的人!”
乐山难以呼吸,视线望过去,不怪齐深这样,当着人的面,打死了一只虎,看那头的韩王,站都没站稳,恐怕此刻在他眼里,她已经是个神。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她还没说话,恐怕小命已经搁在齐深手里了。
不怪她失礼了!
手上稍稍使劲,就震开了齐深按压的手,一个反转,她才不傻,先压住她的腿,再扣住她的手,就将她贴牢了。
还能松出一只手来,喘了两口气,伸手摸了摸酸疼的脖子,“郡主,你是不是……”傻?
“哼,”齐深撇过头,被她压的豪无动弹之力,但眼见着,韩王的人也快来了,心放下一些,“不小的胆子,今天的这虎你如何引来的,如实招来!”
“郡主,”乐山暗叹口气,“郡主,小的失礼,但你先保证不动手,小的立即放了你。”不待她答话,乐山也知道时间来不及,赶紧将要说的都说了,“郡主,今日之事,您自己都知道,肯定与小的无关,此虎乃是匹饿了半月有余的猛虎,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入林苑,郡主是不是忘了您的职责,今日狩猎的,在山前左右的人,百里之内,皆是皇宗储室,倘若猛虎出了涯,万一伤了谁,你说又是谁之过,更不必说此虎伤的还是韩王殿下,这里头,哪里就只有一个失职不办的罪,有心之人害您,您还赶紧去查,再晚点,怕……”
说得正中下怀,疯虎一事,有心之人,第一个害得就是她。
万一这林苑里,还不止一只!
此事牵扯韩王,不知是巧合还是蓄意,这么说来,步步惊险。
乐山乘胜追击,“小的是西山大营谢语中谢参将营下的,你若不放心我,此事结束,小的在营里恭候您的大驾。”
一般情况下,此等特殊之事,齐深一定会杀了她灭口,以绝后患。
但这个人,她的身手,她的气力,以及她一拳下来的模样……
看见齐深眼里闪过的光,乐山就知道成了多半,当即松了手,给她见礼,“小的当真无心,谅解谅解。”
被松了手,齐深先踹了她一脚泄愤,“早晚有你死的时候,你最好安分在营里侯着,胆敢欺我,我剥了谢语中的皮!”
“好,好好。”
还能等她着人来逮吗,乐山一个跃身,翻身就上了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了。
转眼,面对上韩王等人的视线,齐深盛气凌人,完全杀气凛然。
韩王不知道她二人在说些什么,但他现在,想的很多。
“郡主,不瞒你说,我来山崖,是来寻沈璞的,”他从兜里掏出了早上收到的信笺,“你瞧,早有人通知我林中要出事,这果然就闹了这么一出。”
齐深满腹狐疑,出事前,还有人要通知他,脑袋仔细想想,忽然就明了了。
怪道这涯中,尚只有一只猛虎。
“崖里之事,外头尚不知道,想必韩王殿下也不想被人听见什么闲话,今日之事,你若信得过,尽管交给齐深办。”
那再好不过,“但愿守口如瓶。”视线却朝方才上山那人的方向瞥去,“至于……”
齐深还能不知,至于为什么放她走,那是因为她齐深旁的事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人明明可以走,却转头来救了她。
“她是我的人,”齐深眼神示意他,“殿下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