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流氓
张帆转过墙角，只见远处赵海川气呼呼站在那，宋骥，张晓峰两名男生站在赵海川身后，三个人与一名小青年对峙着。唐兵则扶着桌子站在后面，看起来是受了伤。张帆见状忙喊了一声：“海川，怎么回事？”同时快跑两步，来到了近前。
对面的小青年见张帆跑来，歪着头打量了一下张帆，嘴里啧啧有声道：“又跑来个小白脸，中看不中用的货！告诉你们，这一亩三分地爷爷我说了算，惹得老子不高兴了，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张帆并未生气，他伸手拦了一下赵海川，同时也打量着这个一会爷爷一会老子，能够自动变换辈分的仁兄。
只见这小子梳着小中分，穿着牛仔裤和黑色板鞋。上身的衣服敞着，露出里面精瘦的身材。虽然天气寒冷，可张帆一看就知道这小子为了臭美一件棉衣都没穿。他冲着这家伙笑了笑，问道：“哥们，怎么称呼？”
对面的小青年撇了撇嘴，狂吠道：“小兔崽子，毛都没张齐也配问老子怎么称呼？麻溜滚一边去这没你的事，要不然老子连你一块揍！”
张帆见这小子软硬不吃，脸色顿时也沉了下来。他转头问赵海川：“怎么回事？”
“妈的！这个小子看到咱们这有几个女孩，嘴不干净！”赵海川明显还在气头上，嘴里骂骂咧咧的。张帆又问了几句才明白，原来张帆跑去和食堂的人打招呼，赵海川那边就围着桌子坐了闲聊。正聊着，从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又晃悠进来一个主。
最开始大家也没注意他，没想到这小子见到这边有几个女孩，走近一看又看到了林语寒，顿时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他走到林语寒附近伸手就摸了一把，把林语寒吓的不轻，险些哭了出来。赵海川和唐兵几名男生为林语寒出头，这才对峙了起来。
张帆看着这小子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盘算：估计他是煤矿厂里的子弟，说不定家里的长辈可能还是个小头目。今天张帆等人都穿着便装，没穿煤都二中的校服，可能这小子以为几个孩子也是煤矿人，仗着自己上面有能耐，就撒开野了。
这小子见张帆并不像赵海川一样冲动易怒，一时间也不再撒野。其实他巴不得赵海川和他起冲突，只要一打架，他就算是“受了委屈”。到时候家里大人一出面，准能捞到好处。要是能和后面坐着的那个女孩......想着想着这小子的眼睛就又往后溜，贼兮兮的盯着林语寒。
张帆回头叫过唐兵，对他嘱咐了几句，让他去供应科找自己的母亲过来。煤矿里的事说大不大，但这老国企的关系错综复杂，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张帆也不想贸然行动。
对面的小青年一看跑了一个学生，也估计到可能是去叫大人去了。他心里一时间也犯嘀咕，难道这里还有“高干子弟”不成？但事情已经逼到这了，只能色厉内荏的吼道：“你们叫谁也没用！识相的让后面那个，就那个小丫头来给哥哥赔礼道歉，哥哥一高兴就算了，不然的话，哼哼！”
“董超！董超！你小子又跑哪去了？不是让你到我办公室的吗？”这时从拐角处又响起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小青年一听到声音，和盼到了救星一样，又蹦又跳的招手道：“叔叔，我在这里！”
中年男人听到侄儿的声音，挪着沉重的身躯走到近前。张帆看了一眼，觉得这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有点面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但没想到中年男人打量了一下张帆，突然满面笑容的道：“哎呦，你是小帆吧？不认识我了？我是你董叔叔啊！一晃这么多年，都长这么高了！”
张帆听到“董叔叔”三个字才想起来，这人叫董博，现在是一食堂的总管理。和自己家里的关系还算不错，自己的小时候他也曾经来过家里几次。听刚刚的意思，这个非主流小青年还是他的侄子？这可有点不好办啊！张帆眉头微蹙，心想等自己母亲来了就好办了。
董博见张帆先是冲着自己勉强笑了笑，紧接着又是眉头紧锁。他看了看两边这个局势，顿时就猜了个**不离十。只见他不问青红皂白，过去照着董超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吼道：“小兔崽子，成天给我惹事，你把小帆怎么了？赶快道歉！”
“叔叔，我......”董超也有点晕了，叔叔平时最向着自己，就算是自己闯了祸，也是事后再骂，从来没有过当着外人的面直接就动手的情况。一时间他也蒙了，愣在了那里。
“快快，小帆在哪？你们没什么事吧？”这时门口又传来一阵颇为急切的声音。张帆听到这声音，顿时心里有了底，看来母亲大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果然，随着声音，谭慧穿着工作服快步走了进来。
一看大厅里这个阵势，谭慧也是一愣。再看看两边虽然对峙着，有个孩子捂着肚子似乎有点伤，但自己儿子好端端的站着似乎没事，也就松了一口气。她来到近前，又确认了一下儿子确实没事，这才转头问董博：“老董，怎么回事？”
董博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自己这个侄子是什么货色他还是颇为清楚的。他开口就是拜年的话：“哎呀，都是孝子不懂事，这混小子我也管不了，发生了一点小误会！”说着一拉董超，示意他给张帆道歉。
张帆虽然不知道为何董博这么卑躬屈膝的，但也能猜到可能是有求于自己的母亲。不过这种诚自己说话实在不合适，他冲着赵海川挤了挤眼睛，意思让他说。
赵海川和张帆从小学时候就认识，两人多少年的交情了。张帆这边一使眼色，顿时他就明白了。只见赵海川脖子一伸，大声道：“道歉？这小子调戏我们同学，手脚不干净，得送他去警察局！”
“对，报警，让警察把他抓起来！”唐兵，宋骥，许佳等人顿时也鼓噪起来。张晓峰捂着肚子道：“他还打了我一下，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这......”董博顿时有点冒汗了。正如张帆猜的那样，他还真就有求于谭慧。
原来董博以前和谭慧是一个系统的，也属于供应科，因此同事之间也常走动，关系也都不错。后来董博调到食堂当主管，两边这才慢慢联系少了。最近家里的这个侄儿在社会上混了好几年，自己大哥求到家里，请他帮忙给安排个工作。既然是自家亲戚，当然要给这个面子。可没想到自己这个侄子董超却实在不是个东西。
去井下采煤，他说太危险，不干；在上面管设备，他说工作条件太辛苦，不干；要把他调到食堂吧，这小子可能是觉得在自己叔叔眼皮子底下不好撒野，也死活不干。
最后董博实在没办法，把关系求到了谭慧那。供应科每天坐办公室，工资也颇高，这小子总算是满意了。可国企招人有国企的一套流程，谭慧一直也没松口，只是说再看看，尽量帮忙。
这不前两天，谭慧找到董博，说自己儿子和几个同学最近几天中午在食堂吃饭，让董博帮帮忙。董博哪有不帮忙的道理？既然谭慧肯找到自己，那说不定自己侄子的事回头她就会上心。可没想到董超这小子一来就给自己惹祸，董博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搓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谭慧从张帆口中也得知了大概是怎么回事。她脸色一沉，冲着董博道：“老董，不是我说你，你这侄子也该好好管管了。这是今天遇上了我，要是换个别人家的闺女，难道就让你侄子这么欺负了？”
说完她转头招呼道：“你们都是小帆的同学吧？不好意思让你们受惊了，咱们不在这吃了，去二食堂吧。”说完朝着董博打了个招呼，带着张帆等人离开了。
等谭慧等人走了，董超这才小心翼翼的问：“叔，这女的谁啊？”
“谁？”董博现在一看自己的这个侄子就来气，他气不打一处来的道：“你他妈还问？你想不想进供应科？这是供应科的科长，你把人家儿子得罪了，你还能进去？你叔叔我舍出老脸说了一筐好话，全让你给倒粪坑里了！”
董超一听也有点傻眼了，但兀自嘴硬道：“怕什么？她就没有领导了？直接找她的领导不就得了，还怕她不就范？”
“......”董博的脖子梗了梗，最后还是忍住了骂人的话。自己这个侄子实在是没有教育的必要了，他也不想想，董博要是能和大领导搭上线，犯得着这么求爷爷告奶奶的么？再说了，国企大领导又怎么样？你把基层领导得罪了还有好果子吃？想到这他无力的冲着侄子挥了挥手，蹒跚的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只剩下一脸茫然的董超，还不知道自己的“精妙构想”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