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结束篇【皇上之死】

血腥味气在北门上空，气味往鼻腔里钻，往发头发里钻，人的浑身散发血腥味，挤热闹人一身血腥味象行刑刽子手。挤热闹人改变了贴近的主意，不再往前挤着靠近。他们手捏鼻子，站远远地看。好奇拉着他们往前走了几步，血腥味又拉着他往回。回头不见腥味淡，不行，干脆走远，还是不行，只好回家缩到房里，关上门窗。

旗杆上的首级半空飘荡，荡来荡去。上午还在往下滴血，到了中午，已经不滴了。护在法场四周的武士，第一批被腥味昏倒，换了第二批也昏倒了，第三批用毛巾捂着鼻子，站立时辰多了两更，捂着鼻子嘴的武士，被人指责为蒙住了嘴脸的怪兽。

王闳问王莽，尸首准备摆几天。王莽说“按规矩不是三天吗”王闳说“是三天，但有三百多口，腥气挤在一块散不开，整个长安都成了刑场。皇宫里都有腥味气。子民家的厨房里，锅里都是腥味，可以变变”王莽说“不能变，不杀何以生。只有杀了之后才可以生”王闳说“有几家杀了之后已断了后，尸首回收都是成了问题。”王莽说“这事问你自已怎么办，收尸首的问题，是个收场子的问题，不要问我。”

皇后在勤政殿闻着腥味，叫仆人把窗门关上，嗅着还是不行，只得牵着皇上躲到地下室。地下室女里灯光昏暗。她叫仆人拿十几捆蜡烛来。拿来点一根，亮一寸，点两根，亮三寸，索性把十几捆一下子点了起来。地下殿里，亮堂如昼。两人觉着这里没有了腥味，也没有在地宫里感觉，皇后问皇上，“你还闻着头疼吗”皇上不回答，说“我要困”皇后说“你昨夜睡得很安稳，早上也没有起早，怪得很，怎么要困”皇上说“犯困，没有理由”皇后说“我俩就在这里过算了，上头腥味太浓了”皇上说“好吧，我睡觉了”说时，两眼一闭就睡过去了。

王莽家里闻到血腥味时，一家人正在伴老奶奶晒太阳。太阳晒了没有一霄功夫，老太太鼻子嗅了嗅，说有腥味。碧儿说“那来的腥味，门板擦了无数遍了，又刷上了新漆，还盖不了味”老太太说“不是门板上猪血味，是人血味”碧儿笑“让大家都来见证，有谁闻着血腥味了。”大小仆人几十个都说，没有闻到血腥味。老太太说“这味不对，怎么有王宇的汗味，一般咸咸的味道。你们送到棺材屋里躲躲。在里我要问王曼，在阴间里可遇上了王宇。如果说遇上了要关切他。也不晓得孙儿可认这位爷爷。王莽刚生下的时候，他就失踪了。儿子面都没有见过，更不用问，可认识这位孙儿了”碧儿听说老太太要上阴间找孙孙，吓慌了神。老太太阳世的人，说话十拿九稳的。想起门上漆血的事。以及大公子哥儿被抓到死囚牢里，碧儿扶老太太往棺材房里走。而此刻碧儿真的闻到了那来自北门外的腥味。那腥味擦鼻尖而过。而后又不真切了。他叫其他人都说来见证。越闻越真切，说“关门，闭窗”仆人关上窗上之后，嗅了又嗅，觉着味没有减弱。拉着碧儿说“腥味不减，反而增浓了”。碧儿说，那开窗子，通风让风吹。仆人手忙脚乱开窗，开门。一家人站着东边嗅嗅，西边嗅嗅，说“哎呀，不行，味更浓，整个院子都是。”碧儿说“关帘子，关窗子，让人上街闻闻可有味”那仆人上街跑了一圈回来了，说“整个街道都是，比院子里更浓”碧儿说“没有其它法子了，点薰气草。”薰气草的芳香，和着血腥味在屋里荡开，象是游魂。

不知谁说了句“老太太进到屋，没说有腥味，莫不是她的棺材屋真的是在阴间？是在地下的？”

“一家人上百口的，闻见味的竟是老太太。第一个闻见的竟是她，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我们这些年青人鼻子尖些才对。老太太真的是先知先觉。真的如嫂娘所说的那样‘半神半仙，半死半活的人’”

他们议得正热的时候，一个女仆慌着出来喊碧儿“大总管，不好了，老太太不行了。快来呀。”碧儿慌张地过去了，见老太太闭着眼，慈强的面容平静而安宁。她上前摸了胸口还在喘气，象睡着了，但又象不是，碧儿说，怎么办？快去喊宜夫人。嫂娘闻讯过来，摸手摸脚摸胸之后说“老太太要归天了，赶紧叫王莽过来送送”，说完之后，吩咐一家丁“你赶紧到未央宫。去向莽汉公报告，说太太不行了。”

报信人送信去的时候，王莽还在北门刑场边上。他已上了马车，准备赶往皇宫。从宫殿里来的车子直接停在王莽面前。慌乱的神情，话语的颠三倒四，都使人怀疑宫殿内发生了惊天大事。送信人是在弯腰屈身的时候塞过信函的。王莽接过插有鸡毛的信函。上下官员都没有注意这个动作，也就不晓得这是个密令。密令说“皇上已死了”。安汉公对此惊讶，但做出了个让所有人者想象不出的动作。他用手挥了挥。那动作轻松，象掸掸一灰尘。马上接着下令，说“回宫”边上的翟义见到安汉公的这一奇怪的动作。那动作明显地是在制止对方说下去。显然，源自事的保密性，出于保密性的要求，王莽才做出挥动过大的动作。刘信也见到了他那动作。他说那动作是野心之下的掩盖。

朝廷上下的大臣们被血腥气薰够了。他们巴不得快点离开。大家都在注视安汉公。他的这回城动作，使他们欢欣。他们没有往深处想。他们之后才晓得，他那挥挥的动作，是项巨大的决策，是用强大的意识做出的。至于现在，他们只晓得挥挥的动作里，是叫我们离开血腥的刑场。只有这翟义与刘信两位想得最多。把王莽的动作解读得最深。他俩有不服的情结，有竞争上的仇恨。不满的情绪，失意的仇恨，使他俩多了只智慧眼。他俩都是是反面来看王莽的。他俩也是从远处看王莽的。他俩说，这样看得更加的真。更加的实。

就在王莽起程的当口，家仆来到王莽车前。大臣们一时把眼光移向他。各种猜测在大臣心间荡起。他的母亲病着？断气了？他的夫人哭昏死过去了？家仆见人多，用多叩头表明事的紧急，说“回趟家吧！家里乱纷纷等着你呢”王莽同样用手挥挥，家仆如见着诺言，站起身子走开了。众人傻眼了，不知王莽在想什么。王闳到了王莽身边，王莽对他说，你马上上我家趟。所有的事，你同王舜，王临商量着办。说完这话之后，一班大臣，披着血腥味上皇宫里去。长安城里，人人都是纷纷缩到家里去。街头上生意畏子又都在紧张地关门。跑路的马车都是缩到一块挤成团。车头上抱着扣鼻子。

王莽思绪地飞。皇上死了，死得不早不迟，正正好。卫妈妈的事起，我性起滥杀。杀了大臣，杀了大儿子，杀了太后的好朋友敬长公主。我这是干什么呢？我是在向神献礼，我为什么要献大餐，我为什么要献这样大的礼？神！！你懂我的心吗？你显示黄龙，启示黄龙。难道不是为了变革图新，新，新，新，一个新字把所有的意识都凝集在一块，结成向前滚滚的力量，新是催枯拉朽的力量。社会只有在求“新”意识之下，才能进步。大臣们象我这样想吗？

皇后是在喊皇上吃饭的时候，发现皇上的身子已经硬在床上。他先叫一声，“皇上，你该起来了。”见皇上身子不动荡，又说“怎么，你还想不通那事？”，她见喊不醒，走到床边去推他，见皇上侧面不理他。皇后掀被子。被子被猛地往上掀开，皇后想看皇上往起一爬，往起一坐的慌乱场面，皇上静静侧卧着。皇后见皇上象睡熟了，睡摊了。皇后走床边用手推。身子凉了，从手上传导皇后的心上。皇后心凉，惊讶瞪着大眼。她顺手一拉，皇上仰面朝上的死容，吓得呀地叫唤。而后抓狂地往外跑。头发乱成了疯女，衣服飘成了花子“来人呀，来人呀，皇上死了，皇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