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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冯美人之死

冯美人抓到牢房的消息最先是卫宝晓得的。卫宝在街头逮着谣言,不敢马虎,就往冯宫里去核实。核实消息之后,慌乱地往公馆里跑。爬过阶梯,推开六道门才喘气站定。

“不得了,天塌下来了”

“没有呀!太阳早起晚落,怎么就塌下来了。”王宇边说边揉着腥松的眼,不急不慢。身子翻了几个转,方起床坐定。

王宇是应父亲的命令呆在京城,呆在卫公馆的。王宇现在的身份还是塔山郡国郡守。他明地里在京城呆不了。依汉律,赖在京城要找出合适的理由,既然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也就只能选择暗地里躲了。王宇的妻子卫氏就是冯美人的儿媳的妹妹卫夫宋,卫夫宋的哥哥名叫卫宝,因为这层血缘关系而变成了利益同浮沉的团体。

王宇吐真情于卫宝时,一向怕事的卫宝反常态,表现出少见的勇敢。

“责不旁贷”,卫宝说这话的时候把王宇感动了。两者之间的利益迅速合而为一。两人分工,王宇是夜里活动日里睡觉。而卫宝是日里行动,夜里睡觉。

王宇说自己象逮老鼠的猫伏在卫夫公馆里。傅氏的一举一动,都扯着他的眼线。他的头被扯得扭来扭去,心情也随着波动起伏,紧张难眠。卫宝得王宇口令监视傅氏,就象得到玩具那样兴奋,白天他象长安的游魂,到处逮傅氏集团的信息。从卫国来的卫宝总想在监视中找到立功的机会,他判断王莽必定能东山再起,他断定王宇是块金矿。王宇的一切行动,都受王莽在背地里操作。得到消息之后。象抓着黄金那样兴奋而不能自制。他急着找王宇,急于得到邀赏。但他没有想到王宇还处在昏睡蒙胧状态。他再说了遍:

“孔光免了,傅晏也免了”

“早就该免了。免也就免了,也不是今天突然的想法。早在傅氏上台任命之初,傅氏她就生了后悔之心。只是,当时她碍于面子问题,不能说了是之后马上说否。”。王宇说过之后,做自己的事,洗脸,洗牙,梳头。卫宝倒是很着急的样子,跟在他的身后。卫宝在他的身后,看着王宇不急的样子。发现自己没有把重要的环节讲清。他猜想,凭着王宇的敏感,他一定会从“孔光和傅喜”的事中敏感“冯美人定有大事件”。他仔细观察王宇,睡意朦胧的脸,找不出那样的意思。

卫宝说“你盲目乐观,危险在一步步向你逼近。”

王宇说“危险?所有的危险都会解除,得势的人也罢,失势的也罢,都会随皇上的那一闭眼而去。顿成烟飞灰灭。”

卫宝说“问题是,她们不等你活到那天。她尚存一口气,也要决心把你灭了”

“灭了我?”

“灭了你们这些同她为敌的人。”

王宇穿袍衣,挂长剑,对着铜镜在脸上东找西找的。

卫宝见他的神情,问他“你真的不晓得,还是假的不晓得?”

王宇说“什么大事,小事。我真的不晓得。

“我的大大,冯美人被抓起来了”

“你说什么?冯美人被抓起来了”

王宇因变而起的表情,象天空突然而起的风暴。那瞬间的丰富,象闪电一样变化难测而又鬼诡异。卫宝的心,被他那富于变化的表情划上道道痕痕。卫宝为王宇的变化反差之大感到吃惊,他问王宇“王太后晓得不?该不该去报?”

“王太后的事,我晓得还是不晓得问你自已。面我该怎么办?来得太突然了。”

“那我马上就去报告王太后。”

“慢,你赶紧向王太后报告,而我应该。。。。。。”

“你应该向谁报告?”

“向你的父亲。”

王宇说“说不定,父亲比我晓得更早。当然,我得向他老人家报告。此事之后必然生变。彩虹总是出现在雷雨之后”

卫宝说“虽然他不是大司马,但实质在行着权力。是木偶戏台下扯线的人。”

王宇说“他老人为着复位,绞尽脑汁。而我一个地方官,偷偷摸摸赖在京城,日里不敢面对阳光,只好借着月光行事。地方官不能越级报事。以前还可以问孔光,孔光不行还可以问傅喜。现在两人都下不断了,我在京城没有可以意去的地方了。”

“有,有你可去的地方,找严尤,找杨雄,找刘歆,他们都是王司马的铁心人,也都是见事高人一着的高手。”

王莽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判断傅氏的用意。他问送信人,傅氏是用什么样的理由抓的?报信的说,治傅后的心痛病。

“治病,抓冯美人。两事怎么扯到一块了?”

“冯美人背地里咒,咒痛了傅后。”

王莽声音暴雷似轰响,说“是那个庸医治的?他是太医还太妖?他对傅氏是如何说的?”

“太医说了,不是病。是有人在喑地里诅咒刺着心,服药没有效,睡觉不能成眠。”

“太医是谁招去的?”

“是傅后自已挑选的。是在百里挑了个。”

王莽听后说“不好了,冯美人的命保不住了。我估计是三天之内的事。”

“你何以见得?如此武断的语气?”

“我不是武断,而是根据人的性格做出的判断。”

“你是如何肯定的?”

“从他们之间的恩怨史做出的结论。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着。变不了的,你等着见证。”

冯美人在牢房里对诅咒罪一点不明白。问“什么是诅咒罪”,狱卒胖子与狱卒瘦子大眼与小眼对望交流下,脸上显出惊讶表情。

狱卒胖子问冯美人“骂人的事懂不?”

冯美人说“我骂谁了。早在封国里我就立誓不说任何人的闲事了。”

狱卒瘦子“这人装糊涂,装得象,鞭子侍候。”

一顿鞭子猛抽,冯美人站不起来跪倒在地上。冯美人从死里爬了圈回来,听到鬼的声音“当初她以身体挡熊的时候是多么地勇敢!”

冯美人抬起要死的头。望着两位娃娃脸,想二十六年前还没有出生的小娃娃,怎么晓得她的旧事。问“当时,人世间还没有你。你是如何晓得的?”

“好个老婆子,无理得很,当年英雄过一回。现在你还敢英雄!你也不看清自已是谁9以为是当年的大美人呀,现在你是阶下囚了。主持天下的是傅后了。也不是当年的元帝。”说时,舞着长鞭狠狠抽了下去。

三鞭子抽下之后,胖子狱长过去拉着瘦子的手说“算了,算了。打得也差不多了。留口气,让她自已去死。做狱徒的,不要背打死人的骂名。”

瘦子狱长说“你不要看她现在老了,可怜她了。但你仔细看她的骨子,发现没?神质精神着哩!听了他挡熊的旧事,你可以见她当年是多么的英雄。”

“她可以挡熊。她是个女的呀!你说的当年,也就是她十八岁前后的事。她怎么挡的?”

“当时流行博斗戏。”

“什么博斗戏?”

“吃得饱饱的活人与饿得发狂的狗熊狭路相逢的游戏。”

“怎么个游戏法?”

“现在的熊园你可去过?”

“没有去过,空荡荡地有么子好玩?”

“当初可不是现在这样的情景。匈奴战争中,俘虏抓来之后不马上处死,而是将他放到四周高墙壁垒的熊园里好吃好喝的养着。与战俘一栅栏之隔的是饿得发狂的熊。”

“那熊眼里的匈奴是道好菜。”

“匈奴眼里的大熊是他的刽子手,他们也是眼晴血红”

“三十年前的那天,那熊象是受着道德教育的文化熊。而那匈奴吃撑饱过了头。脑子突然改变了信仰。想自己天生就是道菜。熊从栏栅里出来亮相就不怎么刺激。它不是饥饿奔向匈奴,而是不紧不慢地嗅一下,走一步。边嗅边往匈奴边去。那匈奴想到自己的宗教,想到自己是道天命的菜,他竟躺在地上不动。”

王宇有叹“竟有这样的怪事!!”

“那熊在想,圈着我自由的人个个嘻皮笑脸在看台上。边嗅边想边往皇上这边来。畜生有灵性,它竟思考跳台上扑倒一个。它象认识皇上一样。临近皇上看台边沿。突然来了个跳跃,那跳跃证明了熊的野性还残存着,危险着哩!上台之后,熊目标明确,身子一缩一弓冲向皇上。边上的武士,被突然的一幕惊成了木鸡。我的姑姑傅后,尖声叫着丢下皇上,起身往后躲躲。而这位大力士冯美人确男子汉一样站起来,冯美人不但不躲,反而用身子拦挡在皇上面前。”

“她肯定是误把皇上当成儿子了。女人在保护孩子时比男人勇敢。我看冯美人一定是吓昏发生错乱,女人的本能很强大。”

“不可侮辱冯氏的精神。当年的冯美人,人漂亮,长得可爱极了。但是,我看她的精神更加地可爱。”

“更加地可爱?你的说法同当年元帝皇上的说法一字不差。这事件之后,熊园关馆,从些真人博斗戏停演。热人傅氏掉进冷宫。冯美人由冷变热。冷了十几年的王太后见冷宫里走来傅后。惺惺惜惺惺,感到很快慰。”

“冯美人也该死,你挡你的熊,坏人家的感情干吗?她可是元帝的妃子。”

“这呆子,说了半天,他象是不懂的样子。”

“是了,是了,叫他死干脆些。死得好。”

他们去的时候见冯美人已经没有气了,但身子还是软的。她死的时候说出最后一句话身子才硬。

“什么话?”

“我拦熊的那年,你妈还没有结婚。你还不是人的时候,那里听到人话了。我在阳世你在阴间时,你偷听到了我的话。现在你在阳世,该我到阴间去了。我上阴间讨要把复仇的刀,我去了。现在就去了。吐完那口气之后身子才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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