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酒后真言,双子交锋

“你……怎么了?”徐子谦讷讷地问。.他的生活里虽然不断地有女性出现,但他都刻意与其保持距离,真正接触到的女性只有他早逝的母亲和刁蛮任性的表妹,哪里见识过如此突如其来的哭泣。

“……你们都骗我,凭什么总骗我?我想回家……”奚茗一屁股坐到地上,蜷缩着“嘤嘤”地哭起来。

“……那我送你回家好不好?”徐子谦取出帕子递在奚茗眼前道,“你家在哪里?”

奚茗泪眼婆娑地盯着一脸担忧的徐子谦,沉默片刻后新一轮的眼泪鼻涕“唰”地集体落下。听到“家”这个字她哭得更凶了,面相惨不忍睹。她像个走丢的孝般含混道:“枫叶小区……A栋三单元902……”

酒精,让关于从前的一切记忆都清晰起来。

该忘的忘不掉,不论你清醒还是迷醉;该记的记不起,不论你追忆还是逃避。

“哪里?”徐子谦奇道。

这回不仅是徐子谦,就连曹肃也狐疑起来。曹肃本以为先前的超纲之言只是奚茗酒醉后的胡言乱语,而现在表面上她的话仍是让人摸不着头绪,可奇怪的是她却一如既往地言之凿凿。

曹肃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起奚茗,顿时觉得她是一个谜团,恐怕要想弄清楚她背后所隐藏的秘密……只能多灌她几回了吧。想到这,曹肃不由轻笑,这个女人果然有趣得紧呢!

奚茗哭得梨花带雨,稀里糊涂中见徐子谦一脸奇怪,便于瞬间给自己判了死刑。她低下头喃喃道:“回不去了……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柳柳……”

奚茗啜泣着扯出了一堆名字,却没一个是曹肃和徐子谦听过的,甚至有些名字还很是奇怪,比如……“橡皮哥”……

没有人知道,“橡皮哥”是和奚茗前世要好的同桌;没有人知道她家住在枫叶小区;没有人知道她曾经的生活轨迹;更不会有人知道,她如今承受的苦。.

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前世的画面,本就醉成一团浆糊的奚茗更像被熬成了一锅粥,头沉得感觉要砸到地上去。哭累了的奚茗自言自语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微不可闻,最后眼睛一闭,身子一歪,在曹肃和徐子谦的诧异目光中睡倒在了坐塌上。

这边奚茗甫一睡倒,和顺便端着茶水进来了,见离开时还“五大三粗”的奚茗此时像小猫一样蜷缩在坐塌上亦是诧异震惊,不知道手里的茶水是放是举。

“看来这茶暂时是用不上了,你可以下去了。”曹肃换了个姿势,这次直接靠在了窗边,睨视着和顺道。

和顺被曹肃的眼神激得渗出一层冷汗,求助地看了看徐子谦。

徐子谦也绝非等闲之辈,自然听得出曹肃的意思,他对手足无措的和顺点点头,示意他暂时回避。

“砰”一声响,和顺合上了天字甲阁的门。

室内再次陷入沉默。

室内三人,一躺,一卧,一坐。

卧着的曹肃眯起眼盯着坐在奚茗身侧的徐子谦半晌,沉声道:“是你。”最后一个“你”字语气肯定,隐隐透出三分寒气。

徐子谦并不奇怪曹肃突如其来的一句招呼,反而收起了眼底的温柔,问道:“你是?”

“呵呵,”曹肃低笑出声,继而道,“看来是我占了上风呢!”

没错,徐子谦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无所知,而看样子,他却对自己知之甚多。

徐子谦笑笑,他道:“徐某凡事讲求顺其自然,从不强求什么,关于胜负输赢这些微不足道的事,徐某并不在意。”

曹肃眉毛微挑。徐子谦这摆明了是说“姓曹的你胜负欲太强了,我瞧不上”。

“哼,不在乎胜负输赢徐公子又何以能成就如今的宏业呢?”曹肃嗤笑道。

“哼,不在乎胜负输赢徐公子又何以能成就如今的宏业呢?”曹肃嗤笑道。

“一切皆有定数。”徐子谦缓缓开口。

“哈!定数?我曹肃自打出生起最瞧不上的就是定数!”曹肃向徐子谦靠了靠,低声道,“尽信定数的人注定要失去,但是,逆天而行的人一定会获得!真正的命运,只是你的选择权,选择是做失去的人,还是得到的人。”

“曹公子果然不是凡人,非要做那逆天之人呢。”徐子谦仍旧带着笑意。

曹肃收回前倾的身子,盯着微笑的徐子谦,心中暗赞他果然是人中英才,面对他多次的挑衅仍能够沉稳自如、处理圆滑,不争不露的同时不卑不亢,确实百闻不如一见。

曹肃突然开口:“徐公子你可知,这普天之下能被曹某瞧得上、说出方才一席话的人没有几个,你很幸运。”

“那徐某岂不是要先谢过曹公子赏识在下、与在下论输赢、评定数?”徐子谦扬起笑意,眸子里却万分冷静,他话锋一转,道,“否则不知日后你我是以何种身份相见,只怕那时就没有机会道谢了呢。”

徐子谦言罢,与曹肃对视起来,须臾间二人竟同时笑起来。

曹肃咧嘴大赞:“好,好!曹某就喜欢与你这等豪杰人物相谈,实在是畅快有趣!”言讫,曹肃从怀里摸出一个饱满的钱袋仍在案几上。

“这是?”徐子谦看一眼钱袋里露出的金条问。

“曹某谢过徐公子的两坛露浓笑,”曹肃起身道,“只不过,我不喜欢欠人情罢了。”

徐子谦笑着摇摇头:“曹公子的这些金条够请在下四坛露浓笑了。”

“多出来的是你欠我的人情。”曹肃挑挑眉梢,故作神秘。

徐子谦微微一怔,但也只是一瞬,他便明白了曹肃的意思,看了一眼身侧熟睡的奚茗。

“哈哈,看来徐公子和传闻的一样,确实聪明绝顶呀。”曹肃咧嘴邪魅一笑。

“茗儿是曹公子带来的,公子如此放心地交给我照顾,难道就不怕发生意外么?”

曹肃勾起一侧的嘴角,半跪在奚茗面前,轻轻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带着泪痕的小脸,道:“这丫头虽然算不上什么国色天香,但好歹也是个女色,若是交给一般人当然会出意外。不过,素闻徐公子胸无宿物,为人正直坦荡,想来也不会贪图这个胸脯和姿色都平平的黄毛丫头吧!”

坊间传言,追求徐子谦的美女名媛前赴后继、数不胜数,然而徐子谦却都不为所动,曾言“此生只愿得一人为妻”,以致后来又有不少阴柔的名门子弟开始前赴后继……这样一个名震诸国的人物,交给他也算对得起钟奚茗这丫头了,曹肃暗想。

“那我可得好生还了曹公子的这份人情呢。”徐子谦笑着将奚茗从曹肃手里解救出来,动作轻柔地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内间的雕花大床上,再为她脱了短靴、盖了薄被。

“这野丫头交给你了,到时候自会有人来找她,届时你便无需再管,”曹肃说着走到了房门口,站定,侧颜对徐子谦道,“徐公子可能还不清楚,若是有人还不起在下的人情,曹某必当竭力追讨他十倍、百倍!”话至末尾,声达冰点。

徐子谦并不为其所动,缓缓替奚茗掖好被角才道:“曹公子也还不清楚吧,徐某不仅还得起这人情,而且必当竭力还你十倍、百倍。”

曹肃嘴角扬起一个桀骜的弧度,哼笑一声出了门。在门口遇上和顺,他连眼皮都没动便从他面前走过,惹得和顺心里一阵发虚。

而天字甲阁内,徐子谦注视着奚茗脸上依稀可见的泪痕,想了想,走到书台前,裁下一小片宣纸,在上面写下一排俊秀的字,吹干,小心地折好,悄悄塞进了奚茗腰间挂着的钱袋里。

他遇见她三次,这也是定数么?

徐子谦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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