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紫炎族的挣扎

杨威手起刀落,只留下满地鲜血。枝头上的乌鸦便纷纷落了下来,享受着几十具鲜嫩的美餐和那具无头尸体……

新启城——大炎宫

“启禀陛下,据纳千河城来报,十日前今川家的崀山城被海人攻陷,今川元辉被部下杨威杀死。”

“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明智光信说。

“没错!先是松平家被部下李华龙消灭,现在又是今川家被消灭。看来国家复兴有望了!”内公令喜泽涧欣喜地说。

“圣皇陛下应该择日出兵,早日平定北方内乱,实现先帝的遗愿!”大公令林人知也说。

下面的公卿们纷纷称是,而羽柴氏忠却沉默不语。黑田康见苗头不对,于是用力咳嗽几声,公卿们倒也明白了意思,便都静默了下来。

羽柴氏忠冷冷地说:“都退下吧!”

公卿们都遵令退下了,黑田康转过侧内宫跟到羽柴氏忠身旁问:“方才公卿们想请圣皇陛下出兵,是否……”

“朕何尝不想早日复兴我羽柴家,”羽柴氏忠扶这栏杆说,“眼下情况你不是看不懂,先帝虽然废除了名侯制,但是各位将军的权力却与日俱增。久石正和北条信康整日不和,几乎到了刀光相见的地步。启野次郎和神风东藏则不管不问,似乎更是希望二人打起来,他们好从中渔利一把。这个矛盾不除,出兵也只是空伤财力、人力。”

黑田康思索了一会儿说:“那么陛下最看好哪位将军呢?”

羽柴氏忠疑惑地看着他:“此话怎讲?”

黑田康说:“既然无法以朝廷的力量从中调停,那为什么不利用将军的力量去调节呢?”

“说下去!”

“我们可以先把一名实力较强的将军拉拢过来,然后用他的力量去压制其他将军,使他们相互遏制,然后朝廷再亲自出面收回大权。”

“难不成你心中有了人选?”羽柴氏忠问。

“神风家对朝廷一直很忠心,只不过这些年来其他将军的实力扩展太快,他们怕被吞并所以才日渐脱离朝廷控制。如果此时能将他们拉回来,北伐还是大有希望的。”黑田康说。

“朝廷的卫戍军有多少人?”羽柴氏忠问。

“约三万人,均由近卫大将石田生麻吕统领。”黑田康说。

“石田生麻吕,他比他父亲石田宗鹤厉害多了!不如让他和神风东藏绑在一起,分一万人给神风东藏,同时让石田生麻吕兼任神风东藏的从将军。怎么样?”

“圣皇英明!这样一来,不仅能将神风家拉拢过来,还能监视其一举一动,真是一举两得呀!”

诏书次日便下了出去,神风东藏心里既喜又忧,喜的是自己实力大增,并且得到了朝廷的支持;忧的是其他三位将军日后会联合对付自己。北条信康和久石正虽然心中不满,但在公卿和圣皇面前也不敢太过放肆。

启野次郎一直呆在府邸内书写、阅读,以作消遣。感觉到朝廷有拉拢神风家的举动后,立马给北条信康写了封信。当日晚上,北条信康的马车便到了启野次郎的府邸门口。

“将军,源世大将军来了。”

启野次郎放下手中的毛笔,让仆人将北条信康带去偏房,自己收拾收拾也过去了。一见面,二人相互行了礼,启野次郎说:“虽然我有些日子没去朝见圣皇,也没跟公卿们有过来往了,但是我感觉到朝廷想拉拢神风家,不知是不是我出了什么错觉。或是……”

“不,启野君,你的感觉很对。朝廷刚刚给了神风东藏一万多人马,还让近卫大将石田生麻吕兼任了神风东藏的从将军,这足以说明朝廷站在了神风家这边。现在久石正对此也是十分敏感,不知道朝廷下一步会有什么打算。”北条信康说。

“神风家一直与朝廷的关系不错,只是南下的这些年里显得冷淡了许多。可是突然一下就走得那么近,是不是朝廷想借神风家的手收拾谁?”启野次郎疑惑道。

“我们三大武家的势力掌控了大半个紫炎帝国,他神风东藏就一双手,能嚣张哪里去?”北条信康瞥了瞥嘴说,“要是真的逼急了,我们三大武家一联合,神风东藏一个人能挡得住吗?”

“怕就怕还不等我们察觉,朝廷就动手了!”启野次郎神色凝重,“北条将军与久石正有矛盾这是大家看在眼里的,不过当下形势有所变化,还请北条将军以三大武家的利益做考虑,暂时不和久石正冲突。”

北条信康犹豫了一会儿说:“这个我可以考虑,但是要想不发生冲突,他久石正必须先把新平多出来的五千人马撤走!”

新平城——紫炎帝国南部最大的粮仓,由于地处北条家和久石家势力的交界处,北条家和久石家对这地方一直争执不休。当初羽柴氏康南下,北条家出兵接应了羽柴氏康,并想借此机会得到朝廷的支持。而久石家一直控制着新平,这让北条家痛苦不堪。

羽柴氏康了解了情况后,便同时叫来了久石正和北条信康,通过朝廷的压力调停两家。于是便将新平一分为二,两家各驻守五千军,各派一名守备长。当时两家是都同意了,但是两年前久石正突然派重兵强行驱逐了北条信康的守备军,将新平城占为己有。北条信康心中窝火,也抽调三万大军驻扎在新平城的周围。

启野次郎听后摇摇头说:“新平城是个死局,北条将军你如果不能及时抽身出来,可能会更加受损。”

北条信康说:“可是他久石正强行驱逐了我的人,这使我北条家的颜面受损,如果不能挽回颜面,那我以后如何面对我忠心的家臣?”

启野次郎说:“朝廷也许想着手收拾我们了,如果你此时与久石正冲突起来,不正是给了朝廷机会吗?为什么不以计还计呢?”

“此话怎讲?”

“朝廷想收拾我们,虽然我们不能收拾朝廷,但是我们能收拾神风东藏。”启野次郎坐到北条信康身旁说,“北条将军暂时先让出新平城,让久石正吃着便宜亏着理。我们先有意向朝廷靠拢,孤立久石正。然后再想办法挑起神风东藏和久石正的矛盾,神风东藏有朝廷的支持,当然出师有名。等二人斗得差不多时,咱们再从中渔利!”

“听君一言,如春雷醒梦!”

北条信康告辞了启野次郎,五日后便陆续撤走了新平周围的大军。久石正听闻北条信康扯走了大军,一时间摸不透北条信康的心思,便在北条信康完全撤军后的第三日,又增并三千人到了新平城。

羽柴氏忠正思索着与神风家的进一步计划时,黑田康突然小跑着来到羽柴氏忠的面前:“恭喜圣皇陛下!北条信康……”

黑田康喘着气,一把老骨头从和太宫门跑到内宫不容易!

“慢慢说,怎么回事?”

黑田康深吸了一口气说:“北条信康将驻扎在新平城周围的三万大军撤走了!”

“撤走了?”羽柴氏忠疑惑道,“莫非神风家的壮大让他感到不安了?”

“臣想是的!处于自己家族的利益,北条信康暂时做出退步也是可以理解的。”黑田康说。

“久石正是什么举动呢?”羽柴氏忠问。

“久石正好像又增加了新平的兵力。”

“启野次郎呢?”

“启野次郎一直都没有动作,似乎消失了一样!”

羽柴氏忠闭眼默念了几句,然后对黑田康说:“让大纳言白鹿俊上去试探一下久石正,看看他对朝廷到底是什么态度。”

黑田康应声告退,立马让诏令官所的人去通信。白鹿俊上得了诏令后简单收拾了一下,次日便出发去了中板城的久石正的军营。在守卫的带领下来到久石正的大帐里,环顾四周,这帐内的摆设到更像是久石正的私人住所一般。正座位的右边摆放着久石家的祖传大正太刀,左边挂着久石正的黑色铠甲,两旁都悬着久石正自己书写的字。

“朝廷上使驾到,有失远迎啊!”白鹿俊上回头一看,久石正穿着便服走了进来。

“东呈大将军别来无恙啊!”

“有圣皇陛下的光辉照耀,我当然安好了,”久石正请白鹿俊上坐下,“不知上使来到我的军营是否有圣皇的诏令?”

“不,圣皇陛下关心大将军阁下,所以托下官来看看。”白鹿俊上恭敬地说。

“烦劳圣皇陛下挂心了!”

“其实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问……”白鹿俊上清了清嗓子说,“关于将军与北条家的矛盾,大家都看在眼里。北条家既然已经退兵了,为什么将军阁下还要继续增兵新平城,这难道不怕人说将军有故意制造冲突之嫌吗?”

久石正搓了搓额头说:“我之所以又加了三千人过去,是因为新平城周围的散人(强盗、土匪)太多。阁下也是知道的,新平是南部最大的粮仓,经常会有土匪袭扰四周的百姓,所以为了能更好的治理新平城,我才会出此下策。至于估计制造冲突一说,实属子虚乌有!”

“既然这样,我一定会如实禀告圣皇的,”白鹿俊上起身让从人抬来两个箱子道,“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这些是圣皇送给大将军阁下的礼物。”

“承蒙圣皇陛下厚爱!上使慢走!”

白鹿俊上回去向羽柴氏忠复了命,羽柴氏忠转手就让神风东藏出手接管了东平。东平离久石正控制的小南都很近,久石正听闻这个消息后,立马让手下大将风花志乃带了八千人去了小南都。

羽柴氏忠见久石正如此动作,心中不禁偷笑起来。黑田康笑了笑说:“久石正真是没脑子,他父亲辛苦经营却留给这么个蠢货。”

“启野次郎不出面了,嗯……”羽柴氏忠心中寻思着,“下诏:为加强近卫军的卫戍力量,巩固皇畿稳定。朕与公卿商议决定,各城国守削原城守备军之三成统归朝廷辖管。另着东朝大将军神风东藏及从将军石田生麻吕负责统收,权行朝廷使命,各城见东朝大将军及从将军均视为朝廷亲临。”

诏书一下,久石正顿时暴跳如雷:“他妈的!朝廷怎么突然来这样一手?!”

“将军,这该怎么办?”足轻大将渡边荼谦焦虑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朝廷居然让神风东藏负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久石正郁闷地说。

“将军,也许情况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坏。”骑兵大将平田一木冲久石正说。

“怎么说?”

“我们要削兵,那么北条信康和启野次郎也要削兵。何况北条信康手中的城池最多,削弱的兵自然也是最多。所以我们并不需要担心。”

久石正想了想,觉得平田一木说的有点道理,便暂时压制住了火气。

。。。。。。

北条信康得了诏书也是坐立不安,急忙让仆从备好轿子赶去凌大将军府。启野家的守卫见北条信康的轿子过来了,便往里边传讯:“源世大将军到!”

“北条将军,这么匆忙找我有什么事吗?”启野次郎平静地问。

“圣皇下诏削弱各城国守的守备军,难道启野君一点都不知道吗?”北条信康疑惑道。

“你说的是这个呀!早知道了!”启野次郎从容地取出小折扇晃了晃。

“你一点都不着急吗?”

“着急?”启野次郎笑了笑,“着急也没用,朝廷下的诏令,我们做臣子的只能执行。何况这还是神风东藏主负责的,我可不想落下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朝廷渐渐地蚕食掉我们?”

“当然不是了!”启野次郎说,“其实这只是朝廷试探我们的手段……”

“我当然也知道是手段,但是眼看着独肥了的神风东藏,我的心里就……”北条信康愤懑地说着。

“北条君,先安心嘛!你想想看,久石正不也是被削弱了吗?”启野次郎端了杯茶给北条信康说,“其实朝廷真的会让神风东藏肥起来吗?”

“怎么不会?神风家现在真算得上是朝廷最优秀的狗了!”北条信康鄙夷的说。

“名侯之痛尚未痊愈的羽柴一族怎么可能看着臣子的实力强过自己而无动于衷呢?”启野次郎说,“其实我们只要不动作,朝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圣皇就是想看我们三个谁先坐不住,好放狗去咬人!所以我们做好尽力靠拢朝廷,孤立久石正。到时候不等我们动手,朝廷自然会收拾他的。”

“但是我手中的城池是最多的,削去兵力最多的也是我,我心里能舒服吗?”北条信康抱怨道。

“其实神风东藏也被削弱了,我想,圣皇只是换了个方式补偿他而已。”启野次郎说。

“这么说来,这些兵不会落入神风家的手中?”

“这事当然!但是石田生麻吕兼任从将军,又是近卫大将,这些兵最后也都是要填充到近卫军去的。朝廷将神风家和近卫军绑在一起,算是间接补偿神风东藏吧!”启野次郎道。

“可是久石正会那么冲动吗?”北条信康说。

“如果是你,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力量在你豪无过错的情况下被朝廷削走,你心里会好受么?”启野次郎说,“你跟久石正斗了那么久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才是呀!久石正性如干柴,给点火煋就爆发。也许现在还不会有什么动作,一旦时间长了,肯定是坐不住的。”

北条信康神情郁闷,焦急但又无奈:“但愿久石正早点动手!”

……

“东朝大将军有令:各城之人全部赴往近卫督府等候重新编制!”行军司令甩着马鞭,沿路喊着重复的命令。

“这第一次收兵竟然如此顺利,真是出乎我的料想!”神风东藏欣喜道。

“是呀!本以为三大武家会不太配合,但是见到久石正履行诏令都如此爽快,卑职这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石田生麻吕附和着说,“三大武家之所以这么配合,还得是东朝大将军您亲自出马呀!”

“哪里哪里!朝廷的诏令,我也只是执行而已。岂敢妄自尊大!”神风东藏大笑着说。

说着说着,神风东藏回头看了看军队,此次执行朝廷诏令,神风家的军队一卒未动。二万大军全是清一色的近卫军,中军混杂着来自各城的人员,加起来共有十万之多。神风东藏不禁有点心痒,但是石田生麻吕在旁边看着,也只能乖乖的跟着回到近卫督府。

好不容易回到了新启成,天色已不见一丝光亮了。石田生麻吕命人安顿好了各城之人,又与神风东藏及大小军官小酌了几杯,时至夜深神风东藏方才在左右的搀扶下回了府邸。

次日一早,羽柴氏忠便将黑田康、神风东藏和石田生麻吕叫到了太和内宫,神风东藏和石田生麻吕向羽柴氏忠汇报了削藩的结果,羽柴氏忠眉头微微一皱,然后舒颜一笑:“久石正应该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臣想是的,最起码久石正对朝廷肯定心存不满了。”黑田康说。

“生麻吕,你将近卫军重新编排一下,准备收纳各城削来的兵。明智光信拟好了一些近卫军中的新职务,并不算繁多,你自己斟酌人选。”羽柴氏忠道。

石田生麻吕应声退下,留下神色低沉的神风东藏。羽柴氏忠见状,忙给黑田康使了个眼色。黑田康心领神会,马上退下了。

“东藏,似乎有所心事啊?”羽柴氏忠问。

“臣并无心事。”

“那为何面色黯然,郁郁寡欢?”

神风东藏嘴角挑了一下,然后又便会了原来的脸色。羽柴氏忠笑了笑:“朕的东朝大将军哪!你想什么朕怎么会不知道呢?”

神风东藏刚想说话,羽柴氏忠便抢先说道:“朕连带着削了你的兵,你心中郁闷也是正常。”

“臣不敢,臣只是……”

“只是什么?”羽柴氏忠平和着说,“只是你不敢对朕提起罢了!你要知道你是朕唯一倚重的将军了,虽然朕削了你的兵,但是比起北条信康和久石正你要好许多了。你手中的城池有七座,有多少家底朕真的不知道吗?”

神风东藏抹了抹额头,头也更低了:“既然圣皇陛下都知道了,臣……”

“行了,”羽柴氏忠微笑着看着神风东藏说,“来年北伐,你便是征夷大将军。”

“谢圣皇陛下!千秋万代!”

羽柴氏忠见神风东藏欢喜退下,心里暗自偷笑。这神风东藏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好酒的性格让他把羽柴氏忠对他的承诺一不小心给抖了出去。消息逐渐弥漫开来,几个月后便到了北条信康、启野次郎和久石正的耳朵里。久石正心里一惊:“征夷大将军……若是神风东藏真成了征夷大将军的话,天下岂不尽归他所有?”

想到这里,久石正有些坐不住了,急忙命人备马回去了新启城的官邸。府内的仆从见将军回来了,连忙跪拜迎接。久石正把佩刀和小折扇随手一扔,然后对着仆从吼道:“动作快点!快把我的朝服拿出来,我要进宫去!”

府内仆从你催我赶,好不容易帮久石正换上好了朝服,久石正提起裤脚便往外冲去,上了轿子赶去太和内宫。

到了宫门前,久石正急忙跑了进去。此时北条信康和启野次郎也随后到了宫门前,北条信康见久石正的轿子停在一旁便冲启野次郎说:“看!那不是久石正的轿子吗?”

启野次郎眼睛一转,然后笑着对北条信康说:“我们回去吧!”

“不见圣皇了吗?”

“用不着了,有人会替我们说的!”

北条信康仔细一想也领会了他的意思,便吩咐仆从掉头回府。

羽柴氏忠正仔细端看着紫炎皇家的祭文,忽然宫外传来的令他心神不宁。

“臣久石正跪朝圣皇陛下,千秋万代!”

“让他进来吧……”

久石正迈开大方步,右手单执白玉牌,昂首挺胸地跟着近卫侍从进到太和内宫里面。见了羽柴氏忠,久石正跪下伏地行礼,羽柴氏忠坐在上席,隔着竹帘看久石正:“免礼!”

“谢圣皇陛下!”

久石正起身坐下,直视竹帘说:“臣听闻圣皇陛下已经许诺神风东藏为征夷大将军……”

“是的,朕的确许诺过他。不过是在来年北伐才行。”

“可是陛下,先帝既然废除了名侯体制,陛下此时再将‘征夷大将军’重新启用,难道不怕有违先帝的意愿吗?”久石正言辞正经地说。

“先帝是废除了名侯,但是朕如今启用‘征夷大将军’与先帝的意愿又有什么冲突吗?”

“陛下,早在建国之初,元祖孝阳澄圣皇设立‘征夷大将军’至今以有二百年了,但是纵览古今,当上‘征夷大将军’的只有二人。一个是一代‘征夷大将军’阿倍君之诚;另一个则是二代‘征夷大将军’阿倍桑之男。虽然‘征夷大将军’的出现取得了一定时期的稳定,但是因为‘征夷大将军’权力太大,渐渐地开始干预政务,最后直接控制了整个朝政。到了孝折悯圣皇,杀掉了阿倍桑之男后才废除了‘征夷大将军’。”久石正越讲越大声,“所以,臣恳请圣皇陛下收回成命!”

“将军干政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先祖没能好好控制住权力,才使得阿倍家族有了空子可钻。朕设立‘征夷大将军’只为征伐,北伐结束,天下一统后便不再有这个位置。”羽柴氏忠说。

“可是陛下就能保不出万一吗?”

“朕还需要向你做保证吗?”羽柴氏忠怒道,“久石正,这里可是太和内宫!”

“是!臣知罪!”久石正见羽柴氏忠态度强硬,便不敢乱来。

羽柴氏忠缓了缓气息,然后平静地说:“没事了你就退下吧!”

久石正道完“千秋万代”后便退了下去,出来宫门嘴里便嘀咕着:“这下不妙了!”

凌大将军府

听说了久石正在宫里被羽柴氏忠一顿训斥,启野次郎捧腹大笑起来:“也让他久石正尝尝这滋味,省得他嚣张跋扈!”

“没错,呵呵,”北条信康说,“可是话又说回来,圣皇陛下要是真的让神风东藏做了‘征夷大将军’那以后我们的处境会非常不妙啊!”

“放心吧!”启野次郎说,“圣皇不会让神风家做大的,眼下的一切的都只是为了两个目的,一个是北伐;另一个是除掉久石正。所以现在我们虽然有些吃亏,不过我们的实力却基本保障了。等到机会一成熟,我们就联手除掉神风东藏!”

“到时候天下一人一半!”北条信康道。

“好……一言为定!”启野次郎心里嘀咕了一下说,“久石正现在肯定心中郁闷着,不如我们来给他加点火如何?”

“噢?怎么个加法?”北条信康好奇道。

启野次郎俯身凑到北条信康耳旁,轻声说了几句,北条信康便连连点头称妙。

当晚留宴了北条信康,酒过数巡后北条信康已经是烂醉如泥。启野次郎好不容易让仆从们把他扶进了轿子里,北条信康的几个随身武士也帮着稳住了轿子,北条家的仆从小心翼翼地抬起轿子离开了启野家。

夜色总是如此令人陶醉的,皎洁的月光披在硬绿的树叶上,射下的倒影仿佛能遮盖四周的一切。月光与倒影忽然间交错不断,摇曳的细枝昏暗了周围的事物,就连地上的落叶也不时沙沙作响。

东尚在这夜色下也是如此的平静、和谐,大国守蒲生仲太郎脸上泛起酒后的红晕,与几个婀娜的伶人相拥言欢。悬挂盔甲的横架和摆放太刀的木台也都被撞倒在地,杯盘狼藉一片,整个屋内充斥着靡靡之音。

“快来人!”守备长在街道上边跑边喊着,“快来人啊!南江坊所着火了!”

城南卫戍营的四百人立马带着兵器和木桶赶去了南江坊所,到那时大火已经烧便了整个南江坊所。四百人陆续往火里浇水,而南江坊所内的无数酒罐却成了灭火的最大麻烦。

“快!快去拿水!”守备长扯着嗓子吼着,“你们几个人去那边,快!”

“嘭!”

火焰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无数的火罐冲破了南江坊所的屋顶,有的刚一炸开便熄灭了;有的掉落在其他的院子里,冒出了新的火苗;还有的直接掉在了卫戍足轻的队伍之中,炸开的高温碎片飞射到周围二十多人的身体上、脸上。

“快把伤员抬下去,”守备长脸上滚落着黄豆般大小的汗珠,“调西卫戍营的人来,快!”

两名足轻飞快地跑了过去,剩下的人站在南江坊所周围,眼看着大火吞噬一切而无能为力。

“国守大人,南江坊所着火了p势还挺凶,您快过去看看吧!”

“什么?!”蒲生仲太郎椅了一下脑袋,扒了扒自己的衣服说,“怎么会着火呢?”

“目前还不知道原因,您还是过去看看吧!南卫戍营的人过去了,但是火情还是没能控制住,而且出现了人员受伤。”侍卫说。

“那就调西营去!”

“西营的人正赶过去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火了呢?”蒲生仲太郎手忙脚乱地穿上盔甲,“快,备……备马!”

蒲生仲太郎刀也顾不上拿了,打了个酒嗝后颠簸着跑到马前,蹬了几下才在众人的推扶下上了马。

“守备长,国守大人来了!”

守备长一看,蒲生仲太郎带着歪冒骑马赶来,便连忙上前回报情况。

“怎么样了?”蒲生仲太郎问。

“西营的人来了后情况好了一些,但是我们仍然不敢接近坊所,因为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酒罐。”守备长道。

话音刚落,又一声巨响,两三个着火的酒罐落在了蒲生仲太郎面前,一块碎片刺入了蒲生仲太郎的右眼。高温加上灼烧的剧痛,蒲生仲太郎当场晕厥过去。

良久,蒲生仲太郎缓缓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府中。右眼缠着上好药的绷带,四肢酸软无力。他挣扎着站起来,门外的侍卫听见了动静,急忙过来将他扶住。

“国守大人,”守备长赶忙扶起蒲生仲太郎,“您现在伤还未好,先休息吧。”

“火灭了吗?”

“火烧了两天,我们又调来了东营的人才把火给扑灭了。”

“两天?那我昏迷了多久?”蒲生仲太郎问。

“四天了,军中都很担心您。”

“狗娘养的!”蒲生仲太郎恶狠狠地说,“纵火的人抓到了吗?”

“目前还不清楚是谁放的火,不过在火场发现了这个东西。”守备长掏出一块银制的牌子双手递给蒲生仲太郎。牌子上雕着一个长着双角的鬼脸,左右各有一把太刀。

“这个……我见过!”蒲生仲太郎恶狠狠地看着这块牌子说,“久石正,我跟你没完!”

静养了四五天后,蒲生仲太郎亲自带上在火场发现的银制的牌子赶去了新启城。见到神风东藏后,蒲生仲太郎连忙上前对着他一阵苦诉,然后又拿出那块牌子递给神风东藏。

“东尚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件事我肯定会向圣皇讨要说法的。你先回去把伤养好,不然哪里有精力去打仗。”神风东藏漠不关心地说。

蒲生仲太郎见神风东藏态度较为平淡,也不好再说什么,离开了东朝大将军府便直接奔回了东尚城。

“去,快去请板垣雄梦大人、荻野山雄大人、明智光信大人和黑田康大人过来,就说有要事商议。”

数名府门武士很快便出了府,至傍晚明智光信和黑田康等人都聚齐到了神风府。女仆将四人带到大房,四位大臣两两对视而坐,不多时神风东藏便进来了。

“神风大将军!”

“各位大人,东尚城的事想必都知道了吧,”神风东藏慎重地说,“东尚城南江坊所十几天前一场大火,烧伤卫戍营三十余人,烧死平民及卫戍足轻二十余人。”

“南江坊所的大火,可能是某些人一时疏忽造成的,这并不见怪嘛!”荻野山雄道。

“荻野大人,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就在今天,东尚城大国守蒲生仲太郎送来了这个银牌子,”神风东藏将牌子递给了明智光信说,“这个可是在火场发现的。”

众人围上一看,明智光信和黑田康都大吃一惊,荻野山雄和板垣雄梦疑惑地对视了一眼。神风东藏接着说:“四位对这个牌子不陌生吧,这就是久石正的军令符!”

“你的意思是久石正派人去东尚城放的火?”黑田康说。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对于圣皇来说,这一点就足够了。”神风东藏说。

板垣雄梦沉思了一会儿道:“圣皇……这能行吗?虽然大家都有除掉他久石正的心,但是久石正毕竟实力强大,光是靠朝廷的力量只怕不够呀!”

黑田康道:“是不够,但是北条信康和久石正不是死敌么?为什么不能……”

明智光信打断道:“北条信康手腕太粗、太重、又太猛,只怕打得出去收不回来。”

荻野山雄道:“关白大人,神风将军对付久石正,朝廷派近卫军监督北条信康,量他也不敢乱来。”

明智光信干脆不说话了,神风东藏又接着说:“不如再把启野次郎给拉过来,这样就形成了对付久石正的绝对优势!”

明智光信依旧不说话,甚至直接闭上了眼睛。黑田康见况,忙说道:“咱们说了都不算,不如去请示圣皇吧。”

众人都点头同意了,于是立马起身去了大炎宫。进了宫门,向东转过了两个殿堂,又向北行了不少才到了太和内宫。羽柴氏忠正坐赏前些日子几个国守进贡来的观赏鱼,忽闻外面传来声音,羽柴氏忠从容地坐回上席,内宫人放下竹帘后才让神风东藏等人入内。

“圣皇陛下千秋万代!”

“东朝大将军进宫来,有什么事要奏报吗?”

“启禀圣皇陛下,东尚城发生火事的南江坊所发现了久石正的军令符,臣认为定是久石正派人蓄意纵火行凶,目的绝对是为了报复臣当初执行朝廷诏令,削弱他的兵权。”神风东藏斩钉截铁地说。

“唔……一块军令符将军就能这么肯定?”羽柴氏忠问。

“不仅如此,久石正在这之前就早表示对朝廷的不满,此次虽然看似是针对神风将军,实则是与朝廷对抗。所以臣认为有必要对其做出惩治!”板垣雄梦道。

“诸位都这么看么?”羽柴氏忠问。他将目光投向了黑田康,黑田康思索了一会儿,想说什么但又憋了回去。

“黑田大人,你认为呢?”

“启禀圣皇,臣认为……有必要对久石正做出一点惩处!”黑田康看了看明智光信,发现他依然闭着眼睛。

“既然如此,就由东藏你全权负责吧。”羽柴氏忠说,“光信留下,你们都退下吧。”

除了明智光信,其余人等道完“千秋万代”后便退出了太和内宫。待众人走远后,羽柴氏忠问道:“方才光信一直不说话,却是为什么?”

“臣以为,虽然现在对付久石正的确是朝廷占有优势,但是久石正毕竟控制着新平,万一久石正拿新平做陪葬,那么势必影响北伐。所以……”明智光信道。

“如果北条信康和启野次郎能出手呢?”羽柴氏忠问。

“如果他们能提前出兵新平的话,也许情况会好许多。可是,”明智光信道,“臣还担心一件事。”

“什么事?”

“神风东藏对久石正的事有些操之过急,臣怕他难以控制以后的局面。”

“呼……”羽柴氏忠仰望着天空冥想了一会儿,“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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